筆趣閣 > 額娘帶我去奪嫡[清穿] >第198章 精神折磨
    方承觀正跪在乾清宮堅硬平整的地面上,今天也不知道是皇帝有意的,還是那些小太監給疏忽了,方承觀跪的位子上連個墊子都沒有,金磚的地面硬如鐵,平似鏡,規上一會膝蓋真的受不住。可是皇帝纔不會管你的膝蓋受不受得了,康熙正拿着本奏摺慢條斯理的翻看着。

    方承觀的心裏開始打鼓了,事到如今他已經是做好了最壞打算,其實那天從轎子裏面下來個面目全非的顧杏兒,方承觀心裏害怕和恐懼壓倒了一切。他擔心是不是皇帝發現了什麼,正在家裏人的都驚訝莫名的時候,方承觀卻是第一個冷靜下來,他妥善的安頓了那個顧杏兒,囑咐家人一個字也不能泄露出去。

    這些日子他被擔憂和恐懼折磨着,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方承觀對着生死已經是看淡了。現在方承觀最擔心的不要連累傷害了徽之和胤禩。這些年來她太不容易了,若是因爲自己,害的他們母子前功盡棄,甚至掉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方承觀不敢想下去了。即便是自己死了也不能挽回了。

    膝蓋慢慢地變得麻木和僵硬,身體上的疼痛絲毫不能減輕內心的焦慮。就在這個時候李德全進來,他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方承觀,上前壓低聲音對着皇帝說:“皇上,承恩公府上傳來消息說阿布鼐重病忽然昏厥了,現在皇貴妃的兄長已經到了。皇上要不要見?”

    康熙故意瞄一眼跪在下面的方承觀:“你大聲些說,怎麼阿布鼐前些日子不是還說身體不錯,朕可是親眼看見了。怎麼就忽然重病了?怕是他也得了什麼心病吧。”康熙嘴角上露出個嘲諷的微笑,瞥一眼底下面如死灰的方承觀。

    李德全看着方承觀的臉色,豆大的汗珠已經從額頭山一點點的滑落下來,想着肅之在殿外那副悽惶的樣子,李德全有些不忍心:“這個,承恩公要是病倒了,只怕是皇貴妃心裏傷心。她現在還病着,皇上爲了叫皇貴妃安心,還是叫太醫過去看看。”李德全看着康熙的臉色,搬出來徽之打動皇帝。果然康熙垂下眼皮微不可聞的嘆口氣:“朕的心都要碎了,既然如此叫太醫去盡力醫治。你親自跑一趟看看阿布鼐到底是怎麼個情景。你和他說,以前的事情朕也不追究了,看在八阿哥和皇貴妃的面子上,叫他好好地活着。”

    李德全忙着答應一聲退了出去,一會肅之也進來了,看見跪在地上的妹夫,肅之愣了下,心裏更加忐忑不安。康熙好像是沒看出來肅之的異樣,只是嘴角含笑,態度溫和的說:“都是一家人起來說話吧,你們給朕的大舅哥搬個椅子來。”皇帝是開玩笑,可是肅之卻是誠惶誠恐,一個勁的說不敢。

    到底小太監還是搬了個鼓凳來,肅之謝了皇帝,斜着身子坐下來,康熙好像方承觀不存在一樣,和肅之的聊起來家常。肅之一肚子的心思,也只能打點精神,小心的應對。康熙先是問了阿布鼐的病情,肅之有些遲疑,找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家父是上了年歲了,加上以前勞累太過,請了幾位醫生來看都說是身體衰弱,要好好地養着。”

    康熙點點頭:“你妹子也不是個結實的身子,當年她在辛者庫裏面確實可憐。其實說起來你們兄妹有什麼過錯,也要被牽連,一夜之間從天上掉到了地下。世界上的事情看起來是毫無關係,殊不知有因必有果。身爲長輩不能潔身自好總是會招致災禍連累了子孫們。”聽着康熙語氣不對,肅之忙着站起來,跪下來對着康熙恭敬的磕個頭:“皇上的教誨奴才記住了。祖父和家父已經改過了。”皇帝別是要重新翻舊賬吧!

    “起來吧,朕不是說了嗎,你和你妹子都是被家裏的長輩給無端的牽連了。好了以前的事情不說了,阿布鼐若是真的明白自己的錯處也是他的造化了。你妹子這些年來在朕身邊服侍盡心,她誕育的八阿哥很好,太后和朕說皇貴妃擔得起中宮之位。朕也是這個意思。今天召你們父子來,朕就是想說這個事情的。誰知阿布鼐還偏生病了,真是個沒福氣的人。也罷了,長兄如父,這個話朕和你說也是一樣的。”康熙臉一變,扔出來的大餡餅把肅之和方承觀都給砸暈了。

    肅之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聲,身子搖晃了幾下差點跌倒。看着肅之有些要亂了方寸,一個小太監趕緊扶住了肅之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聲的提醒着:“國舅爺,你趕緊給皇上謝恩啊!”肅之這纔是醒過神來,整肅了儀表,跪下來給康熙三跪九叩:“皇上皇恩浩蕩,叫奴才全族上下感戴不盡,唯有忠心報國才能報答一二。”

    康熙嘴角上的帶着個淡淡的微笑:“起來吧。頌聖的話也不用說了,你回去和你父親說,他快點好起來,別叫皇貴妃操心就是他報答皇恩了。”

    肅之忙着答應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此時此刻,肅之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妹妹總算是能正位中宮了,皇帝現在雖然冊封了二妹做皇貴妃,即便是後位空懸了幾十年,皇貴妃已經是隱形皇后了,可是名分這個東西,還是很要緊的。就像是八阿哥一樣,朝廷上下都知道八阿哥是未來的儲君人選,但是經歷了上次一廢太子的風波,現在誰也不敢貿然出來上書叫皇帝立太子,八阿哥更是對着推薦太子的事情避退三舍。

    確實還不是因爲名不正言不順!若是妹妹成了皇后,八阿哥便是板上釘釘的嫡子,還奪什麼嫡?即便是皇上不立太子,這樣也和立太子沒區別了。

    但是這個節骨眼上皇帝怎麼好好地提出來冊立皇后了?肅之眼角的餘光掃到了跪在地上幾乎石化的方承觀身上。他心裏的喜悅立刻被擔心淹沒了。別是皇帝另有打算?或者是皇帝想要給他們設圈套?

    肅之心裏七上八下的,康熙好像沒看見肅之臉上精彩變化的神色,他似笑非笑的端着個青瓷蓋碗,拿着碗蓋颳着茶葉沫:“哎呀,朕竟然忘了方大人還跪在這裏呢。快起來。朕叫你來就是一件事,冊立皇后的冊文要勞煩東臣(方承觀的字)了,你的文章可以算是天下前三甲了。這個差事不算是委屈了方大才子的學問吧。”

    方承觀低着頭,他不敢張嘴應聲,因爲張嘴他的聲音就會帶着哽咽,皇帝要冊封皇后是天下的喜事,他若是帶着哀傷的語氣說話那就是君前失儀。看着方承觀沒立刻答應,康熙好像是故意的,對着肅之說:“人家都說東臣的文章最難求,朕今天可算是領教了,肅之,你是他的大舅哥,比朕有些面子。你來替朕好好地央求他。”

    肅之這下明白了康熙叫方承觀來是爲了什麼了,皇帝這是拿着軟刀子一點點的割着他的心。皇帝真是小心眼的很!不過都是男人,換成自己怕也是會鬱悶上一陣子。這個呆子,真真的叫人氣也不是,心疼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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