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偵朝野 >第4章 你有病
    秋無痕伸手去拿錢,可是鐵鷂子卻搶先伸手按在那一堆銅錢上,秋無痕抓錢的手也就抓在了鐵鷂子的手上。

    鐵鷂子緊緊按着那些銅錢,十分無奈又可憐巴巴的唉聲說道:“我……我真的得收賬回家,不然,不然家裏人真的……”

    秋無痕慢慢放開他的手,突然說了一句:“你有病!”

    “你……?你怎麼罵人呢?”鐵鷂子不幹了,漲紅着臉,“你纔有病呢!”

    雖然要債的是孫子,可也不能罵人啊,當孫子容易嗎我。

    “你右上頜牙痛,很多年了,一直治不好,連痛牙都拔掉了也不行,現在疼痛已經從上牙延展到下牙,在擴展到了整個右面頰部,痛起來整個右面部震顫出汗,用手按摩疼痛好一些,但是放開又痛。你現在應該是用藥暫時止住疼痛了,可是沒用,因爲沒有斷根,這止痛藥是治標不治本。你很快就會再次疼痛的,現在應該已經發作了,用不了一會兒,就會疼痛鑽心。”

    鐵鷂子大吃了一驚,眼珠子瞪圓瞭望着秋無痕,抓住銅錢的手都忘了把銅錢劃拉回自己的錢袋了。

    瞧他這樣子,秋無痕就知道說對了。

    他能準確說出這些,是因爲剛纔抓住對方手腕時,腦海中藥葫蘆就冒出一股白氣,迅捷地順着手臂鑽進對方身體,繞行一圈回來,然後藥葫蘆就顯示了這樣一行字:

    病人:鐵鷂子。

    主要病症:

    右側三叉神經痛引起的牙痛,持續十年,疼痛區域右面頰牽扯右側耳鼻,用藥物暫時止痛,但等一會疼痛就會加劇。

    辯證分型:

    陰凝之邪鬱於陽明之絡,

    治法:溫經散寒,解凝通絡。先以針刺鳳池、陽白、太陽、四白、下關、合谷。再用方劑陽和湯加減。

    後面是具體方子的配伍和劑量。

    秋無痕這才胸有成竹地說出了對方的病,才能說得如此準確,當然把鐵鷂子說得愣在了當場。

    他的確牙痛了十來年來,痛起來都想用腦袋撞牆,可是這病花了很多錢也沒能治好。

    村裏很多人知道他牙痛,這不稀奇,但是知道他拔牙的只有他家人,而準確說出整個右面頰疼痛牽扯到右側耳鼻,這麼準確的沒有,因爲他自己都不知道,等秋無痕這麼說了,才感覺的確是這樣的。

    可這秋郎中是如何知道的?

    鐵鷂子還是緊緊按着那一小堆銅錢,問道:“你能治我的牙痛?”

    “當然!不過,你現在牙還痛得不厲害,等一會你痛得很厲害的時候再說。”

    爲啥要等到自己痛得很厲害才說呢?難不成要看自己笑話?

    也難怪,自己搶先把人家藥錢給抓住了,等於搶錢抵債,由不得人家不氣惱。

    若真是如此,那該怎麼辦?

    不過也不必太相信這秋郎中的話,他不是曾治病死了人嘛,這醫術也太差勁了,若不是四里八鄉的沒有其他藥鋪,誰會跑到一個治死人的郎中這來看病呢?這樣的郎中肯定是看不準的。

    再說了,自己這之前曾經在縣城裏金芝堂看過病,金芝堂可是縣城裏最好的醫館了,那裏有個老郎中名叫匡濟民,聽說以前在京城的醫館都坐堂行醫過,年紀大了纔回老家來的,是雲端縣衆人公認的神醫呢。

    這位匡神醫給自己開了這牙痛的藥,填塞在牙縫裏,說了保證十天半個月都不會痛,下次痛再去找他,再塞藥,連續幾次就能斷根。這藥他剛剛用了,果然牙就不怎麼痛了,而且這才一天,應該不會痛的,這秋郎中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反正現在牙也不太痛了,不用着急。

    所以,鐵鷂子也不太緊張,終於慢慢將那一小堆錢劃拉回來,放進了自己的錢袋裏。

    秋無痕沒理睬他,接着給另外一個病人看病。

    這個病人的病比較簡單,傷風,怕冷發熱。秋無痕開了三付桂枝湯給他回去喫。

    有了腦海的藥葫蘆,看病可謂信手拈來,所以很快就看完,病人拿藥給錢走了,藥錢是九文,放在桌上。

    秋無痕沒有伸手去拿錢,斜眼看着鐵鷂子。

    鐵鷂子的手伸出來,停在了半空,片刻,又慢慢縮了回去。

    他沒拿走那九文錢,因爲就在秋無痕給那個傷風的病人看病這麼一頓飯功夫,他感覺自己牙齒已經越來越痛,開始以爲是心理作用,可很快就發現是真的,疼痛讓他開始額頭冒汗了。

    難道,這秋郎中說對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錢還是先不拿爲好,別徹底惹怒了秋郎中,等一會纔有得商量。

    藥鋪看病的村民都走了,藥鋪裏就剩他和提着一掛豬大腸等着拜師的牛水缸。

    這時,鐵鷂子已經牙齒痛得揪心了,他捂着腮幫子對秋無痕苦着臉說:“秋郎中,你說對了,我這牙真的開始痛了,而且越來越厲害了,你給看看吧。”

    “不看!”

    “爲啥?”

    “你說呢?”

    鐵鷂子瞅了一眼桌上沒有動的九文錢,弱弱的說:“我……我這不是沒拿這錢嘛。這錢你收着還不行嗎?”

    “我是在乎這幾文錢的人嗎?”秋無痕淡淡一笑,靠在椅背上,整了整月白色長袍,翹起二郎腿,“告訴你,我們蘇家以前也是京城大戶,家財萬貫,鄉里鄉親誰不知道?不少窮苦人家都得到過我們蘇家的接濟。從來都是我們掏錢給別人。”

    “現在我們一時困難,這錢週轉不過來,欠了你一點藥材錢,這有什麼?我蘇家難道還不起你這區區兩三百文錢嗎?更何況我這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絕不賴賬,一定會還你,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強行搶走我藥鋪收取的藥錢,這算什麼?”

    “還債當然應該,可還債是不是應該由我們主動來還?怎麼能強搶豪奪,搶錢抵債呢?這等行徑,令人齒冷!既然你不仁,那爲啥要我有義。”

    鐵鷂子被搶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訕訕說道:“正所謂醫者父母心……”

    “沒錯!”秋無痕冷眼看着他,“醫者應該有父母之心,可如果兒子不孝順,父母幹嘛還要好生對待兒子?”

    兒子?繞了半天我成了兒子了?

    還好,要債的是孫子,現在長一輩成了兒子,算是撈回一點便宜了。

    雖然如此,可鐵鷂子還是覺得心裏憋屈。

    他捂着腮幫子,可憐巴巴說道:“別這樣嘛,秋郎中,我家真的缺錢啊,我得拿回錢去的……”

    “我沒攔着你啊,喏,桌上還有九文錢,拿走吧!”

    秋無痕扭頭朝向一邊,不理睬他了。

    鐵鷂子都快哭了。

    他是真心想哭,因爲痛,這牙齒太痛了。痛得都打哆嗦,半個腦袋都痛得發矇。

    看秋郎中剛纔鍼灸止痛如此快捷,想必給自己止痛也能針到痛止,真要是這樣,那何必在乎這十五文錢?

    上次在縣城金芝堂看病,匡神醫一顆藥塞牙縫,就收了自己一百文,咬咬牙還不是給了麼。雖然剛纔哭窮,家裏的確窮一點,這沒錯,可自家也的確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好歹還有米飯喫呢,哭窮只是爲了要債而已。

    想想這些,鐵鷂子決定屈服,只要能止痛,顧不得別的了,他哆嗦着拿出錢袋,掏出那十五文錢,放在了桌上,又捧着腮幫子說:“秋郎中,我錯了,請你原諒,我不該強行搶錢抵債。求你給我看看這牙痛吧。你若真能治好我牙痛,這十五文先還給你,這之外,我還可以免你十文錢的債,當治牙痛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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