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秋無痕帶到了隔壁的一間房間,這是刑名師爺專用的房間,有小門跟知縣老爺的房間相通的,外面也可以進去。
隔壁房間裏頭各種書籍堆積如山,還堆着各種各樣的文案。那之前的師爺拍屁股走人,甚至連工作交接都沒辦,好多事情都辦了半截就走了。
秋無痕也看到案桌上這麼多的卷宗和材料,感覺頭都大了。如果把自己陷到這些文案之上,那可就麻煩了,好在可以把這些工作分派給下面的人,並且刑名師爺只需要過目,不需要親自去寫什麼判詞,相對而言就好辦一些。
先幹着,不行再說,這是秋無痕打定的主意。
聘請的刑名師爺也就不存在辦什麼手續的問題了,一張聘書就搞定了,即刻上班。
因爲他的職責主要是破案,至於斷案,有典史、刑房,他只需要過過目就行。現在沒什麼大案讓他破的,也就沒什麼事情。
這種沒事其實更好,知縣更高興,有一個破案高手在,就不怕命案發生了。
………………
傍晚時分,下衙之後。
秋無痕先來到了金芝堂看病。
總共有兩個疑難病症等着他,藥葫蘆很輕鬆的都搞定了。錢金芝非常高興,因爲這兩個病案是他們醫館好長時間治療多次都沒有治好的,她才決定交給秋無痕,沒想到秋無痕如此輕鬆的便搞定了,而且當場見效,病人一劑藥就好了。病人也是興高采烈,連聲誇讚。
秋無痕準備回去,才發現下雪了,雪花大朵大朵的飄了下來,地上很快就銀白一片。
錢金芝對秋無痕說道:“我派馬車送你回去吧?”
秋無痕笑了笑說:“不用了,這幾步路走回去,順便感覺一下下雪的味道,好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的確,現代社會隨着地球變暖,南方地區很難再有大雪,尤其是漫天的鵝毛大雪就很難遇到了。
現在回到古代,比穿越前要冷得多。這樣的大雪再次回到了他的記憶,他想大雪中漫步。
錢金芝便給他拿了一次把油紙傘撐着離開了醫館。
順着昏暗的街道往回走。正走着,忽然他發現前面路邊有個人站着,看着眼熟。
這人穿得破破爛爛的,好像叫花子,可是跟叫花子不太一樣,他身形很是矯健,根本不像其他叫花子那樣畏畏縮縮的,雖然穿得邋遢,在寒風之中卻並不見有什麼寒冷之意。
雖然看不清,但那身形讓秋無痕腦中靈光一閃,——這不是邋遢和尚嗎?
他緩步走了過去,果然就是他,當下笑了笑:“大師,在等我?”
邋遢和尚點點頭,根本沒有什麼廢話:“虛空和尚把主簿扛到大堂之外,是我將他點昏過去,縣衙其實還有一面登聞鼓,跟那一面是同時製作的,作爲備用。而且,那一面鼓沒有完工,一面的鼓皮還沒蒙上。放
在倉庫裏這麼多年沒人管。我就把兩面鼓調換了,把屍體放進沒有蒙面的另一面鼓裏。”
秋無痕愕然,想了想,又問道:“可是,兩個做鼓的工匠都查看過鼓的鉚釘,是釘上去多年陳舊的,而且絕對沒有拔出來過,如果拔出來再重新釘進去,一定能看得出來。”
“沒錯,他們檢查的是鼓的一面鉚釘的幾個而已,如果檢查另外一面,就能發現是新釘進去的了。”
秋無痕無語,原來如此,工匠當時的確只檢查了一面的鉚釘,而邋遢和尚新釘上去的是另一面鼓皮的鉚釘,所以沒有發現。
秋無痕又問:“那你爲什麼要把他的屍體放進登聞鼓?”
邋遢和尚說道:“陰靈師太說了,登聞鼓又鎮邪的作用,這主簿怨念太深,如果不用登聞鼓鎮住,必然變成厲鬼。只可惜,我沒想到他竟然放棄投胎的機會,直接鑽入他娘子的肚子,奪走胎兒魂魄,變成鬼嬰,進行報仇,唉……”
秋無痕又是愕然,這邋遢和尚說的頭頭是道的,莫非真的鬧鬼了?
鬼才知道。
秋無痕決定繞開鬼故事,問點實際的:“那虛空和尚醒過來,發現在葉積寺,遇到了鬼打牆,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把他帶回了葉積寺。至於鬼打牆,那是他自己腦袋出了問題,產生幻覺了。——夏侯天的那尊佛魔能讓人產生幻覺,不過我已經把它送回它該呆的地方,大明不是它該來的。”
秋無痕驚訝問道:“你難道把它送回西域那個神祕寺廟去了嗎?可是這才幾天呀?你哪有那麼快速度?”
“並不是每件事都需要自己親自去做的。”
秋無痕一拍腦袋,的確如此,他叫個人去做不就完了。瞧着邋遢和尚:“你到底是誰?”
“以後你就知道了。後會有期!”
邋遢和尚轉身,快速走進了一條小巷。他的動作太突然,一下子就不見了。
秋無痕沒有追,他知道追不上。
回到了自家後院小門外,敲開房門,徒弟牛水缸說高興的說道:“師父,你回來啦,家裏來了一個老媽子,是原來宅上伺候老夫人的,老太太留下了。”
秋無痕有些驚訝,不是說這家人從上到下幾十口人,一夜間被那三個江南大盜全殺了嗎?怎麼又跑出來一個服侍老太太的人?問牛水缸那個人在哪?牛水缸指了指蘇祖母的屋子。
秋無痕徑直來到蘇祖母的屋子。
蘇祖母住的是後花園最大的一出處子,有會客廳、臥室、書房。平素裏蘇家所有人其實都聚集在蘇祖母的屋裏說話做事,這樣也熱鬧,自然位置就大。此刻進去,果然蘇家的女人全在這兒呢。
老太太蘇祖母坐在中間,旁邊立着一個身材幹瘦的婦人,陪着笑,不停說着話。
蘇勁松等人坐在交椅之上,都聚精會神的聽着老太太說話。見秋無痕出現在門口,趕緊招呼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