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偵朝野 >第221章 對質
    張大郎終於點點頭說:“我那時也有七八歲了,我記得這件事,因爲以前從來沒有過,那之後也沒有過。我們超然鎮的人其實是挺善良的,至少我這麼認爲,那一次不知道爲什麼大家會突然發了瘋一樣,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道士做法,主人家屍體詐屍,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該在街上牽着走,任人毆打,現在想來的確如此。”

    “可當時我真不知道爲什麼會那樣?我那時還小,看見別人打我也跟着。我記得我好像是打過幾塊石頭的,打中沒有我記不清楚了,但是當時一大堆小孩跟在後面起鬨,這個我有印象,其他的就記不清楚了。真的,是這個道人詛咒了我們嗎?”

    秋無痕當然不相信詛咒能產生如此強大的力量,但是現在他覺得如果衆人對詛咒都有一種天生的敬畏的話,或許可以依靠這種藉口來作爲查案的手段。所以秋無痕不置可否的說道:“這需要進一步調查,不過你還記得是哪一家人做法事出的岔子嗎?”

    張大郎搖頭,畢竟他那時還小,他父親說道:“大人,我倒是還記得一些,好像是張獵戶家,他們家是獵戶,家裏人口挺多的,幾十口人呢!不過這獵戶脾氣十分暴躁,如今想來,做出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他不該對我們家下這麼惡毒的詛咒啊,至少我兒媳沒有參與啊,我當時也沒有記得我打過石頭,我就看熱鬧倒是有的,那時都是些小孩子。”

    一時間,房間裏安靜了下來,大家的心情也十分的沉重。

    錢金芝見了沉默不語的秋無痕一眼,對着那張大郎的父說道:“不過你看着你兒子用石頭打,但你卻不阻止,這一點也夠讓人傷心的。也許正是因爲這一點,才把怨恨撒在了你們一家人身上。”

    他父親不說話了,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張婦人忽然說道:“那我婆婆這件事又是怎麼回事?既然是那道人被人所害,與我死去的婆婆有何關聯?而且我公爹也說,當時我並沒有嫁進張家,與我何干?我婆婆爲什麼大白天的要來掐我?”

    秋無痕皺了皺眉,說道:“張家兒媳說的有理,此事還需細細查清再說,這樣,先等我查清了整個案情,回頭再來處理這件事。”

    這是藥葫蘆給他的處理程序,先調查吐血案,回頭恐怕才能來查她婆婆掐她的這件事。目前來看,跟她婆婆沒有直接的關係,還引出了另外一個野鶴道人,他究竟跟超然觀和超然鎮有什麼樣的淵源,從目前查清的情況,的確是一樁令人髮指的案子。

    秋無痕讓他們先注意休息,有什麼問題馬上到寺廟來找自己。隨後他走了出來,發現馮三強不見了,門開着的,顯然他已經走了。

    錢金芝走到門口張望一番,走回來不滿地說道:“這個人怎麼回事?說好了讓他等着。”

    秋無痕說道:“我想他不會走遠的,這件事沒查過明白有個交代,他不會離開,否則他就不會待在這兒三十年沒動靜了。三十後都等過來了,還在乎再接着等一段日子嗎?”

    秋無痕帶着錢金芝返回了超然觀,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小道急匆匆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大人,住持在後院禪房恭候大人!”

    顯然凌虛子已經交代了,派人在門口等着。

    當下秋無痕示意讓錢金芝先回去,自己跟着那道人一起來到了後院會客廳。

    剛走了幾步,就聽身後錢金芝說道:“大人,我還是同你一起去吧,萬一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也免得你還要讓人來找我。”

    秋無痕想了想,知道自己身邊也確實沒有什麼人可以信賴,不禁暗歎一聲,想着還要一個小女子時時跟着自己,保護自己,想着還是有機會找一個好身手的男子跟着自己,畢竟自己已經成家,而自己的娘子在家料理家事,不能跟來,自己整天帶着一個未出閣的錢金芝在身邊,而且如今還多了一個唐嫣,說是拜師,也不知道自己的娘子雖然表面什麼都沒有說,心裏會不會有什麼想法,思及此,還是覺得心有愧疚,雖然自己什麼也沒有做。

    “那好吧,那錢姑娘就跟着我走吧。”

    凌虛子坐在那兒,有幾個道士垂着手站在旁邊。秋無痕走了進去,只見幾個大師,包括剛纔的霹靂子,還有負責紀律的光頭和道人,廟住等等,道觀裏排的上號的都在場。

    凌虛子見秋無痕進門,趕緊起身,正要說話,就見秋無痕瞧了衆人一眼,面色微沉地說道:“我需要逐個調查。這樣吧,其他的人都先到院子等着,我一個個會問。沒問到的不要進來,相互之間也不要說話。”

    霹靂道長等人連聲說不敢,便一起都退了出去。

    錢金芝過去把房門關了,會客廳裏就只剩下凌虛子,有些張惶的坐在那兒,是不是在想心事?

    秋無痕看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凌虛子一眼,想着之前馮三強和張老爹同自己說的那些事情,不禁對面前這個五十開外的男人多了一些之前不同的想法出來。說道:“道長,關於那野鶴道人,我還是想聽一下你說說看,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我希望道長能夠如實說來,不要隱瞞。”

    凌虛子咳嗽兩聲,坐直了身子,道:“當然不會隱瞞,也沒有什麼隱瞞的。那個道人野鶴,我記得三十年前,他其實是不是我們道觀的人,而是一個雲遊的道人,在我們這掛單的,就是好喫懶做。而且也沒什麼道行,一張嘴倒是很會說,罵人又難聽,所以跟全寺上下的道人們關係都處的不好,大家都很嫌棄他。”

    “我們超然觀是十方道觀各地來的道人,不管什麼道什麼流派都可以在這兒掛單,多長時間都可以,我們從來不會限制。當然,既然在我們道觀掛單,就要守道觀的規矩,要履行道觀其他的人要盡的義務。比如打掃道觀,種菜,種地,做法事上交錢,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不是針對他一個,所有的道人都要這樣做。但是他就不願意這樣做,經常推三阻四,找各種藉口推脫,去外面做法事賺的錢也從來不交。”

    “剛開始我們還說他兩句,結果他就跟我們吵。說實話,這樣的人我們當然不會歡迎,或許就有人勸他走,別在這找事生非,於是他就跟人吵,說我們嫌棄他。不過大人可以調查,以前現在都是,我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嫌棄哪個人,除非這個人很討厭,大家都喜歡勤快友善的人,都討厭懶惰嘴巴臭的人,這人之常情嘛!”

    秋無痕點點頭,心想這話倒也實在。出家人首先也是人,沒有哪個出家人能夠做到,打了左臉把右臉伸過去被人打的。這道觀雖然叫超然冠,可是估計也沒幾個人能夠有這樣的大度。當下說道:“後來呢?”

    凌虛子見秋無痕臉上並無異色,便繼續說道:“後來就出了那件事。他到集鎮上張獵戶家做法事,他本來道法就不高深,又不用心的做,結果就詐屍了。要知道做道場最忌諱的就是這個,那就說明死去的人不僅沒有得到超度,反而被道法傷到了,氣惱之下這才詐屍的,這是做法的人要承擔責任的。當然,也可能是有其他的歪門邪道來搗亂。”

    秋無痕道:“歪門邪道?什麼歪門邪道?”

    凌虛子連忙說道:“貧道不是篤定一定有什麼歪門邪道,只是當時有一些懷疑,不過就是想着那主家當時讓人到寺廟來稟報,讓我們去看。我就馬上帶人趕到了現場,我查了,並沒有什麼歪門邪道來作祟,完全是他做道法得罪了死人,使得死去的人大爲震怒,這才詐屍。而且開口說話,這已經是極爲可怕的詐屍了。我就毫不留情的狠狠的教訓了他,我質問他道法不夠,爲什麼要強行做法,害人害己。結果他居然跟我吵,說我胡說八道,看不起他,說他道法從來都是這樣做的,出問題不能怪他。”

    “我很生氣,你道法不行,出了這麼大婁子,你不好好反省,趕緊採取彌補措施,給主人家賠禮道歉。你居然還這樣反脣相譏,甚至說我們在誣陷他,故意整他。我只好說你這樣的人,我們道觀不歡迎,讓他走,而且他做的任何事情都跟我們超然觀沒有關係,然後我就帶人走了。”

    “後來就聽說那獵戶一大家子人氣不過,因爲他還跟那獵戶的人家吵,結果吵鬧之下,把獵戶一家人給氣着了。你想你做法事沒做好倒也罷了,還跟主人家吵,誰受得了這個氣,於是乎就把他給打了,還綁了起來牽着遊街,好多人都跟着湊熱鬧。是我看不過,我去叫的里正前去處置,我說他也被打了,也得到教訓了,就不要在這麼把他押着遊街了,好歹是出家人,給他點面子。”

    “也是我跟他說的好話,里正給了我面子,纔去處理了這件事,讓他們把人給放了。結果沒想到恩將仇報,他反倒到寺廟來罵我們,還說這些都是我們鼓搗村民害他,我一氣之下就說再不理他的事,叫他走,他的東西扔給了他,結果他不走,還要吵。”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