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啦。”
林凡嘆息一聲，低頭看着自己畫出的林朧兒畫像，“便是在中央大世界，也已經離開朧兒一個多月了，不知道這小丫頭有沒有想我，沒有我在身邊，也不知道小商能不能照顧好她。”
“還有簡薇，她現在又在哪裏呢？過得好不好？還有楊戩，雷震子他們，想來應該也很忙吧。”
林凡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不過獨自默默修行了一年，來到這蜀山大世界後固然得到了一些好處，但終究不是家鄉，身邊所認識的人，又大都休與他爲伍。
唯一一個倒是相處得不錯的任壽，上次見過之後，也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了，一天到晚，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雖然修行中人，本來就應該學會享受孤獨，但林凡已經孤獨了太久，加上重生以後，還是第一次這麼久孤獨一個人，難免就有些惆悵了。
不過這種些許的低落惆悵，也只是一瞬間而已，林凡很快就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元神如意，心念如一，他卻不是輕易的會被自己的心緒所擾亂了。
回過頭，正要續杯茶，就看到任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桌前坐下，自顧自的飲茶，看到林凡轉身，笑着舉了舉杯，目光落到林凡畫出的林朧兒畫像上，問道：“你妹妹？”
“是啊。”
林凡笑了笑，也不管任壽的不請自來，給自己添了茶，小口抿着，打量了任壽幾眼，微微頜首，“看來你的收穫不錯啊。”
眼前的任壽比起幾個月前，多了幾分堅毅之色，原本的青澀已經一掃而空，全都化作了不動如山般的沉穩，只有兩條長長的眉毛依然故我，鋒利如劍一般，讓人可以清楚感受到任壽眼中火一般的剛烈。
“還行吧。殺了一些妖魔，也救了一些人。”
林凡說的不錯，是察覺到任壽的修爲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先天境後期，氣息吞吐之間，隱約有劍氣縱橫，應該又有別的際遇。
但任壽對於這些卻是隻字不提，只是說起自己下山救過的一些人，殺過的一些妖魔，林凡知道他並不是想要隱瞞，而是對於任壽而言，比起修爲的突破，自身的奇遇，降妖伏魔，救助蒼生，纔是正事。
所以林凡也就不追問其他，只是靜靜聽着任壽說着。等到一杯茶喝完，任壽也就停下來，打量了林凡幾眼，淡淡道：“關於你的事情，我聽過很多。”
“想來應該都不是什麼好事。”
林凡自嘲一笑。
任壽就笑，然後擺擺手，“他們不懂你，我明白。辛苦了。”
林凡沒有接話，轉過話題，問道：“對了。這次回來準備待幾天？還有申無垢她們，都還好吧？”
“無妄她們姐妹都還好，現在名聲很大，三大仙子的名頭，你沒聽過嗎？”
任壽笑着說道，然後又古怪的看了林凡一眼，“而且，你不會忘了什麼事情吧？”
“什麼意思？”
林凡有些奇怪，反問道。
“年終大比啊。”
任壽有些無奈，“大部分人都在趕回來了，大比之後，纔會有新任務下來。你不會把這件事情已經徹底忘了吧。”
林凡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我說最近怎麼回來的人這麼多，遲遲不走，看我的目光都怪怪的，原來是大比要開始了嗎？”
“是的。雖然外面的局勢還沒有好轉，但這次大比，牽扯到大家的排名，另外也有修行資源上的問題，所以還是會如期舉行。”
任壽說着，沉默一下，才道：“對於大比，你恐怕要先有些心理準備。”
“怎麼有人想要在大比上弄我？讓我丟臉？”
林凡不以爲意的說着，他的處境他清楚，他的名聲恐怕在其他人心中早就已經臭大街了，看他不順眼的人恐怕極多，想趁着大比教訓一下他的人，估計也不會少。
“你知道就好。”
任壽有些惱火起來，“早知道那些人都是些蠢貨，當初我其實就不該勸你堅持留下修行的。一個個都是愚蠢至極，理智盡失。”
說到這裏，任壽有些無奈，“實在不行的話，大比你不要參加了。回頭，我將我的修行資源讓給你便是了。”
“不是吧。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如果只是比較修爲，我自然是對你有信心的。”
任壽說着，打量了林凡一眼，“你的修爲怕是離先天圓滿已經不遠了吧？”
林凡微微頜首，“近日之內，水到渠成，自當圓滿。”
“果然。”
任壽高興起來，卻是比自己修爲突破都還要高興，“正如我們之前說的一樣，下山雖然暫時幫上了一些忙，但在修爲進展上，所有人都被大大拖累了。不瞞你，我能夠突破到先天后期，還是得了一次奇遇纔有這樣的機會。”
“而其他人，大部分都還跟一年前差不多，如果只比修爲境界，你自然是獨佔鰲頭，無人能比。但據我所知，這一次的大比，是可以全力出手的。”
“修爲不夠，法寶來湊，是這個道理吧。”
林凡插口道。
任壽就苦笑，“雖然修爲上自然比不上你的進展，但是下山對抗妖魔，也是有着好處的，至少據我所知，不少人都得到了一些好處。而且說實話，雖然戰鬥極爲艱難，但是能夠活下來的人，戰鬥上也是獨樹一幟，經驗豐富。”
“這個我早有所料。有失必有得，大家不畏生死下山降魔，自然也有着其他的際遇，不過只是這樣的話，恐怕還不足以讓我放棄吧？”
林凡若有所思，問道。
以任壽他們的實力，就算可以絞殺妖魔，但也最多是修爲差不多的妖魔，那種妖魔身上得到的好處，撐死了也就是一件法寶雛形而已，他卻是不會在乎的。
除非說其他人又得到了什麼法寶，還必須是連有着五品法寶靈翠峯的任壽也感到棘手的法寶。
“嗯。前段時間有場大戰，妖魔大軍和我們在鹿兒島那邊大戰了一場，不少仙師都出手了，隕落了兩位虛仙。妖魔那邊也差不多。然後他們遺留下的法寶，一部分被我們這邊得到了，一部分被妖魔搶去了。”
任壽仔細說着，“除此之外，你也知道能夠成爲修士的，之前多多少少都有着奇遇，有些壓箱底的東西。據我所知的情況來，其中很有些高手，或許修爲不如你，但手中法寶實在是厲害無比。”
“就算我把靈翠峯借給你護身，恐怕也很難對付其他人。”
說到這裏，任壽嘆息道：“而且終究只是一場誤會，意氣之爭罷了，也不能真的生死相搏，那樣誰都不好。所以吧，我覺得，要不你還是暫時退讓一步。如果只是因爲修行資源的話，我這邊還有一些，可以給你。”
林凡本來沒有在意，但被任壽這麼一說，也不覺皺起眉來，他本來在其他人心中就已經名聲不佳，說實話，如果真是爲了排名第一的修行資源，而跑去跟其他人大打出手，徹底撕破臉，甚至變成仇恨的話，的確有些不好。
畢竟現在他爲了計劃一心修煉，不顧名聲，但心中終究還是有着把握，只等自己下山出手，那麼一切都可以化解。
但要是在此之前，爲了一些修行資源，就徹底得罪了所有人，卻是有些不明智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現在他的修爲已經馬上就要先天圓滿了，再領悟出空間瞬移奧義之前，他不準備突破到神通境，如此一來，對於修行資源，他的需求不大。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任壽說着，隨後忍不住自嘲一笑，“說來，也是我害了你。誰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本以爲你只管默默修行，不問世事，其他人就算有意見，也只是一時之氣罷了。但現在看來，還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人心這東西，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跟你沒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的選擇。”
林凡擺擺手，思考了片刻，就算是後天境的時候，他敢算計法相境的黑山老妖，何況是現在，就算其他人手中法寶犀利，但現在的林凡也不會放在眼裏，傲視同濟，並不認爲有人能夠是他的對手。
但任壽所說的那種顧慮，卻也的確是林凡需要考慮的。以後蜀山大世界的走向終究是正道大興，他又不是真的要做魔頭，得罪了所有人，的確不是一件好事情。
更別說他得罪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將是未來主宰蜀山大世界的一羣人，爲了日後着想，任壽所擔心的事情，的確是林凡需要考慮的事情。
“罷了。容我再想想吧。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我也只好躲進洞府成一統，衆怒難犯啊。”
林凡笑着開口，任壽頓時就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