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小青聲音有些虛弱，喚了一聲，有氣無力的往白素貞懷裏靠。
白素貞頓時心驚，連忙關切，卻是顧不得再呵斥小青了。
林凡看着小青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靠着白素貞，一臉委屈虛弱的模樣，搖搖頭，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也就只能這樣了。
這丫頭闖禍能力天下第一，這賣萌撒嬌的本事也不弱，白素貞又一向疼她，恐怕也捨不得再多責怪了。
只是小青盜竊官銀所引起的風波……
林凡微微皺眉，感覺到白素貞和小青似乎在往他的方向靠近，停下了五鬼搬運之法，閉上眼裝睡。
差不多也就是前後腳的功法，林凡剛閉眼裝睡，院子裏就傳來了破空之聲，隨後就是白素貞有些無奈寵溺的聲音，“所以你跑去跟門神鬥法，盜了這些官銀，就是爲了給他麼？”
“嗯。姐姐你不是說我們馬上就要搬去錢塘了嗎？我想着以後怕是很難再見面了，所以就想給他留點錢也好，免得他一個人過得窮困潦倒的。雖然我還沒有確定他究竟是不是我的恩公，但他一個人也挺可憐的。”
“這麼大年紀了，還孤苦伶仃一個人，就當是救濟窮人好了。誰想到那個門神那麼小氣，他明明守着那麼多銀子，我纔拿了一點點，就窮追不捨的。”
小青可憐兮兮的說道。
“你呀你，真是讓我該說什麼纔好。算了，你這次也算是受到教訓了，不要以爲人間就沒有人可以教訓你了，一天到晚無法無天，只知道胡鬧。看在你這次終究也是好心的份上，下不爲例吧。”
白素貞看着小青可憐兮兮的模樣，嘆了口氣，她還能有什麼辦法？她也很絕望啊，攤上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妹妹。但除了寵她，寵她，寵她。白素貞又能做什麼呢。
說到底這條修行的路上，走過千年孤寂，小青是唯一陪伴她的人了。在她心裏，便是菩薩，便是許仙，至少在現在卻是根本比不上小青的了。
別說只是一時胡鬧，盜竊了一些人間的官銀，就算是小青跑去金山寺大鬧了一場，她也只能幫着撐腰就是了。
親疏遠近這種事情，不是凡人才是有的，仙佛也是要分個清楚的。
“好在你這次也不算鬧出什麼大事情來。不過這些銀子卻還是要處理一下的。說你笨，有時候你還不承認。你就這樣把銀子留給他，你信不信等明天早上許仙老師醒了，嚇得直接跑去報官，說不定還要喫點牢獄苦頭呢。”
白素貞跟林凡一樣，還是有些嫌棄小青的手段太粗糙了，伸手一抹，那些銀條立刻化作了銀光閃亮的銀元寶。
“這樣也不行，許仙這老師看起來挺迂腐的，年紀也大了，一起來看到這麼多銀兩，說不定受不了刺激，反而好心辦了壞事。嗯，最好是想辦法藏起來，讓他自己找到。這樣一來避免了他往官銀上想，同樣也免得別人覺察出什麼來。”
白素貞的確要比小青靠譜一些，稍微一想就知道直接將這些銀子擺在院子裏不行，隨手撮土捏了個泥瓦罐，將那些銀元寶放進去，在榕樹前輕輕一按，那泥瓦罐立刻連着銀元寶一起沒入了土中。
“姐姐，你這樣，他怎麼可能找得到嘛！”
小青連忙叫起來，覺得以林凡的智商肯定不會想到跑到榕樹下去挖的。
白素貞想了想，“倒也是。誰會閒着沒事跑去挖土玩。嗯，有了。”
白素貞眼睛一亮，吹出一口氣，立刻之間石桌上就隱約出現一副藏寶圖，笑眯眯道：“這樣就萬無一失了。他看了藏寶圖，遲早就會找到的。好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吧。小青，我們走。”
“盜竊官銀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事，但那個門神爲了這種事情打傷了你，定然也是個小肚雞腸的人。說不定會去找些什麼幫手來對付我們。我們還是早點去錢塘好了。”
白素貞又想起來，板着臉，訓斥着小青。
“哼，不過只是個赦封的門神而已。今天主要是我疏忽了，要不然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怕他做什麼。再說了，不是還有姐姐你在嗎？”
小青對於被門神打傷還是有些耿耿於懷，不甘心道。
“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我還沒有跟你算賬呢。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才答應了我不準動用
法力，轉過頭，你就跑去盜竊官銀了。哼，回去再跟你算賬。走。”
林凡靜靜聽着，直到確定白素貞和小青都走了，才緩緩起身，推開門，看見石桌上的藏寶圖，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心高氣傲啊。還真擔心我智商不夠用啊。這手法，跟小青比起來，又哪裏精細了。”
林凡有些無語的看着白素貞留下的所謂的藏寶圖，就刻在石桌上，畫了一棵樹，樹下畫了個圈，就差沒有寫上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這讓林凡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心中微微一動，知道白素貞現在雖然嫁給了許仙，但恐怕骨子裏還是修士的心態，並沒有真正放下身段來，否則的話，也不至於做得如此粗糙了。
恐怕骨子裏還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修士心態，不就是賜給一個凡人一些財寶嗎？哪裏又需要那麼用心去思考了。
這樣的心態，林凡前世也曾有過，畢竟就連凡間也要講究什麼門當戶對，話不投機半句多之類的，一個修士與一個凡人，世界觀都不同，說得難聽點，一個人想要喂螞蟻喫點東西，卻哪裏又會去管螞蟻是怎麼想的。
修士與凡人之間的等級森嚴，卻是比人間所謂的高門大戶與小門小戶之間的冷漠還要誇張。
至少林凡相信或許人間還有什麼平民與公主之間的童話，但凡人與仙女，生命本質都不一樣了，談什麼情，說什麼愛！
就好像一個人跑去跟螞蟻談戀愛一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或許這也是燭九陰願意同阿彌陀大道之爭，以許仙和白素貞之間的宿命情緣做賭的原因吧。
至少林凡是這樣認爲的，哪怕他記憶中未來似乎也有過些凡人與仙女之間的曠古情緣，但那也只是傳說而已，至少林凡所知道的情況，那所謂的凡人，前世卻是某位神仙轉世了，最後也同樣踏上了修行之路。
否則的話，一個永恆自在，一個不過百年，哪裏又可能託付一生了。
“罷了。事情既然已經變成這樣，不管接下來如何，我卻是無法再將此事消泯掉了，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林凡看了眼石桌上的藏寶圖，搖搖頭，轉過身，又回了屋子，選擇靜觀其變。
半個月後，林凡坐在榕樹下，隨手在石桌上寫寫畫畫，抿了口茶，上好的雨前龍井。
他也不是迂腐的人，小青盜來的那批銀子弄得這麼明顯，他自然也就不客氣的笑納了，正好用來改善生活。
說起來，這一次要不是爲了近距離觀察許仙，他只能扮演一個落魄書生的話，這段時間日子也不用過的這麼窘迫，有了這批銀子正好讓他生活舒適了一些。
甚至還特意去問過許仙開藥堂需不需要銀兩，就算成了暴發戶，也是一個關愛弟子的暴發戶，何況這些銀子本來就是小青她們弄來了。
許仙自然是感動無比，白素貞和小青那邊卻是不知道了，多半有些覺得好笑吧。
林凡也不在意這些，只是雖然想過小青盜竊官銀的事情定然會造成一些影響，但卻是沒有想到影響會這麼大。
大到法海回到杭州城的第三天就去了錢塘。
那個被白素貞嚇退的門神先是跑去找了靈隱寺的道濟和尚，道濟和尚沒見他。然後法海回來後，門神又跑去找法海，以法海的手段很快就找出了白素貞他們的下落，立刻就去了錢塘。
“法海和白素貞碰面了，道濟和尚沒有阻止，顯然也許因爲小青盜竊官銀的事情，讓法海和白素貞碰面的事情提前了，但應該還是在他們的算計之中，所以沒有阻止。不過難道他們就不擔心法海直接對白素貞出手嗎？”
林凡皺眉思考着，他原本以爲以法海的性子，一旦見到了白素貞和小青，定然是立刻金剛怒目，大打出手，要降妖伏魔。
但事實上透過許仙身上的知了蟲，林凡看到法海雖然和白素貞碰面了，顯然也看出了白素貞和小青身上的妖氣，但卻是沒有半點動作。
這讓林凡有些奇怪，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如此。原來法海對收許仙做弟子的事情還沒有死心。怪不得他沒有直接出手鎮壓白素貞和小青，原來卻是打得這個主意。”
等到第二天，法海趁着許仙外出收購藥材的時候攔住許仙，林凡立刻明白了法海的打算，臉上似笑非笑，終於知道道濟和尚他們爲什麼不擔心法海直接出手鎮壓白素貞和小青了。
顯然對於法海，他們比林凡瞭解得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