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始於深淵 >第二百零五章
    77_77548蘇眉翻着手中的書,看完一遍,又翻回那幾張彩色插圖,仔細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評價道:“果然,在海洋怪物大全裏面,魚人的資料算是很全面的了。”

    這本書記載的魚人有五種之多,形態各有不同。鯊化魚人被形容爲最殘忍兇暴的一種,因頭部與鯊魚頗爲相似而得名。它們具有嚴密的社會性,發展出簡單的語言和工藝,毫無疑問是肉食動物,屬於大肆揮霍殘暴性情,彌補智力不足的那一類種族。

    它們利用珊瑚礁、海底泥沙、水下岩石築造棲身之處,有時也能造出風格奇妙的宮殿,堪稱生活於海底的獸人部落。但是,就像鯊魚會浮上淺海捕獵,鯊化魚人也經常冒出海面,襲擊經過的船隻。更可怕的是,它們不但襲擊各種生物,活活喫掉它們,甚至不肯放過別的魚人,時常上演同族相殘的慘劇。

    插圖由專門的畫師手繪,很精細,栩栩如生,形象地描摹出不同表皮顏色。蘇眉目光流連在它們鋒利的牙齒上,細密的鱗片上,古樸厚實的武器上,還有它們披着的全套軟甲武裝。護甲未能覆蓋的地方,依舊被鱗片牢牢保護着。考慮到鯊魚皮的堅韌程度,這些魚人一定能夠抵禦相當程度的傷害。

    這就是她從圖書館借來的海洋生物資料。薩因帝國的西方邊境臨海,斐雲卻是東邊靠近海洋。兩個國家各據大陸一側,遙遙相對,因海洋氣候溫度不同,海里活動的怪物也有些許差異。不過,這點差異並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重視。

    凱正在保養他的豎琴,小心地清潔每個孔隙。與其說保養,不如說他的習慣,因爲那豎琴每天都纖塵不染,好像與世界隔絕了似的,根本無需擦拭。

    他聽到蘇眉自說自話,很自覺地接話道:“魚人有意識地選取客船和貨船爲目標,才引起地上種族的警惕,特意收集它們的資料。它們外表愚蠢,讓人誤以爲它們的頭腦與野獸無異,但一碰到具體事物,總能判斷出怎麼做最有利。不同個體智力差異很大,看到弱小的魚人,就認爲所有魚人都那樣,是極端錯誤的概念。”

    然後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奇怪的是,魚人只誕生於海洋。如果是陸地的話……無論多大多深的淡水湖,裏面都只有一些危險的水怪。”

    巫妖冷淡地說:“忽然之間,你又變成了熟悉水怪的專家。”

    凱頭也不擡,簡短地回答道:“我搶了你的風頭嗎?真對不住,現在輪到你了,請講吧。”

    巫妖當然不領這個情,只輕蔑地嗤了一聲。它的雙脣隨之扭曲一下,又恢復正常。它一向認爲,魚人是大陸普遍瞭解的生物,根本不值得它屈尊紆貴地講解。

    正因如此,當它想起海底寶庫被掘起,骨鯨被拖走時,受觸犯的感覺更加嚴重。它不是不知道,魚人種羣中有施法者,有使用武器衝鋒的戰士,有侍奉海神的牧師,但在內心深處,從未真正看得起它們。

    它嫌惡地看了一眼畫冊,覺得上面的魚人畫像無比愚蠢,決定耐心地等一會兒。

    此時,除了蘇眉再熟悉不過的幾個人,阿爾蒂芒也坐在這間明亮的會客室中。他即將離開這附近,返回國都,以官方身份彙報整件事情,協助歷史檔案館存檔,估計短時期內,沒有回來的機會。因此,他趁出發前的機會拜訪蘇眉,想弄清楚他們的下一步行動。

    如果可能的話,他說,他樂意提供任何幫助。

    這句話是禮節方面的表態,也是真心。赫博森受傷不輕,已隨矮人隊伍返回地底王國。於是,他想替先祖盡點心意,只能把心思花在幽星這裏。

    蘇眉在翻閱鯊化魚人的資料,他在翻閱託雷斯爵士的信。那兩張羊皮紙被他翻來翻去,都快有了起皺的跡象。過了好一陣,他纔開口說了一句話,“很有意思。”

    克雷德緩緩道:“活火熔獄沒有水,也沒有水生的怪物。我僅能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魚人之類的名字。不過,資料中描寫的它們……似乎算不上強大。”

    阿爾蒂芒表達出不甚贊同的態度,說話卻很有保留,“這得看誰是談話的主體。對你來說,大陸上可能沒有強大到不可戰勝的敵人,但換了普通客船,肯定要遭殃。你們一直在內陸活動,不清楚海中特有的災難。鯊化魚人不懼海浪,不怕風暴,經常趁着陰雲密佈的夜晚出水,撞擊船隻,爬上甲板,把水手和搭船人活活撕裂。”

    “這種事經常發生嗎?”蘇眉問。

    阿爾蒂芒搖頭,說:“不算經常,卻也沒稀少到令人掉以輕心。事實上,海底有着無數資源,它們何必非得和陸地生物過不去,只因客船在海面孤立無援,才被看做易於到手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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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他將羊皮紙封入信封,扔回小圓桌上,動作十分瀟灑。蘇眉下意識看了看他,突然說:“儘管現在問已經晚了,但信中寫的是不是斐雲的機密?我是否在不經意間,泄露了不該泄露的情報?”

    她以半開玩笑的態度問話,對方卻答的很嚴肅。他說:“算不上,真正的機密不會通過信件傳遞。何況人人都知道,薩因與斐雲都存在領海怪物的問題。我必須承認,在肅清海面的問題上,他們做的比我們好。當然,這很可能是因爲他們國境線較爲短小,無需投入那麼多精力。”

    克雷德說:“但你們同樣重視這項消息。”

    阿爾蒂芒坦承道:“是的,我們必須重視,因爲相同的事情可能發生於其他海域。魚人建立營地,逐步向陸地推進,本來就該引起警惕。”

    他話是這麼說,看起來卻完全不緊張。伊爾維拉死後,他恢復的很快,如今更是完全沒了精神方面的後遺症,還是過去那副輕鬆自如,令人愉悅的樣子。他不再看那封信,又問:“這麼說,女士,你們的確打算前往斐雲王國,會見託雷斯爵士?”

    蘇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巫妖搶走話頭。它向前傾身,蒼白的面孔上浮現一絲殘酷的微笑,同時說:“當然,沒有人能奪走我的東西而不付任何代價,老鬼婆不行,深淵的大惡魔不行,海底那些半魚半人的小鬼更是不行。它們敢這麼幹,就得承受我的復仇之火。”

    她很有風度地等它說完,嘆了口氣,解釋道:“你看,海恩哈姆大人的心靈因爲仇恨而扭曲。假如我們不讓它找債主發泄這仇恨,倒黴的就是我們啦。而且,託雷斯爵士曾兩次勸說銀繮騎士,使他們同意克雷德的要求。我寧可在這裏還這個人情,而不是等到以後更大的麻煩。”

    凱結束了豎琴的清潔工作,調了每根弦的音,用很低,又讓每個人聽的很清楚的聲音說:“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必須按照一個頭骨的日程表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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