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蠱夫 >205,反噬蠱
    這聲音我上次在樊守打電話時聽到過,應該是他的爺爺。

    我們循聲朝樓梯處看去,本以爲會看到一個佝僂背,滿頭白髮,一臉皺紋的老頭。結果,出現在樓梯上的,會是一個衣着得體,腰桿挺直,鶴髮童顏的老頭。

    他下樓梯甚至不需要扶樓梯的扶手,就直接手背在身後,一步步朝我們走下來。隨着他走近,他身上那份壓迫人的霸氣也朝我們襲來。

    “爺爺。”樊守等他走近,朝他喊了一聲。隨後也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跟着他叫。

    所以,我回過神,朝鄭老爺子鞠了個躬,禮貌的道:“爺爺你好。”

    他聞言,毫不避諱的打量了我一圈,稀疏的白眉微挑,“長得湊合,難怪把我家阿守迷得神魂顛倒的。可惜是個蠱女……”

    這老爺子說話也太直了。別說,樊守的性子還和他真有點像。

    蠱女?他從哪看出我是蠱女的?而且我根本就不是蠱女!

    “她不是蠱女。”我沒開口辯白,樊守就替我開口了。

    “不是?”老爺子詫異的將我重新打量了一遍,“可小黃剛纔怕她,如果她身上沒有蠱蟲,小黃是不會害怕的。”

    “她是懷了蠱胎而已。”樊守說這話的聲音不大,並不像是因爲我懷孕而特別開心。

    “血胎子!”老爺子睜大雙眼,發灰的眼瞳裏閃現出驚恐的神色,隨後倒退了幾步。

    看到他這樣,我心裏很不舒服,他這是在嫌棄我懷了蠱胎嗎?

    “爺爺,孩子是我的,你至於這樣的嗎?”樊守顯然也不悅了。

    老爺子估計也覺得自己這樣行爲過激了,所以,忙轉移話題,“好了好了,別站在門口,去二樓茶室喝點茶,我們爺孫好好聊聊。”

    話末,就張羅家裏的保姆泡茶什麼的。

    樊守則吩咐阿泰和玲子去把老族長接過來,阿泰他們就聽話的離開了。隨後,樊守就領着我去了茶室。

    上樓的時候,我又特意看了看樓上的環境,發現這上面比下面的裝修要奢華的多,雖然同樣是古風裝修風格,可樓下用的是普通的木頭,可樓上用的全是紫檀木的傢俱,門、櫃子、書架、茶几、椅子等等,都是散發着紫檀木那清香味的。

    這裏和大樊村樊守的住處,簡直是天壤之別。我真的想象不到,樊守從這麼好的條件突然轉到那麼破舊的環境下,是怎麼一步步適應下來的?

    樊守一路上牽着我走到茶室,都是低着頭的,似乎不想看到這些舊環境,也是,這裏有他痛苦的回憶,不想看是理所當然的。

    要不是爲了保護我們母子,他估計也不會回到鄭家。

    我們在茶室裏的茶几邊剛坐下,老爺子就進來了,保姆跟在他身後,端來茶具和茶葉等。

    等老爺子坐下,保姆就開始沏茶,我對茶葉還算了解,聞到茶香味就知道是黃山毛峯,我們這邊盛產的一種茶葉。

    保姆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我剛要拿起杯子來喝,結果就被樊守奪了,“你還學醫的呢,不知道孕婦不能喝茶嗎?”

    我還真忘了!

    “魏姨,給她倒杯果汁就行。”樊守放下茶杯,朝那位四十來歲的保姆吩咐道。

    保姆點點頭,也不說話,就拿起托盤出去了。

    “看來阿守你是打算讓她生下這血胎子了?”老爺子端起茶杯,輕呡了一口茶,淡淡的問了句。

    樊守掃了我一眼,朝老爺子道:“是的。否則,我也不可能回來尋求你的幫忙。”

    “雖然我這老頭子不會蠱術,但是,我十幾歲的時候,跟部隊打仗,去過雲南那一塊,瞭解一些蠱術。真真實實的見到過一位血胎子……”說到這,老爺子眉頭緊擰,端杯子的手,將杯子捏的緊緊發響,“那血胎子可不一般啊……”

    “怎麼個不一般?”我心跳不穩的看向他。

    只見他將茶杯放下,神采奕奕的朝

    我們說道:“我見過一次那血胎子,發現他能驅使任何蟲子。我記得,當初我們部隊和苗族的一支民兵被俘,敵人將我們趕到山谷裏要拿機關槍掃射我們。在關鍵的時候,天突然黑了,緊接着,天上傳來嗡嗡嗡的響聲,我們當時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個個害怕極了。但是,苗族那幫民兵卻大笑着說蠱伢子來了,他們得救了。就在我們詫異的時候,就聽到敵人痛苦慘叫的聲音,還有機關槍往天空掃射的聲音。可過了沒多久,那些聲音就消失了,天空也漸漸亮了起來。等我們朝山谷上方敵人方向看去了的時候,地上除了敵人的戰服和槍支以外,什麼也看不到了。苗族那幫民兵就跪地磕頭,大喊着說謝謝蠱伢子,回頭送粑粑給他喫。山谷裏就突然傳來小孩“咯咯”的笑聲來。我尋聲看過去,只見一個穿着苗族服飾的小孩,坐在山谷上的一塊石頭上咧嘴朝我們笑……”

    “那後來呢?”我好奇的問道。

    既然是蠱胎,那麼會驅使蟲子也正常的。可能是出於母性,我聽到小孩坐在石頭上朝他們笑,我就心裏暖洋洋的,一股幸福感就涌上來。我希望我和樊守的孩子,也能那麼可愛。

    “後來……”老爺子眼中的神色暗淡下來,“後來我們知道蠱伢子能驅使蟲子,就讓民兵用米粑粑誘惑他幫我們做事,在他的幫助下,我們打勝了不少次戰,可後來,敵人也知道了蠱伢子,就也用米粑粑誘惑他,而他只是一個小孩子,根本不懂善惡對錯什麼的,所以,幫敵人對付我們……幾個苗族的民兵見事態嚴重,就回村找到一個巫蠱師,設計把蠱伢子騙到某個山洞裏要燒死他……結果,蠱伢子被激怒,在臨死前召喚出許多蠱蟲來,把當時在場的那些人都活活咬死了……”

    “他只是個孩子,不幫你們辦事了,你們就殺了他?太過分了!”我聽到這,心痛的不得了。

    老爺子臉上露出愧疚的表情,“不是我,我當時也勸過他們,是他們不聽的。結果都和那血胎子一起死了。”

    “那蠱伢子的父母不救他嗎?”我又忍不住問道。

    老爺子搖搖頭,看着我目露同情之色,“據說,那血胎子出生後,會噬母……”

    “噬母?”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隨即目光移向樊守。

    果然見樊守目露擔憂的看着我,一臉瞭然的表情,看來,他也知道我生血胎子的話,會被反噬。難怪他之前要給我流產了……

    “對,據說是把母親身上的血全部吸到自己身上。也有的說是把母親的肉直接喫光,還有的說是在肚子裏的時候,就一天天把母親身上的養分都吸了……反正是個邪物!”

    老爺子朝我解釋完了,就看向樊守又道,“阿守,當初,我不讓你媽媽進門,就是想讓她寒心,趕緊的遠離你爸爸,結果她傻乎乎的還是上了你爸爸的當……現在,我看到你領一個姑娘回來,還是懷的蠱胎,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是真的愛她嗎?”

    原來老爺子不讓樊守的母親進門,是知道他爸爸想對她圖謀不軌,所以才這麼做的!

    可是,樊守和我不一樣。如果他不愛我的話,不會一次次捨命相救。

    “我和碧落是真心相愛的。這次我本來是想讓她打掉孩子的,因爲,我之前在大樊村的時候,也聽長輩們說過血胎子的事情,知道血胎子會反噬母體。可是……”樊守轉過頭,心痛的看向我,“可是,碧落她堅決的很,非要生下來。”

    “就算會反噬,我也不在乎。”我說的是事實。

    以前不不知道會有反噬這件事,但現在知道了,我也不可能打掉和樊守的孩子的。

    “就因爲碧落這樣堅決,所以,我打算拼一把,冒次險。”樊守堅定道。

    “命可只有一條,萬一……”老爺子擔憂的看了我一眼。

    只這一眼,我就心裏浮上暖意來。我發現,這老爺子心眼比樊守的父親好多了。

    “沒有萬一!”樊守朝老爺子大聲的說了句,隨後目光似乎掃了一眼房門那邊,又接着道,“只要找到我媽留下的蠱術祕籍,上面就一定有法子解蠱胎這反噬的蠱!更能解開碧落腿上的屍蠱毒了!”

    “這蠱術祕籍可找不得!”老爺子一聽這話,忙擔憂道,“你爸爸就是因爲這玩意,變得六親不認……我可不想你赴他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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