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才人猛地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剛纔說漏嘴了,
她趕忙讓自己冷靜下來,眼眶泛紅地辯解道。
“妾身實在是太過震驚了,纔會不小心失態了,還望陛下見諒。”
洛清寒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沒有對她的話發表態度。
他再度看向趙賢,示意趙賢接着往下說。
趙賢:“太醫說寶福姑娘是因爲服用了大量的砒霜,纔會導致中毒,差點因此喪命,末將問她爲何會中毒寶福姑娘雖然暫時說不了話,但她人是清醒的,她指了指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條手鍊。”
說到這裏,他從袖中拿出一枚彩色碧璽手鍊,雙手呈上去。
“末將已經問過其他人了,這條手鍊嚴才人曾經賞賜給寶福姑娘的,寶福姑娘對它很喜歡,平日裏總戴在手上。”
嚴才人在看到那條手鍊的時候,只覺得雙腿發軟,再也站不住,搖晃着跌坐在了地上。
洛清寒看向她:“你這是怎麼了”
嚴才人哆哆嗦嗦地道:“妾身忽然覺得身體不適,有些站不穩,還望陛下見諒。”
常公公上前將她扶起來。
洛清寒從趙賢手中接過那條碧璽手鍊,轉而看向嚴才人。
“你怎麼解釋”
嚴才人含着眼淚搖頭:“妾身什麼都不知道,請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絕對沒有害人”
洛清寒:“既然你這麼說,那朕就暫且相信你說的話。”
嚴才人心裏一鬆,莫大的僥倖涌上心頭,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笑意。
還沒等她高興多久,就聽到皇帝接着說道。
“反正寶福已經醒過來了,等太醫把她的嗓子治好後,朕會親自審問她,倘若查出她被人下毒的事情跟你有關係,朕一定會從重處罰。”
嚴才人的笑容僵在臉上。
洛清寒:“到時候朕不僅要讓你死,朕還要治你一個欺君之罪,滅你嚴家滿門。”
嚴才人大驚失色,膝蓋一軟,整個人就這麼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膝蓋狠狠砸在地面上。
光是聽到那聲音,就能知道有多疼。
可嚴才人卻顧不上疼,哭着哀求道:“陛下,求您高擡貴手,放了妾身的家人”
洛清寒冷冷地看着她。
“朕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寶福是不是被你給下毒的”
嚴才人本能地想要否認。
可當她觸及到皇帝那冰冷的眼神時,話就卡在了嗓子眼立,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常公公低聲提醒道:“才人,機會只有這麼一次,您可得想好了再回答。”
嚴才人的嘴脣輕輕顫抖。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裙襬,上好的布料被她攥出一道道褶皺。
她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嘴脣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最後變得無比蒼白。
洛清寒有些不耐煩了:“既然你堅持自己是清白的,那就算了。”
他對趙賢吩咐道。
“把寶福帶走,嚴加保護起來。
嚴才人身邊的人全部撤走,煙雨宮從今日起閉門。
在真相查明之前,不準讓任何人踏入煙雨宮一步”
然而皇帝的這番話卻徹底打破了嚴才人的最後一點希望。
她所有的退路都被皇帝給堵死了。
眼看皇帝就要走人,嚴才人彷彿看到了爹孃和兄弟姐們被拖出去挨個砍頭的畫面,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幾欲昏厥。
她再也按耐不住,手腳並用地爬過去,朝着皇帝磕頭討饒。
“求陛下開恩是妾身鬼迷心竅給寶福下了毒,都是妾身的錯,這些事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求陛下不要牽連嚴家人”
洛清寒停下腳步,垂眸俯視着她,語氣冰冷。
“你爲何要下毒謀害寶福”
嚴才人跪伏在地上,不敢擡起頭。
她哽咽着道:“因爲妾身授意她去跟榮貴接觸,通過她指使榮貴幫助那名刺客帶貴妃出宮,如今東窗事發,妾身害怕寶福會把妾身供出來,就就”
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簡直泣不成聲。
洛清寒:“原來是你做的。”
嚴才人自知在劫難逃,只能不住地哀求道。
“這些事都是妾身一人策劃,跟妾身的家人無關,他們對此毫不知情,求陛下高擡貴手不要遷怒他們。”
洛清寒問出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你爲什麼會知道宮裏有刺客”
嚴才人的哭聲頓了下,語氣有些猶疑:“是、是有人將這個消息告訴妾身的。”
洛清寒:“是誰”
嚴才人不想說,可事已至此,她再提那人隱瞞的話,只會讓自己的罪行變得更加嚴重。
如今她能做的就只有儘量保全自身。
至於別人會怎麼樣,已經不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了。
嚴才人磕磕巴巴地問道。
“如果妾身如實交代的話,陛下能否饒妾身一命”
洛清寒:“你這是在像朕提條件”
明明他的語氣沒什麼起伏,但嚴才人卻無端感到一陣難言的恐懼。
她慌忙搖頭否認。
“沒有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想求陛下看在妾身坦白交代的份上,饒妾身一命。”
洛清寒淡淡地道:“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朕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嚴才人喜出望外,當即毫不猶豫地說道。
“是華安長公主派人將消息傳遞給妾身的,也是她暗示妾身可以藉此機會除掉貴妃娘娘”
當初她隱約察覺到雲岫宮有異樣,還沒等她查出雲岫宮裏到底出了什麼事,就被貴妃察覺,貴妃派了個製作棉襖棉被的任務給她,讓她每天都累得要死,再也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直到華安長公主悄悄派人送來消息,告訴她宮中藏有刺客,那名刺客的目標正是貴妃。
嚴才人將前後的事情聯繫起來,便以爲是貴妃遭到刺殺,所以雲岫宮纔會加派人手戒嚴。
後來華安長公主又派人聯繫了她一次,告訴她刺客會帶着貴妃離開皇宮,需要有人幫個忙。
嚴才人覺得這是個除掉貴妃的大好機會,沒怎麼猶豫就一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