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玉手撩了一下耳邊的碎髮，看了一眼那塊令牌微笑着說道：“因爲，鎮魔司是國主直屬，所以有一個‘王’字。”
她口中的國主，就是大夏國主。
“國主直屬......除了鎮魔司，還有其他機構嗎？”
夏楠問道。
“沒有，獨此一家。”
董媚雖然說獨此一家，但夏楠並沒有從她臉上看到任何的驕傲之意，甚至沒有喜悅。
“這麼說，好像你們在孤軍奮戰。”
夏楠隨意說道。
董媚微微一怔，隨即搖搖頭說道：“也不能這麼說，人族還有很多斬妖除魔、立場堅定的有識之士......但是國主直屬的確只有鎮魔司一家。”
斬妖除魔、立場堅定的有識之士……夏楠忽然心中一動，想起身上有妖氣的呂波和陳光、以及之前殺的那個妖修。
“司長大人，你們對妖修是如何界定的？”
“你碰到過妖修?”
董媚不答反問，看着夏楠的眼睛，那一雙美目似乎可以直視人心。
“碰到過，不過那人被我殺了。”
夏楠沒有隱瞞。
董媚點點頭，對夏楠殺死過妖修並沒有感到驚訝。
妖修也有三六九等，夏楠殺死的妖修，修爲或許不高。
夏楠只是通脈境四重天，但她很清楚夏楠真正的實力應該遠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樣，否則也未必能夠從城外將她絲毫無損的救回來。
能夠殺死一個妖修，自然不足爲奇。
“你既然殺過妖修，就應該知道妖修和獸人一樣可以變身，唯一不同的是，妖修變身只是身體的部分變化，而獸人則是全身變化。所以相對來說，同樣變身的情況下，妖修比獸人要弱一些。”
妖修還可以變身？
夏楠目光微微一閃。
這一點他還真不知道。
這麼說來，那個妖修還沒來得及變身就被他一刀斷了頭。
董媚並不知道夏楠在想什麼，繼續說道：“事實上，妖修也是人類，他們將妖靈納入身體煉化，從而獲得妖的某種力量，使得自己更加的強大。
原本爲了掌握更加強大力量的本意並沒有錯，但是妖靈納入身體後，很多人對於力量的渴望遠遠的超過了正常人的範圍。
在快速達到他們想要的力量境界後，使得他們的思想反而更加傾向於妖，對力量的極致推崇已經超越了人道倫理，他們也因此會變得更加的嗜殺、野蠻和冷血。
除了妖修，魔修、鬼修同樣如是。
所以，國主將妖修、魔修和鬼修同獸人一起納入了非人類範疇。”
“面對非人類，鎮魔司的職責是什麼？直接擊殺？”
夏楠問道。
“...原則上是擊殺，”董媚說道，“但是卻不能夠完全做到。”
說着微微搖頭，嘆了口氣。
夏楠一愣。
啥意思？你們不是獨一無二的鎮魔司嗎？難道這是要默認他們的存在？
將他們劃到非人類，原以爲會是站在對立面，搞了半天卻不是。
那這劃分還有什麼意義？
“爲什麼？是你們不夠強大？”
夏楠平靜的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吧。”董媚無奈的說道，“但最關鍵的卻是這些非人類的數量太大了！這其中有壞人，但也有好人；有弱者，也有強者；有普通武者，也有達官顯貴，甚至有的在把持朝野。光是妖修，數量就難以計算，勢力也是盤根錯節。這下你明白了嗎？”
看着眼前這張面容俊俏的少女臉上，卻掛着與她年齡不相符的憂色和無奈，夏楠點點頭，他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我發現呂家的管家呂波和緝妖司司長陳光，他們的身上都有淡淡的妖氣，他們會不會是妖修？”
“你說什麼！”董媚一驚，美目凝視着夏楠，“緝妖司司長是妖修？”
“別一驚一乍的，我可沒說他是妖修，我只是說他們身上有妖氣。”
夏楠淡淡的說道。
董媚深深的看了夏楠一眼，目光閃爍。
沉思片刻。
法寶？
夏楠心中微微搖頭。
法寶這玩意可是非常罕見的。
如果陳光的身上有法寶，這多少還有點可能，畢竟他是緝妖司的司長。
但那呂波身上也有法寶，他卻有點不敢苟同。
一個世家總管身上有法寶，多少有點不太可能。
但也許他猜錯了，那呂波也未必就沒有，或許走了狗屎運了呢。
只是夏楠更傾向於這個呂波是個妖修。
但他並沒有證據。
“不過，堂堂緝妖司司長，身上竟然會有妖氣，這多少有些不合適！”
董媚微眯着眼睛，眼神中閃過一抹冷意。
她忽然擡眼看向夏楠，一雙美目緊緊的盯着夏楠的眼睛，“如果你是鎮魔司司長，發現他們都是妖修，你會怎麼做？”
夏楠搖搖頭，咧開嘴角微笑着，平靜的說道：“別問我，問我就是殺。既然妖靈能夠影響人的靈智，最終會變得嗜殺、野蠻、冷血，甚至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麼只有殺。殺得他們不敢再冒險，不再走捷徑，讓那些心懷僥倖的武者主動祛除體內妖靈，老老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的修煉。”
董媚眼神微閃，“如果他們當中有好人呢？”
夏楠站起身，淡淡的說道：“美女大人，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再好的人內心也可能會有魔鬼；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再壞的人內心也可能會有不爲人知的善意。人有三六九等，有高尚與卑劣之分；但真正的區別在於立場。某一方正努力守住人族基本道德底線，比如可能正在堅守自己原則的鎮魔司；而另一方正肆意的踐踏着人族基本道德底線，比如妖修。”
董媚眼睛一亮，就好像心中的那一盞明燈忽然被點亮，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她忽然有些明悟，爲何國主執意要建立鎮魔司，直接直屬於他。
或許他身爲國主，正是爲了想要守住人族那最後的底線。
“但是衆生平等......”
但她又忽然覺得這話似乎有些矛盾，畢竟在這妖魔橫行、弱肉強食的世界裏，根本沒有衆生平等這一說。
“......但是，殺得完嗎？”
夏楠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不是殺不殺得完的問題，而是想不想殺。就像黑與白一樣，光明驅散了黑夜，但黑夜並非不存在。黑夜覆蓋了光明，但星星之火依然在燃燒。我們要做的無非就是讓星星之火燃遍天空，化作大日，驅散這無邊的黑暗罷了。”
夏楠不想再討論這種和他沒什麼關係的問題。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斬殺妖魔提升實力纔是基礎，其他的一切都和他沒關係，甚至毫無意義。
如果不是覺得董媚這女人還不錯，他都懶得和她說這麼多。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先休息吧，現在羣妖正在攻城，外面有些不平靜。”
“羣妖攻城?怎麼回事？”
董媚詫異的問道。
“誰知道是怎麼搞的，我們將你帶回來的時候，聽到一聲吼，隨後就被羣妖追趕，最終演變成了羣妖攻城。”
“魔惑！”
董媚美目一凝。
魔惑？
夏楠心中一動，但看到董媚那張美麗的臉依舊有些蒼白，隨即搖搖頭道：“先別管惑不惑的，你先將自己的身體養好，否則就算是現在去了城牆，也是添亂。”
“休息吧，回頭喫飯的時候叫你。”
說着，夏楠轉身離去。
對董媚，夏楠並沒有太多想法，但好感還是有的。
他能看得出董媚的身份似乎不簡單，但這個女人不做作，不拘小節，更沒有那種上位者的氣勢凌人。
就衝着這一點，這個人就可以做朋友。
但也僅限於一般的朋友。
在這妖魔橫行、人心禍亂的世界裏，除了夏虎，他很難相信任何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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