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德低頭,皺眉。薛院說話的語氣他很熟悉,不容商量。
“馬院,這是工作,你要協調。”薛春和道,“什麼叫擦屁股,在二院這麼多年了還不知道?你這工作態度很不認真麼。”
沒辦法,看樣子薛院長是真想把自己推到前面去。馬修德嘆了口氣,從前做醫務處工作的時候就是這樣。
“馬院,凡事往好處想。”薛春和道,“從前你面對的是什麼?是醫療糾紛,是醫鬧,是醫生護士沒長腦子犯了低級錯誤。現在呢?東南富商拎着錢來找你辦事,我跟你說啊,這可都是人脈。”
“唉。”馬修德深深的嘆了口氣,“咱倆分開也好,我唱白臉,要是實在熬不住,您來唱紅臉。這麼一折騰,估計三五天就過去了,前面的患者也該出院。”
“就是麼。”薛春和笑道,“別愁眉苦臉的,我聽說這位張老闆是上市公司董事長。”
“……”馬修德不敢當面腹誹,連連點頭。
和薛院長商量完事情後,他出門這才鬆了口氣。
想來這也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當時薛春和說張老闆是上市公司董事長的時候馬修德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市值不到2000億的可是住不進去。
放在醫大二院,哪裏能接觸到這些人。
現在自己眼皮子不像從前那麼淺嘍,話說特需病房現在住的人,除了吳老師的三個患者之外,要是按照排序,市值2000億以下的人還真就排不上號。
但這只是個玩笑,關鍵是省裏有人打過招呼,自己這面很難辦。
算了,到時候問問周主任,看哪個患者能提早出院嗎,然後努力應付一下就是。
……
……
韋大寶在家看書,很專注。
吳科長不在家的這段時間,韋大寶也沒荒廢。
他可不想吳科長回來後自己一點長進都沒有,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罵兩句不算啥,韋大寶臉皮厚,根本不在意。他是怕吳科長直接選擇無視,然後過段時間把自己調離特需病房……
在特需病房幹了兩個月,韋大寶這才知道吳科長對自己有多好。
這裏住的人非富即貴,出手闊綽,劍協醫院開的“那點”工資韋大寶已經看不上眼了,只是毛毛雨而已。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韋大寶身體後仰,摘掉花鏡揉了揉眼睛問道,“誰呀!”
“請問是韋醫生家麼?”一個女人說道。
聽口音就是南方人,韋大寶心裏苦笑,這又誰誰的家屬?
“稍等。”韋大寶站起來,揉了揉臉,去把門打開。
迎面映入韋大寶眼簾的是個身穿職業裝、精明幹練、年紀不大顏值頗高,身材……韋大寶的口水已經流出來。
他不敢再看,眼睛看着後面的中年男人,問道,“請問您二位……”
“韋醫生,您好。”
女人側身,身後的中年男人伸出手,“我叫張龍華,是明日科技的總裁。”
“韋醫生,今天我們登門拜訪,是有事相求。”張龍華文文弱弱,說的客氣,但語氣很強硬。
一邊說着,三人來到客廳,張龍華一眼就看到客廳的書桌上放着一摞子專業書籍。
一隻白嫩的小手拎着一個黑色的手提箱放到韋大寶的面前。
“一點小心意。”
“這多不好意思……”韋大寶連忙拒絕。
“韋醫生,我們就是打聽個事,問完就走,您別客氣了。”張龍華笑道。
韋大寶頓了下,看着張龍華。
“我岳母住院治療,已經和薛院、馬院聯繫過,周主任也看了資料。”張龍華說道,“我愛人神經衰弱,她還想要陪牀,您看……”
“張總,特需病房的患者住滿了,真是不好意思。”韋大寶道。
“有近期能出院的麼?”
“呃……好像沒有。”韋大寶道,“按照週期來講,都要一週左右。那五個患者要出院的話最早的也要5-7天,要不您岳母晚兩天手術?”
張龍華聽韋大寶這麼一說,他的臉色陰沉下來。
“韋醫生,還有三個房間,您看他們能出院麼?”女祕書叫聲笑着問道。
“那都是吳科科長收的患者。”韋大寶不敢看女祕書,低着頭說道,“吳科長不在家,他的患者……一位是每天調節外置支架,做手風琴擺動;一位是術後,恢復的不錯,但他的陪護要拔牙,用來恢復視力。”
“拔牙?恢復視力?”女祕書本來不應該打斷韋大寶的話,可是她聽到韋大寶說的話後,忍不住喫驚問道。
“嗯,吳科長說要以牙還眼,這種技術全世界開展了不到200例.”韋大寶老老實實的說道,“還有一位老人家,要等吳科長回來給他種牙。”
“……”張龍華聽韋大寶介紹完,臉色愈發難看。
“韋醫生,那位要種牙的老人家是不是已經好了?”女祕書笑着問道。
“嗯,他的病已經好了,就等着種牙了。”
“他是哪的人?”
“我們附近農村的,二道河子鄉范家村的老支書。”韋大寶很實在的回答道。
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自己要做的就是實話實說而已。
女祕書眼神和張龍華交流,知道老闆意思後她隨即笑道,“好的,謝謝韋醫生。等我們董事長的岳母去特需病房,還請您多多費心。”
“客氣。”韋大寶也沒說什麼,想來特需病房?不知道能不能來的上。
“那我們告辭了。”
“這個我不能收,你拿回……”
沒等韋大寶說完,張龍華和他的祕書已經快步離開,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韋大寶拎着黑色手提箱,掂量了一下,搖頭笑了笑。自己說的信息其實根本不值什麼錢,他還真不信吳科長不在家,範老爺子能被馬修德或是薛春和攆出院。
想着,韋大寶打開箱子看了一眼,見不是美元,微微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