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浙江發現一名患者痰咽檢測陰性，糞便檢測卻呈陽性。
吳冕對此很重視，和校長聊了很久。
類似病例還有痰咽檢測是陰性，肺泡灌洗卻呈陽性的病例。雖然只是少數，吳冕知道它們會深深影響到未來。
19日下午，吳冕帶隊去上班。
來到方艙醫院，換了衣服，上個班的住院總黃教授對吳冕的態度非常客氣。
偏頭痛的患者已經完全恢復，很“神奇”，上個班全身癱瘓的狀況不翼而飛。
“吳老師，您的判斷很準。”黃教授說道。
“偏頭痛導致全身癱瘓的患者比較少見。”吳冕只是淡淡客氣了一句，“現在方艙有什麼棘手的患者麼？”
“有一個。”黃教授說道，“下午來的，據說來之前相當不配合。”
“嗯？”吳冕看着黃教授，等待下文。
“患者也不說爲什麼，就是不肯來醫院，無論如何都要在家。”
“後來呢？”
“據說120急救車在他那耽誤了至少半個小時，這才把人帶來。來之後我看他的情緒也不穩定，坐一會、站一會，眼睛四處看。”
吳冕有些頭疼。
難道是又遇到了想玩真人版肖申克救贖的患者了麼？
按說不應該啊。
度過了最開始最危險的時期，現在無論是輿論風向還是統計數據亦或是復工復產的消息，都逐步改善。
人心，也漸漸的穩了起來。
都這時候了，還要跑？
“帶我去看一眼，簡單說一下患者的情況。”
“患者男性，17歲，家人介紹說學習成績一直不好，在學校也不合羣，曾經考慮有自閉症。昨天患者在拉網式篩查中核酸檢測呈陽性……”
“他父母呢？”
“父母是陰性。”
“emmm……”吳冕沉吟。
“患者說什麼都不肯來醫院，我觀察了2個小時，覺得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入院後血壓……血氧飽和度94，生命體徵平穩。”
黃教授一邊介紹患者的基本情況，一邊帶着吳冕來到一個患者身邊。
距離患者還有10米的時候，黃教授就開始說一些普通的情況，不涉及自己的猜測，以免給患者聽到造成不好的影響甚至是衝突。
患者身體健康，因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看起來偏瘦一些。
每當看到這種身材的男孩時，吳冕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自發性氣胸。
“患者陶雲偉，今日14時48分來我院住院治療，入院時……”黃教授習慣性的又介紹了一遍患者的生命體徵，假設他是個正常患者，走一下流程。
像是吳冕預料的那羊，這位叫陶雲偉的患者的目光很快被吳冕頭上的黃色大兔子耳朵吸引。他眨着眼睛仔細打量這位與衆不同的醫生，尤其是那雙萌噠噠的兔子耳朵。
“我姓吳，是值班的住院總。”吳冕站在患者面前，溫和說道，“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找我。”
陶雲偉茫然的看着吳冕，連點頭都忘記了。這位醫生看起來有些不正常……
旁邊一個患者笑呵呵的說道，“吳醫生特別好認，那個……吳醫生，你最近怎麼來的這麼少。”
“這不是全國各地來支援的醫生護士人多了麼，我們的班也輕鬆了一點。要不然穿着這身，在方艙醫院裏一熬就是八個小時，每天都要上班，真心有點受不了。”
“辛苦辛苦，可是看不見你這萌噠噠的耳朵還有點想。”患者笑呵呵的說道。
陶雲偉沒說話，他在看吳冕，吳冕也在觀察他。
吳冕見陶雲偉表情微微一鬆，隨即身體僵了一下，雙腿並在一起，雙手握拳，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
嗯？似乎的確有些問題。心裏有了初步預判，吳冕並沒有聲張，而是繼續往前走，彷彿什麼都沒看到。
交完班，黃教授回去休息，吳冕沒有回到住院總的位置寫病歷，而是開始繼續轉病房，和熟悉的患者閒聊。
有些老患者也熟悉了吳冕，那雙黃色大兔子耳朵看起來如此扎眼，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閒聊着，吳冕靠近陶雲偉，不斷用眼角餘光觀察他。
陶雲偉坐立不安，用黃教授的話說應該是在觀察方艙醫院的結構，琢磨逃跑的路線。
但吳冕觀察了十幾分鍾後否定了這個看法，因爲陶雲偉90以上的時間裏視線都看着衛生間的位置。
每個牀都說兩句話，逐漸靠近陶雲偉，而這名患者的情緒似乎隨着吳冕的靠近越來越緊張。
“陶雲偉，是吧。”吳冕眯着眼睛，微微晃動脖頸，頭上的大兔子耳朵晃了晃，萌噠噠的。
陶雲偉還是無法接受這個萌噠噠的住院總，他茫然的點了點頭。
“有什麼不舒服麼？是方艙醫院的條件太簡陋，住起來不習慣？有問題就提，我們儘量改進。”吳冕問道。
“不是不是。”陶雲偉連忙否認，他更加緊張，雙手按在牀邊上，很用力的抓着牀單，“這裏的條件還行，我……”
“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告訴我，今天上半夜我都在。”
“嗯。”陶雲偉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四處看着。
“想上衛生間？”吳冕忽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陶雲偉怔了一下，下意識的雙腿併攏，用力絞在一起。
吳冕看他的姿勢，心裏透亮，眯着眼睛低頭說道，“爲什麼不去？我看男廁的人不多。”
一般男廁都不會排隊，女廁的人比較多，會排很長的隊。
陶雲偉的表情僵硬。
“多久了？”吳冕問道。
“什麼多久了？”陶雲偉下意識的反問。
他感覺這位萌噠噠的住院總鬼魅一樣知道了事情真相，所以他更加緊張了幾分。
“有人就很難排尿的這件事，有多久了？平時很辛苦吧。”
“……”
果然！
他是怎麼知道的！陶雲偉怔怔的看着吳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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