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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長。”楚知希很客氣的和林蔭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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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孃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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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知希笑語嫣然,虛空中一道霞光落下,晶瑩璀璨,籠罩在她的笑容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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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長,您和醫院關係這麼好,傳出去或者被人看見,會不會對山門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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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道士叫了兩聲小師孃,楚知希從心裏已經認爲自己是老鴰山道觀的人了,設身處地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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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士微微一笑,道,“小師叔,小師孃,裏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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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冕沒說什麼,跟着林道士往後院走。知道吳冕厭煩人多,所以林道士身邊只帶了一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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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往裏走,倒也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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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孃,你說的事情不用擔心。”一邊走,林道士一邊解釋,“這人吶,是很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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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一秒記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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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有個患者來我老鴰山燒香許願,我介紹他去醫大二院。”林道士笑這說道,“好了,你說患者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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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知希想了想,不禁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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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是我神通廣大;要是患者死了,和醫院沒關係,和我也沒關係,那就是命。所以我介紹去的患者,醫大都願意收。不爲別的,就是事兒少,治起來安心。叫什麼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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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從性。”吳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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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楚知希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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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換個角度,同樣的患者,要是直接去醫院。好了,很多人不念好,只會說怎麼花這麼多錢,醫院可真黑;要是死了,那叫醫療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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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太絕對了。”吳冕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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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叔,咱就是舉個極端的例子,雖然不都這樣,但在我這兒花5萬香火錢,那是自願。可要是去醫院自費5萬你再看看,那是醫院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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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這些年越幹越是慶幸,咱趕上了好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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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咱咱的,你誰啊。”吳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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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小師叔,別這樣麼。”林道士笑道,“你們是爲了治病救人,醫德高尚。可我也有我的作用不是,從我這裏送出去的患者從來都沒什麼事兒,最起碼至今爲止生死有命,還沒發生過任何一起醫療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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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扯淡,有些事兒經不起唸叨。”吳冕嚇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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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士卻不害怕,他捻鬚道,“死了那都是命,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咱別管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這些年我老鴰山活人無數,這也算是有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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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敢說。”吳冕見林道士臭屁,想懟他兩句,但想想的確如此,嘆了口氣,道,“《禮記·王制》:有功德於民者,加地進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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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得到吳冕的認可,林道士更是開心,他說道,“加地進律什麼的咱不想,就想好好的爲老闆姓做點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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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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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冕的大墨鏡差點沒掉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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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特麼的爲老闆姓做點實事這句話從林道士嘴裏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彆扭。可仔細一想卻依舊是這個道理。
“可能是老百姓的日子都好過了,所以最近總是有人問我能不能去帝都、魔都看病。我這不正好琢磨着聯繫更高級的醫院,然後小師叔你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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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冕冷冷說道,“合着我是被你的機緣給碰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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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說的,小師叔。”林道士連忙賠笑,“這都是趕巧了,也是緣分不是。還是我家老爺子慧眼獨具,洞若觀火,早早就預料到今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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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幾人走到後山山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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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門不大,前面豎着一面石碑,高七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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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是漢白玉做的,打理的很乾淨,上面寫着八個大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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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冕肅然垂手,站在石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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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臨走的時候交代我的事兒我是辦到了,但這人吶,心思野,做了初一還就想要做十五。我造福鄉里,還總想着要多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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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冕這次沒說話,仰望石碑,筆跡熟悉,那八個大字想來應該是懶到了骨子裏的老林頭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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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法虯勁有力,像長槍大戟一般正中吳冕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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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看着,隨後微微低了一下頭,好像在給已經過世的老林頭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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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一瞬,連站在一邊的林道士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吳冕已經邁步往前走,問道,“老林,我們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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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已經打掃乾淨了,從前的山泉被我引下來一眼,就在裏面。活水,乾淨透亮,就是半夜有點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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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吳冕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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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後山山門,鵝卵石鋪的小路乾乾淨淨,兩邊有白色、黃色的小花,香氣不濃郁,但很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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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根本不算是後院,可以說是後山。和前面道觀香火距離好遠,遠的幾乎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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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那麪人聲鼎沸,這裏卻安靜素雅,吳冕一下子喜歡上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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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後山門,前面是一座影壁,後面是小四合院模樣的屋子,正中是竹道引來的山泉水匯聚成一個小池塘。後有山,前有水,山高而不陡,水緩而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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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是真的好,不冷不熱,安靜又方便。的確是清靜無爲、離境坐忘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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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叔,你看還滿意麼?”林道士笑呵呵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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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有心了。”吳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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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們先喫飯吧。”林道士說道,“嚐嚐觀裏的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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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裏客、察、庫、帳、經、典、堂、號都有了麼?”吳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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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看你說的小師叔。咱就是個小破道觀,弄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幹什麼。”林道士笑道,“換個說法,我這兒就是一心理診所,偶爾還乾點中介的事兒,其他的和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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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有與世爭鋒的想法,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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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點小日子,挺好。”林道士道,“別的能糊弄,喫飯絕對不能糊弄,從小被我爸給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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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吳冕說的老林頭,楚知希覺得他還真是個有趣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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