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者無眠 >175 人生不易
    看見段科長來上班,吳冕很主動的打招呼。兩位科員大姐在度過了剛剛相處的尷尬期後,立即恢復本性,吳冕覺得自己扛不住。

    還是段科長好說話一些,至少該說不該說,段科長心裏有數。

    “段科長,您好,來上班了。”吳冕站起來,微笑着說道。

    段科長怔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一直冷若冰霜的吳冕會主動搭理自己這個“領導”。

    “哦哦,上班,上班。”段科長很明顯沒什麼精神,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段科長這是怎麼了,眼圈黑乎乎的。”吳冕問道。

    段科長沒回答,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隨後進了自己辦公室。

    兩位科員大姐總算找到話題,就這段科長聊起來。

    “老段這身體行啊,都快退休的人了,還能夜裏猛。”

    “該不會是家裏有事兒吧。”

    “怎麼可能,他父母都去世了,兒子在大學城那面開店,省心的很。”

    “是不是前幾天被醫鬧給嚇着了?”

    “就他,跑的比誰都快,受點驚嚇不會失眠吧。要麼就是失眠,導致的夜裏猛?”

    吳冕聽着兩位大姐夜裏猛夜裏猛的編排着段科長,覺得和上手術的時候開車一樣,好生無聊。

    這時候他是真不敢說話。

    手術檯上,一般都是術者開開車,助手幫着找補幾句。可一旦巡迴大姐興致來了加進去跟着一起開車,秋名山都要被開個底兒掉。

    車禍現場具體有多慘烈,最後取決於術者的臉皮與車技。

    “小吳,麻煩你來一下。”

    段科長探出頭,招呼吳冕,說的很客氣,一點科長的架勢都沒有。

    “哦。”吳冕從靠背椅上站起來,走進段科長的辦公室。

    “你說吳科長這麼年輕,怎麼每天都懶洋洋的?”

    “敢躺棺材裏的能是善茬?我估計是晚上太生猛了……”兩位大姐壓低了聲音耳語,一邊說一邊看着楚知希。

    吳冕嘆了口氣,這特麼的,自己不在就開始編排起自己來了。想不停,但聲音直接鑽進來,想不聽都不行。

    “小吳,坐。”段科長有氣無力的說道。

    “段科長,您有什麼事兒?”吳冕問道。

    “我跟你諮詢個事兒,你人面廣、見過大世面,幫我參謀一下。”段科長愁眉苦臉的說道。

    “哦?怎麼了。”

    “我兒子昨天晚上被人碰瓷了。”段科長道,隨後他給吳冕大略講了一遍昨晚的經過。

    120急救車來了之後把患者送到就近的中醫院,急診科醫生雖然業務水平一般,但這麼重的肺動脈高壓還是很難漏診的。

    交代了一句,病情危重,建議去上級醫院,段飛當時就犯愁了。

    萍水相逢,連個生意都沒做,還沒有家屬,這是走好呢還是不走好呢。

    左右爲難。

    段飛到是有

    些善念,並沒有把人仍在醫院一走了之。

    膽小是一方面,他害怕人死了,家屬說是自己害的。雖然有視頻監控,但遇到那種不講理的,自己也說不清不是。

    再有就是總聽自家老爺子說,又有患者被扔到醫院,誰都不肯管這類的事情。

    事情落到頭上,段飛只能打電話求助自家老爺子。段科長當時一聽就毛了,他連忙穿衣服去醫院看情況。再三叮囑,甚至都動了手,要段飛馬上走。

    可是段飛動了惻隱之心,尤其是聽急診科的醫生講肺動脈高壓的患者有一部分喫一種什麼什麼藥,但價錢太貴,很多都用枸櫞酸西地那非來做替代。

    大半夜冒着瓢潑大雨來買治病的藥,生活真是不易。至於爲什麼來自己的情趣用品商店,段飛估計這個姑娘跑了很多家店,沒錢是真的買不到藥。

    她爲了延緩一下病情,只能選擇在雨夜裏碰碰運氣。

    人生不易啊,段飛還沒有被社會毒打習慣,書生意氣或者說是學校的那股子學生氣還保留了一些。不管段科長怎麼說,段飛都鐵了心的要送姑娘去市裏。

    段科長氣的要死,自己怎麼就養了這麼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呢。這種病重的人,很多自家直系親屬都不救治,心黑的扔在家裏等死,或者直接扔到醫院門口就是了。

    他一個不認不識的小老闆,裝什麼裝!

    大半夜在自家醫院差一點鬧起來全武行,老婆哭孩子梗着脖子,臉色鐵青,段科長真是覺得天降橫禍,人生不易。

    最後父子各退一步,先在八井子中醫院治療,等人醒了之後再說。

    就這麼,忙叨叨的一夜過去了。段科長根本沒去看那姑娘,以後故事的劇本他心知肚明,想都不用想。這麼多年見了多少白眼狼,都數不過來。

    救人?你以爲是好心?多少人醒過來就開始訛人。

    段飛這小崽子只是開了一家不正經的小店,還真把自己當成有錢的大老闆了?!

    要說不講理的人,段科長哪怕是在八井子這裏也遇到過不少。什麼急診搶救剪了衣服,人救回來家裏要賠衣服的,這種人多了去了。

    急公好義,段科長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把人醫院,見義勇爲就到頭了,可看自家兒子那個憨乎乎的貨還想着給人看病。

    段科長這個愁啊,一縷一縷往下薅頭髮。

    一直到今天上班,他一眼沒合,提心吊膽的生怕惹了什麼麻煩。

    家裏倒是有點積蓄,可那是準備給兒子在八井子置辦婚房用的,裝修、家電什麼的也勉強能買,就是不知道女方家裏要多少彩禮。

    這特麼什麼狗屁年代,舊傳統你要破就全都給破了啊,嫁妝沒了,彩禮還剩下。段科長想着想着就想多了,一夜沒怎麼睡,頭髮花白了不少。

    一路感慨着生活艱辛,他來到醫務科。

    看到吳冕打招呼時,段科長心念一動,要不問問他?

    對於吳冕,段科長早早的就已經刮目相看了。手術做的好不好且先不說,活人敢往棺材裏躺,這特麼太生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事兒。

    把吳冕叫過來,段科長心中忐忑,臉上擠出來一絲慈祥的笑容,客客氣氣的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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