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皺眉，彷彿有些難以啓齒。
半晌後，她才紅着臉，有些難爲情的問：“……我們那天晚上……有沒有發生什麼？”
溫子弦怔了一下，轉瞬輕笑出聲，眸底佈滿複雜的神色，似笑非笑，“那你覺得我們有沒有？”
郝萌猶豫了一下，搖頭，誠實的說：“我不記得了。”
溫子弦挑眉，有些狡猾的說：“那我也不記得了。”
說完，他眼角餘光有些疑惑的打量郝的臉。
郝萌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倆人又坐了一會。
郝萌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提出自己要休息了。
溫子弦很識趣的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的時候，溫子弦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驀地停下了腳步。
轉身，回頭看她，目光定定的盯着她的肚子。
半晌後，他又再度收回了目光。
往樓下走的時候，溫子弦點燃一根菸，深吸了一口，讓自己的思維變得更清晰些。
有些事情，他是故意爲之。
有些事情，他卻是無意的。
比如當日郝萌上門找他時，他的確沒有對她做什麼。
只是把她抱到牀上休息，爲她解開衣服時，有些不受控制的多看了她幾眼，但也僅僅只是幾眼。
如今，所有事情攪拌在了一起，倒讓他有些理不出頭緒來了。
只是，他隱隱覺得，郝萌似乎誤會了什麼。
也許，就連陸之謙也誤會了什麼。
他不禁想，這一回，莫非連老天都要幫他一回？
走到樓下時，他看見那輛黑色路虎，依舊安靜的停靠在角落。
他看不清車內的人，卻下意識覺得，那應該是陸之謙的車子。
於是，他擡腳，朝黑色路虎的方向走來。
然而，還沒有等他走近，那輛黑色路虎已然發動，迅速的駛離，製造出一陣塵土飛揚。
*
郝萌送走了溫子弦，洗了個熱水澡之後，便準備上-牀休息。
取出手機一看，發現陸之謙並沒有來電，連一條短信都沒有。
她心中驀地有些不悅。
平日這個時候，就算他不打電話來，至少也會發一條短信來，提醒她應該準時睡覺。
可是今天……竟然什麼都沒有。
郝萌有些懊惱，抓過牀上的小熊，發泄似的把小熊揍了幾拳，丟在一旁，翻身準備入睡。
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睡不着。
她有些擔心陸之謙出了什麼事，他以前可從不會這麼久不給她電話。
於是她撥了個電話給陸之謙。
電話響了許久後，陸之謙終於接聽了電話。
郝萌有些着急的問他，“怎麼那麼久才電話？”
陸之謙沉默了好半晌後，才輕聲與她說：“對不起。”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夾雜着失落的情緒。
郝萌努努嘴，有些不滿的說：“幹嘛和我說對不起？你去哪裏了？怎麼今天連條短信都沒有？”
陸之謙在電話裏頭說，“……我今天有事。”
“什麼事？”郝萌追問。
“嗯，公司裏的事。”陸之謙答。
“哦。”郝萌有些失落的應了一聲，說，“你沒有話要和我說嗎？”
“嗯。”陸之謙聲音淡淡的。
郝萌有些氣惱，想不通他爲什麼連聲音都變得冷淡了。
抓着手機的指尖顫顫發抖，咬了咬牙，她狠心道：“那就這樣吧，我掛電話了！”
“嗯。”陸之謙聲音依舊低沉，依舊淡漠
郝萌鬱悶得想哭。
摁掉手機後，她用力把手機往小熊頭上砸。
覺得不解氣，又捏着小熊的臉，左右拉扯，極度殘暴。
如果小熊會說話，一定要嚴重的鄙視一下郝萌：
‘嗷嗚！你幹嘛要欺負一條熊？熊就那麼好欺負麼？’
可是，小熊不會說話。
所以，郝萌聽不到小熊的心理活動。
就好像，郝萌聽不到陸之謙的心理活動。
她決定給陸之謙十秒反省的機會，於是她開始倒數：“10，9，8，7，6，5，4，3，2，……10，9，8，7……2，10，9，8……”
不知重新回頭，數了多少遍，電話鈴聲才終於又一次響起。
郝萌故意遲疑了一下，才懶懶的伸手，去接電話。
這一遲疑，電話便不再響動了。
陸之謙的耐性，終究只有七秒。
又過了幾秒，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來自陸之謙。
他的短信，只有簡短的三個英文單詞。
郝萌拿着手機，看了又看，嘴角彎了彎。
伸手打下同樣的三個英文單詞，卻終究沒有發送出去。
*
第二天早晨
郝萌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陸之謙英俊的臉。
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於是揉揉眼睛，想讓自己看清醒一些。
這一回，她發現自己好像不是在做夢。
陸之謙就坐在她牀邊的位置。
窗外一束陽光，剛好投射在他長長的睫毛上。
從郝萌的角度望去，他的側顏有了一種虛幻朦朧的美。
他的肩膀很寬，身上穿着她最熟悉的白襯衫，袖子挽到了手肘處，領口解開了兩顆鈕釦，露出蜜色的結實肌膚。
郝萌覺得，這世上，只有陸之謙才能把白襯衫穿得這樣萬種風情，就像從海報裏走下來的模特一樣好看。
陸之謙俯下頭看她，眯了眯眼，脣角微彎，溫柔的說：“你醒了？”
郝萌笑笑，伸手去摸摸他英俊的臉，彷彿忘記了昨晚與他的所有不愉快。
待她的指尖終於觸摸到他平滑的肌膚，她纔敢真正確定，坐在她眼前的男人，真的是陸之謙。
陸之謙擡手，反按住她覆在自己臉上的手。
半晌後，他拉着她的手，貼近自己的胸膛，久久不放。
不發一語，卻勝過千言。
郝萌目光專注的看他，想問他：你怎麼忽然回來了。
話到了嘴邊，卻忽然說不出口。
因爲，她似乎看到，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陸之謙在她面前，紅了眼眶。
他沒有躲閃，只是溼溼的水芒，越發讓他眼眸閃爍，彷彿漫天星辰落在他眼底。
一時之間，晃得郝萌心神不寧。
但很快，他便眉目舒展，迅速恢復過來。
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郝萌的錯覺。
看，陸之謙之所以是陸之謙，在於他永遠這般收放自如。
郝萌忽然覺得，就算哪一天她死了，陸之謙也很快可以收拾好自己的情殤，繼續向前出發。
嗯，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這纔是她愛的男人，應該具備的品質。
陸之謙看着她的臉，嘆了一口氣，伸手去摸她鬢角垂落的發，溫柔的別至她而後，輕輕的說一聲：“我愛你。”
這一聲“我愛你”，郝萌聽過他說無數遍。
卻僅這一次，讓她聲淚俱下。
也許是因爲，太久沒有見到他了。
也許是因爲，他忽然紅了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