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事。”潘雨詩羞怯的低下了腦袋，臉上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沒什麼事情我就先上去了，以後別躲在這裏哭了，被人瞧見了，還以爲陸家欺負傭人。”
郝萌說着，重新轉過身子，準備上樓。
豈料，潘雨詩忽然攔在了她的眼前，委屈的小臉皺了起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哽咽着說道：“少奶奶，我聽說，您也是南大的學生，我是今年的新生，您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些關於學費貸款的事情呢？”
“學費貸款？”郝萌挑眉，“夫人請你來這裏工作，沒有幫你搞定這件事情麼？”
潘雨詩搖搖頭，眼底有一絲難過與憂傷滑過。
這一回，郝萌倒是看得真切。
這個小姑娘眼底的的確確佈滿了哀愁，想來是真的被學費折磨到一個頭兩個大了。
郝萌也有過這樣爲錢困擾的時候，她很能體會這種感受。
那種因爲找不到幾千塊來交學費的感覺，其實是相當揪心的。
沒有真正體會過的人不會懂。
郝萌不是聖母，可看到雨詩爲錢神傷的模樣，還是忍不住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慰了她幾句：
“學費貸款很容易辦的，只要到時候開學了，去跟輔導員申請一番，再交上申請材料，就可以辦理。放心吧，南大是很人性化的一所大學，就算你暫時沒有錢，還是可以繼續唸書的，而且學校會寬限很長一段時間。”
“真的？”潘雨詩眼眸一亮，彷彿很是驚訝。
郝萌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
潘雨詩聽到了郝萌的話，又接連着對郝萌說了好幾句感謝。
郝萌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不客氣”後，便徑直上了樓。
往樓上走的時候，郝萌不由地想，是不是自己心裏太陰暗了？
所以才總是感覺，所有想靠近陸之謙的女人，都是不懷好意的。
剛剛的那個潘雨詩，似乎真的在爲學費的事情大傷腦筋。
此時此刻，郝萌竟對她多了幾分同情。
她暗想，倘若到時候潘雨詩還是找不到學費，她幫忙墊一下也是可以的。
*
回到了房間，郝萌取出了上次買的避孕藥，正猶豫着要不要喫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拍門聲響。
郝萌重新將藥放回了櫃子，走去開門，發現門口站着的竟然是陸之月。
陸之月一進門就往郝萌的牀上倒，還不客氣的摸索着牀頭的櫃子。
郝萌與陸之月的感情已經鐵到不能再鐵，見她胡亂的摸索，她也沒有在意，只是專心的坐在梳妝檯前，拿着木梳，梳理着自己的長髮。
豈料，陸之月竟然“啊——”一聲，尖聲喊了出來。
郝萌被她的尖叫聲，嚇得手抖了抖。
她趕緊放下梳子，走到她身邊，這才瞧見陸之月手裏竟拎着一盒杜蕾斯潤滑油，眼睛睜得大大的，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觀察着。
郝萌頓時覺得有些囧。
這盒潤滑劑還是上一回陸之謙買回來後，沒有開封就被甩在地上，之後被郝萌拾起來，放回櫃子裏的。
說起來，這潤滑油還是未被開啓的，嶄新嶄新的。
郝萌雖然有些尷尬，可同時她也感覺，這年頭，說話一定要有氣勢，輸人也不能輸了氣勢。
於是她霸氣的開口說道：“哦，你喜歡啊？送給你好了。”
“什麼我喜歡？”陸之月臉紅紅的，“我纔不喜歡，我從來都不用這個東西。”
“哦……”郝萌笑了笑，“那說明你慾望強啊。”
“你才慾望強！人家很保守的好不好？你別亂說。”
陸之月一邊說着，一邊拆開了杜蕾斯潤滑油的包裝盒，仔細的閱讀包裝盒裏的使用說明書。
她看得臉紅耳赤，卻還是挑出了說明書裏的各種重點字眼，唸了出來——
“優質順滑，比她的‘水’還滑。”
“額……”郝萌扶額。
“萌萌，這是尊的嗎？”陸之月不知廉恥的追問。
“懶得理你。”
“不理就不理，我就知道我一定比你滑！否則你們家阿謙，也不用特意給你準備這個了。”
“滾！”
陸之月被郝萌一巴掌拍開，又搗鼓起了說明書：
“適用人羣，初戀情人，初次難免會緊張，導致下面收縮緊閉，本產品可以減少疼痛；適合戀愛幾年的戀人，單調讓她對你失去了興趣，潤滑油重燃她當年對你的激情……噗！”
郝萌一手搶過了她手裏拿着的說明書，沒好氣的瞪了
“郝萌，告訴我，你們是哪一種適用人羣呀？還是兩種都是啊？又是初戀情人，又是需要重燃激情的老情人……？”
郝萌不打算搭理她，走出了房間，去到隔壁的嬰兒房，打算看看自己的兒子。
陸之月也跟着郝萌，一起走入了嬰兒房。
胖球還沒有睡覺，正坐在地上玩玩具。
陸之月一看到孩子胖嘟嘟的小臉，就忍不住伸手去拉扯他肉肉的臉頰。
胖球似乎也很喜歡陸之月，朝之月笑得合不攏嘴。
陸之月見到胖球這樣朝自己笑，忍不住將胖球抱到了自己懷裏。
“真可愛呢，長得好像堂哥。”陸之月說道。
“可不是嘛，瞧他這張臉，就跟少爺小時候一樣英俊呢。”
這個時候，陸之月忽然摸到了孩子的後脖頸，一個小小的黑痣吸引了她的注意。
陸之月看了好半晌，似乎發現了什麼，輕挑着眉說道：“這個胎記，怎麼和北哥一樣？”
陸之月話一出口，郝萌眼眸驀地一顫。
就連劉嫂也忍不住的一怔。
好在倆人都知道，陸之月是個缺心眼的，否則還真以爲她這話有什麼其他意味。
郝萌從陸之月手裏接過孩子，說道：“別胡說，孩子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知道孩子和北哥一點關係度沒有啊，不過那胎記真的和北哥一模一樣。”
“嗯，”郝萌態度有些不悅的開口道，“可能只是巧合吧。”
這個時候，陸之月終於發現了自己剛纔說的話有些不妥，趕緊解釋道：“郝萌，你別誤會啊，我可沒有什麼意思……”
郝萌就怕陸之月當着劉嫂的面，把事情越描越黑，趕緊將劉嫂打發了出去。
陸之月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哦，我以後說話會小心的。”
“沒事，其實被劉嫂聽到也沒有什麼，別被其他人聽到就是了。”
陸之月點點頭，半晌後，她左右環顧了一圈，又壓低了聲音，試探性的問郝萌：“你真的沒有考慮過北哥嗎？”
“嗯。”郝萌淡淡的道，沒有一點溫度的語調。
“其實北哥也不是很差。”陸之月笑嘻嘻的說，“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才這樣告訴過你。我要是不把你當朋友，我就讓你待在陸之謙身邊當小-三了，一輩子的當小-三。”
郝萌將熟睡過去的胖球，輕輕放入了搖籃中，說道：“反正都這樣了，還怕一輩子嗎？”
“你倒是看得開，”陸之月恨鐵不成鋼的嘆息，“傻子，你該對自己好一些。”
“你怎麼知道我不好？”
“我用眼睛看的！”陸之月斬釘截鐵道，“你要是真的好，也不至於要用潤滑劑……”
“說了那個……我們沒有用過。”郝萌簡直是有口難辯。
“你敢說你們從來沒有用過？”陸之月咄咄逼人。
郝萌有些鬱悶的皺了皺眉——
好吧，她的確是用過這東西了；
而且用了好幾次了，每次都是在與陸之謙爭吵後，半強迫的被他逼着用的；
而且說實話，她感覺還不錯，至少很順滑，長驅直入，一點痛楚都沒有。
從這一方面來說，潤滑劑的的確確就是女性的福音。
但是長期使用會有許多不好的影響，比如性-冷淡什麼的。
“我是用過，但只有幾次……”郝萌誠實的道。
“幾次已經夠多了，這嚴重說明你被陸之謙強迫了好幾次。”
“什麼強迫……”郝萌囧得臉紅紅，“他纔沒有強迫我，都是我自願的。”
“自願？”陸之月鄙夷的笑了笑，嘆息了一聲道，“女人啊，總是被最愛的人性-侵犯後，都可以表現得若無其事的。要是換在國外，你都可以去告他了。”
郝萌皺眉，“你別胡說，這話可別被陸之謙聽到了，他會生氣的。”
郝萌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
陸之月盯着她的背影，又是難過又是心酸的說道：“你對他這樣好，他會感激你嗎？”
郝萌沒有回答陸之月的問題。
可是她在心裏告訴自己：陸之謙會感激的，至少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爲他做的犧牲。
她要的愛情不是一時的快感，而是永恆的感覺。
那種永恆的感覺應該如何表述？
就好像，如果你此刻死了，對方也會永遠記得你的那種感覺。
那種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你的感覺——可以是甜蜜的，心酸的，難過的，痛苦的，快樂的……
可是不管怎麼樣，你都是不會被輕易遺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