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個小時都在重複着同樣的話。
“伊人……我該怎麼辦?”
“我丟死人了,丟人都丟到美國來了……”
“沈總一定是對我失望透了,我該怎麼辦?”
“我以後會不會再也上不了國際t臺了?”
“伊人……沈總會不會感覺我太丟人,把我列入黑名單?”
而顧伊人則是一臉淡定的抱着她,右手輕輕的摸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不要難過了。”
幾乎兩個小時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本來打算在美國玩一圈再回去,但是現在似乎再也沒有了興趣。
助理下午定了回國的機票,在這個留下黑歷史的地方,蘇語沫似乎一點也不想待。
第一次上國際t臺,然後居然四仰八叉的摔在了走秀臺上,億萬觀衆一定是瞬間捧腹大笑吧?前一秒還高冷到不行,下一秒就變成逗比。
蘇語沫哭的梨花帶雨,就在這個時候,助理把手機拿了過來,是沈斯爵打來的。
蘇語沫嚇的手發抖,但是又不敢不接。
接起來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她想,沈總應該沒有時間看吧?他一個大總裁,哪有時間看時裝週轉播?
儘量裝作不知情的語氣說,”沈總,時裝週結束了,我們決定下午就回去,機票已經定好了,是美國時間的下午。“
她來之前並沒有瞭解過美國與中國的時差。
沈斯爵的電話很輕,“我不是問你這個事情,顧伊人在你身邊嗎?”
原來是找顧伊人,早說啊,嚇的她一身冷汗。
“沈總,她在我身邊,請問,您要和她說兩句嗎?”此時,這個手機在蘇語沫的手裏,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一樣,好想甩開,但是又不敢甩。
聽見沈斯爵說,‘你把手機給她’的時候,蘇語沫有種解放的感覺,“給給……沈總找你。”
找她爲什麼不直接打她的電話?
蘇語沫在顧伊人另外一隻耳朵旁邊輕聲說,“不要告訴沈總我摔跤的事情。”
能晚一點知道就晚一點知道。
顧伊人把手機放在耳朵旁邊,聽着對方的命令,對方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的,就問兩三個字,‘還好嗎?’
“我挺好的。”
“下午回來是嗎?”
“是的。”顧伊人的聲音很輕,幾乎都是沈斯爵問一句她答一句。
電話裏安靜了很長的一斷時間,都沒有說話,蘇語沫眼神奇怪的看着顧伊人,以爲是沈斯爵在交代着什麼,但是靠近手機,又什麼也聽不見。
他們就那樣拿着手機,沒話說,但是誰也不掛斷電話。
直到電話的那頭傳來j的聲音,這場無休止的沉默才得以結束。
“沈總,您看時裝週了嗎?”j小心翼翼的問。
“看了。”沈斯爵低着頭,筆尖尖銳的滑在紙上,流利的勾勒出他的名字。
然後扣上筆蓋,眉毛擡了擡,問,“怎麼了?”
擡起頭,正好對上j的視線
,她正謹慎的打量着沈斯爵臉上的表情,沈斯爵眉頭蹙了蹙,“你不用擔心,我都看見了。”
“是,沈總,那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
也許是下午的時光太過於慵懶,更或者是他確實累了,他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閉上眼睛,就看見了那張照片。
昨天的商業界頭條,雖然是他沒有做過的事情,但是很明顯,是有人故意要抹黑他,但是抹黑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沈斯爵在商業界,低調的就像不存在一樣,難道是對方太閒了要幫他提高知名度?
和他合作過的客戶們,以前的,現在的,也都沒有得罪過誰,難道是被拒絕的那些?
沈斯爵用排除法逐一揣測着,眼神一定,突然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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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遮住了太陽,天空一片陰霾。
輕快的石子迅速的飛過水麪,跳躍了幾下之後,沉到了水底,沈蕭然看着湖面激起了一層層水波,他眼神有些凝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呼出。
“你找我什麼事,說吧!”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看着還沒平靜的湖面,還有一圈一圈往外擴散的漣漪。
“報紙,想必你也看了吧?”沈斯爵安分的靠在車門上,視線眺望着遠方,顯然漫不經心。
“看了,你終於上頭條了,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
沈斯爵冷笑了一聲,“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真是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麼討厭我。”
甚至恨不得將他置於死地。
沈蕭然嘴角一勾,“我曾經有一瞬間想把你當成弟弟,但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沒有辦法那樣做。
“我不是來奢求你認親的,況且,我也不需要。”沈斯爵強調道。
“那我就不知道你找我出來的原因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嗎?”沈蕭然側過來,看着沈斯爵有些狂傲的側臉,眼裏滿是不屑。
他們兄弟之間說話從來都是這樣的。
“報紙的事情,你一定知道是誰做的吧?”
沈蕭然沉默了一會兒,發出一聲冷笑,“你懷疑是我?”
“能這麼針對我,而且還做的這麼不漏痕跡的,在本市沒有幾個。”
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真是身份,有那麼詳細資料的人,也沒有幾個,關鍵是,敢這麼做,不怕死的人,更沒有幾個。
“如果你今天是來質問我的,大可不必,你可以直接把資料交給法官,會有人傳喚我的。”沈蕭然感覺有些荒灘,說完就打開車門上了車。
“你明明就還愛她不是嗎?”
就在沈蕭然‘砰——’的關上車門之後,沈斯爵突然這麼說。
車裏的男人動作一頓,透過反光鏡,可以完全清楚的看見沈斯爵的臉。
他在笑,他臉上的笑是嘲笑。
你明明就還愛她不是嗎?
是的,他愛,他愛怎麼了!
被人窺探到心裏的滋味真是難受。
沈蕭然並沒有直接回答沈斯爵的話,而是直接駕着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