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傭人見她看的出神,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恭恭敬敬的對她打招呼。
顧伊人笑了笑,問,“可以教我修剪嗎?”
“這個……”傭人難做的低下了頭,沉默了幾秒鐘,纔開口道,“小姐,這是下人做的事,樹枝粗糙扎人,你那雙冰肌玉骨的手,可碰不得。”
“沒有關係的。”說來也是拖沈斯爵的福,父親病逝之後,還繼續享受着貴族千金一樣的待遇,不對,在沈斯爵那裏,頂多算個情~婦吧?或者牽強一點說是戀人?
她接過傭人手裏的剪刀,學着她的樣子,有模有樣的修剪起來,不一會兒,一盆原本長的亂七八糟的植物,就被修剪的齊齊的。
真神奇,她以前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感覺就像是在雕刻一件藝術品一樣。
她樂此不疲的修剪着下一株……“哎呀~”指尖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手被鋒利的樹枝劃破了一條口子。
傭人在一旁看見了,慌的亂了陣腳,哀求道,“小姐,您不要再剪了,被先生知道了會不高興的。”說完趕緊從顧伊人手裏把剪刀拿了回來,帶着她進屋,做了簡單的消毒之後,包紮了起來。
“只是一個小口子,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顧伊人安慰道,女傭看起來年齡也不大,濃眉大眼,似乎還沒有三十歲,但是她卻有了三十歲年齡纔有的憂愁。
顧伊人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有點好奇女傭的人生,自從自己搬來之後,她們的生活幾乎都是在這木屋裏,每天伺候着家裏的主人或者是她這樣的客人,還好沈蕭然的脾氣好。
她又想起了沈斯爵家裏的那些傭人們,那傢伙脾氣那麼壞,那些人是怎麼承受的?
女傭把手給她消完毒,包紮好之後,就走出去繼續修剪着綠植,顧伊人又跟了出去,這次她沒有添亂,只是安靜的站在旁邊看着。
女傭做事很認真,也很熟稔,顧伊人眉梢揚了揚,“請問,你以前做過園丁嗎?”
“小姐,我叔叔家以前是養綠植賣的,我跟着他學了一段時間,所以略懂一些。”
“那麼,你後來爲什麼沒有繼續跟着你叔叔學,而是來做女傭呢?”
女傭眉間微微蹙着,沉默了一會兒,才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叔叔在一次車禍中去世了。”
原來是這樣,顧伊人感覺冒犯了人家,似乎問的太多了一點,“對不起。”
“沒關係,小姐,我都習慣了。”女傭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她淡淡一笑,沒有再說話,只是拿着噴壺給女傭修建好的綠植澆水,只是剛纔還是大好的晴天,卻突然下起了雨。
現在好了,連水都不用澆了。
雨不大,她撐着傘走在木橋上,在一處視野寬闊的地方停了下來,望着湖面上的水,被雨滴激起點點漩渦。
世界籠罩在一片煙雨裏,也許是因爲有點冷,她把肩膀上的披肩攏了攏,這樣的風景,有種江南小調的感覺。
迎面吹來的風拂起她的髮絲,頭髮有
沈蕭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真有雅興,穿這麼少出來看雨景,不冷嗎?”
她回過頭對他笑了笑,“不冷。”
沈蕭然把手裏的報紙遞給了她,“怕你無聊,我找了一些雜誌和報紙。”
顧伊人隨便看了看,好奇道,“爲什麼全是英文?”
“你在美國待了四年,現在考考你的英文水平。”他打趣道。
現在國內的報紙,電視,沒有一家不報道沈斯爵的,那些根本就沒法看。
“知道了,謝謝你。”
這是顧伊人第一次看見平時高冷的沈蕭然,居然還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顧伊人一連在這裏待了好幾天,而沈斯爵自從那次喝醉酒之後,後來也沒有來看過她,在古代就是這樣談戀愛的吧?沒有手機,不能聯繫,只靠着片片記憶思戀着對方。
沈斯爵來過很多次,幾乎都是晚上,每次把車都在到門口,都沒有進來,也沒有下車,眼神望着木橋盡頭的小木屋,看着燈光昏暗的窗口,有時候會投射出顧伊人纖瘦的影子,那個影子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有時候燈是滅的,他知道,那是她睡下了,這段時間顧伊人都很乖,越是這樣,沈斯爵就越感覺虧欠她。
好幾次想要走進去看看她,但是都忍住了。
他擔心顧伊人會問,到底是什麼事?爲什麼一定要把她留在這裏?這些問題他都回答不出來,也不能回答。
編造一個謊言要用下一個謊言來圓謊,他不想騙她,他也從來都沒有騙過她。
他撥通了金筱琳的電話,他受夠了,“我想和你談一談。”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金筱琳本來已經躺在牀上睡去,但是聽見沈斯爵主動約她,她又重新穿好衣服,開着車出來。
車子停在沈斯爵指定了一家咖啡店門前,咖啡店裏的光很弱,沈斯爵高大筆挺的側影從玻璃牆上映出來,冰冷的臉上的佈滿憂鬱。
金筱琳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她用這樣的手段去逼他,他應該很痛苦吧?
他從來都沒有見沈斯爵這麼憂鬱過,似乎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沈斯爵本來是一個心狠的人,但是卻沒有對她下手,這一點的仁慈,金筱琳心裏還是清楚的。
也就是因爲篤定沈斯爵會對她仁慈,她纔敢孤注一擲。
走進咖啡屋,金筱琳拉開椅子坐在沈斯爵的面前,他眼神淡漠的看着她,沒有一絲笑意。
“斯爵哥。”金筱琳低聲打招呼,她感覺自己都快沒臉這麼叫他了。
服務員端了兩杯咖啡上來,沈斯爵淡漠至極的眼神依舊沒有從金筱琳臉上挪開,金筱琳委屈的低下頭,雖然沈斯爵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那眼神,似乎已經把她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說吧!要我怎麼做,你纔會出面召開記者會澄清這件事?”沈斯爵終於開口,金筱琳的臉慢慢擡起來,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有什麼好澄清的,既然敢說出來,就沒有想過要對外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