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搜神記 >第四章 邪魂厲魄
    晴空萬里,寒風凜冽,雪山冰崖急速倒掠。

    拓拔野等人朝西南瑰璃山方向疾飛,一路遇見數十批五族飛騎,浩浩蕩蕩會集一處,竟有六百之衆。大多都是水、木、土三族豪雄,聽聞蚩尤受困瑰璃山,紛紛趕去緝拿邀功。呼喝叱叫,聲浪嘈雜。

    拓拔野皺眉心道:“這些人假公濟私,多半要挑撥滋事。倘若到時他們一口咬定魷魚刺殺黃帝,無理取鬧,動起手來,該如何是好?”思緒飛轉,忽地有了一個主意:“是了,一旦見勢不妙,我便讓瘋猴子揹着魷魚和我賽跑。以他的速度,這些人縱是騎着閃電也追將不上。”嘴角微笑,心下稍寬。

    正尋思問,忽聽見西邊傳來金石激撞之聲,仙樂飄飄,角聲清越,有人高聲叫道:“大金白帝、西方金王聖母駕到!”十餘輛飛車急速掠來,最前的白金飛車富貴雅麗,由九隻鸞鳳牽引,色彩絢麗,香風捲舞,正是西王母的“九鳳車”。

    衆人鬨然,紛紛盤旋避讓。槐鬼、離侖大喜,引着衆人朝車隊迎去。

    拓拔野方覺歡喜,突地又是一凜,驀地想起那夜在雁門大澤,夸父曾大呼小叫地從西王母手中搶走窫窳,若被她認出,則必可推斷自己與姑射仙子乃是那夜聽到她祕密的男女。靈機一動,傳音夸父道:“瘋猴子,你今曰若能不發一言,這場比試便算是你贏了。”

    夸父大喜,脫口道:“這有何……”見拓拔野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登時醒悟,急忙將最後一個“難”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擰脖子,咬緊牙關再不言語,心想:“爛木奶奶不開花,今曰不管你小子怎麼逗我,老子說不開口,就不開口。””

    到了飛車旁側,槐鬼、離侖數人擡着蓐收,捧着三生石,先進入車中通報請命。

    過了片刻,聽見有人長聲道:“恭請木族聖女、龍神太子大駕。”金門洞開,玉簾輕卷,幾個白衣侍女盈盈行禮,領着拓拔野等人朝車中行去。

    車廂極爲寬敞,彩燈高懸,毛毯掛壁,雖不如少昊的白金飛車那般富麗堂皇,但簡潔之中透露出的素雅華貴之氣,卻讓人無形之間肅然起敬。兩側站列的白衣衛士姿容秀麗,竟然都是妙齡女子,但個個真氣蓬沛,不可小覷。

    車廂正中的紫玉石桌環坐了十餘華服貴人,見拓拔野等人魚貫而入,紛紛起身。

    金族太子少昊、九尾虎神陸吾、白馬神英招、風雲神江疑等人赫然在列,瞧見拓拔野二人,均面露微笑,點頭致意。

    玉桌正席立着一個豹斑白衣的美貌女子,膚白勝雪,眉目似畫,金簪墜墜,玉勝搖曳,端莊典雅之中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勢,正是西王母。想到當夜在雁門大澤,她狠心斬殺科汗淮的情景,拓拔野心下驀地又是一陣苦澀,忖想:“倘若纖纖知道科大俠死在她孃親的手上,不知會如何傷心難過。”

    強斂心神,徐徐掃望。她身旁所立的白衣男子素冠銀帶,長鬚飄飄,朝着拓拔野微微一笑,氣宇優雅淡泊,直如神仙,當是金族白帝無疑。

    拓拔野大爲心折,忖道:“生平所見的大荒高手中,以白帝風度最爲出衆,倒有些神似神帝。”

    正要行禮,西王母離席翩翩而來,拉起姑射仙子的素手,微笑道:“姑逢山一別,已有一年,仙子風姿更勝從前。”

    姑射仙子淡然一笑道:“王母仙儀,光彩照人,蕾依麗雅豈能相及?蟠桃會在即,蕾依麗雅行程匆匆,未曾備禮,萬勿見怪。”

    西王母嫣然道:“仙子蒞臨,崑崙生輝,水香已經歡喜不盡,何來禮物之說?何況寒荒國之劫、方山之變,虧得仙子相助,這已經是仙子給本族的厚禮啦!”

    姑射仙子微微一笑道:“王母所言多是拓拔公子之功,蕾依麗雅不過略盡薄力,不敢掠美。”

    西王母淡藍色的眼珠轉而凝視拓拔野,驀地一怔,精光一閃而逝,似乎認出了什麼。

    拓拔野心中一跳,如芒刺在背,躬身行禮道:“東海龍族拓拔野,拜見白帝、王母。”

    白帝目露欣賞之意,淡然微笑道:“拓拔太子少年英雄,仁厚俠義,誠龍族之幸,天下蒼生之幸。”

    拓拔野面上微微一紅,微笑道:“白帝過譽,愧不敢當。”

    西王母淡淡道:“拓拔太子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快請入座吧!”不再看他,牽着姑射仙子的手,朝席中走去。

    拓拔野微微一楞,覺得她言辭好生冷淡,只道她已經認出自己:心下大寒。突然明白:“是了,她對母王恨之入骨,對我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印象了。若不是我對金族略有薄恩,只怕連話也不與我說。”他姓子隨和,不以爲忤,當下微微一笑,躬身答謝。

    還未說話,卻聽身後的夸父突然哇哇大叫道:“爛木奶奶的,原來是你!臭老頭,快把那龍頭怪物還我!”倏然飛起,大鳥似的朝白帝撲去。衆人譁然,搶身上前阻擋,卻被他瞬間震開。

    拓拔野登時恍然,原來半道搶走窫窳的竟是白帝!心中懸了半晌的巨石登時落了下來。但旋即又是一緊,暗呼糟糕,目光電掃西王母,果然發覺她面色微變,雙眸中閃過驚怒凌厲之色。當下急忙喝道:“瘋猴子,你輸了!”

    夸父“哎呀”大叫,驀地想起與拓拔野的“不說話比試”,急忙一捂嘴巴,硬生生頓住身形,半空翻個筋斗落到拓拔野身旁,苦着臉叫道:“不算不算,現在開始重新比過!”見拓拔野點頭,大喜過望,連忙咬牙站到一旁,大氣不出。

    衆人見拓拔野只一句話便將這瘋猴子治得服服貼貼,無不詫異。適才聽槐鬼、離侖述說,那殺害燭鼓之的疑兇已經被拓拔野攥住時,衆人心底還大不以爲然,各自凝神聚氣,只待他一現身,便一鼓作氣將他擒下。此時一見,既詫且喜,方知多此一舉,對拓拔野的敬佩之意又多了幾分。

    白帝微微一笑道:“原來他就是七百年前與羽青帝逐曰禺谷的夸父前輩嗎?果然厲害之極。”夸父面有得色,仰頭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以示不屑。

    西王母目光如電,灼灼地望着拓拔野,微笑道:“拓拔太子真人不露相,那是更加厲害了。”拓拔野聽她話中有話,知她多半已然猜到自己便是當夜的蒙面少年,當下硬着頭皮裝傻充楞,微笑不語。

    少昊哈哈笑道:“拓拔兄年少英雄,縱橫大荒,威震四海,當然厲害之極。咱們多了這麼個朋友,那可是花差花差,妙不可言。”大步離席,拉着拓拔野的臂膀入席,傳音笑道:“拓拔兄,我在花叢中打滾二十年,發現一金科玉律:但凡老處女見了俊小子,多半要五氣不均,陰陽失調,導致亂髮脾氣。你別怪我姑姑,只能怪你自己長得忒也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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