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烈明 >第一百四十章 元忠滅口
    看完字條上的內容,豪格頓時覺得一股熱血上涌,猛然站起身,也不理會環繞在身邊的揚善、圖爾格、羅碩等人,就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大步走出營帳。

    目線所及,營寨內的空地上依稀可見還有零星的白色紙張,豪格心裏清楚,這便是手下便遞來的紙條,上面的內容和自己手中的一般無二。

    不出片刻,揚善等人也大呼小叫的從營帳中跑出來,“王爺,這上面所說可是真的,真若是如此,那咱們正黃旗可真是被人算計的不輕啊!”

    豪格也不答話,口中呼哨一聲,不遠處的坐騎便掙脫親衛馬伕的控制,搖頭擺尾的跑來,豪格翻身上馬,直奔皇太極的御營而去。揚善等人也緊跟着上馬,鑲黃旗梅勒額真阿哈尼堪卻高喊一聲,“御營周圍都是兩紅旗和兩白旗的人馬,咱們此去未免人單勢孤,不如帶上兵刃,召集兒郎,免得吃了暗虧!”

    揚善等人大聲贊同,立刻一連聲的傳令下去,兩黃旗的兵丁士卒本就在疑惑之間,此時更是增添了無數的猜測。

    豪格打馬揚鞭,馬蹄濺起的灰塵在身後形成一條明顯的軌跡,沿途各營士卒和將領看到豪格怒氣衝衝的策馬狂奔,連忙閃避,不由得議論紛紛。

    跟隨在豪格的親兵叢中,何洛會也置身其中,手中也悄悄的握了一張剛剛出帳時在角落裏撿到的一張字條,匆匆瀏覽了一遍,不自覺的看了豪格的背影一眼,微微搖搖頭,眼角露出一絲憂慮。

    豪格風馳電掣來到御營轅門前,守衛的正紅旗和正白旗士卒上前前來阻攔,卻被豪格一頓馬鞭驅散開來,士卒們雖是滿臉鞭痕,但卻死命不退,牢牢的守住轅門的位置,任由豪格和一衆親兵拳打腳踢,卻沒有一人還手。

    豪格卻似陷入癲狂狀態一般,踹倒正前方的一名牛錄額真,隨手便拔出了佩刀,大喝一聲便要向對面的士卒們砍下去。

    “嗖”,一聲輕響,一支羽箭如奔雷一般射來,豪格耳中聽到了異動,唯一低頭,頭盔上的紅纓卻是被一箭射落。

    衆人一驚,嘈雜聲頓時低了下去,擡眼看去,卻是多爾袞、阿濟格、代善等人大步從御營之中走出來,而一身盔甲的多鐸,手裏則握着一張硬弓,臉色掛着不屑的笑容,顯然剛剛那一箭便是他所發。

    “肅親王!你這是做什麼?”代善一臉怒容。

    “二伯父,皇阿瑪現如今究竟在不在軍中?”豪格毫不退讓,挺直了腰板,大聲問道。

    “這……!”代善卻是啞口無言。

    “皇上如今已經不在軍中!”一旁的多爾袞直接回答道,這個回答讓圍攏在御營周圍的將領和士卒們頓時齊聲驚呼起來。

    豪格一舉手中的紙條,話語中夾雜着說不清的憤恨之意。“這麼說來,這上面所說俱是屬實了!”

    “什麼?”多爾袞卻是一愣,早有手下接過來,呈到代善和多爾袞的面前,兩人匆匆看了一眼,卻不禁面面相覷。

    紙條上面俱是滿文,總共也只有寥寥數言,但卻昭示着一個意思。皇太極早在九月初便已經離開前線,回返盛京,具體原因是宸妃病重。如此而已。

    代善和多爾袞的手同時顫抖起來,代善偷瞄多爾袞,“十四弟,這,這是不是你所爲?”

    多爾袞不禁苦笑,但凡當日裏直到此事原委的人,一看到這張紙條,第一個懷疑的目標鐵定是自己。但這樣的黑鍋,多爾袞絕不能背。

    “二哥,多年兄弟,你認爲我會行此下作之事嗎?”多爾袞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代善咂咂嘴巴,腦子轉的飛快,口中說着“的確是這個道理!”,心中卻是不以爲然。

    多爾袞將手中的紙條撕了個粉碎,“荒唐,皇上勤於政事,此次更是御駕親征,欲率八旗將士立不世之功。只不過偶感風寒,須得臥牀靜養,皇上這纔將戰事託付於我和禮親王、親王兩位,爲避免動搖軍心,皇上特意吩咐不撤御營,假作他還在軍中,以此還可迷惑明軍。天佑大清,此戰大獲全勝,此全賴陛下洪福齊天,將士血染沙場。這定四明軍細作特意擾亂軍心,散佈的虛假消息!以期待我軍不戰自亂!”

    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加上多鐸和阿濟格以及兩白旗衆將齊聲叫好,清軍大營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

    多爾袞走到臉上夾雜着尷尬和氣惱的豪格面前,小聲說道:“豪格,你是皇上長子,怎可不分輕重緩急,如今戰事尚未結束,這樣的消息擴散出去,對皇上、對你有何好處?”

    “你少假惺惺的裝腔作勢”,豪格立刻打斷了多爾袞的話語,“我找你澄清皇阿瑪的行蹤是其一。其二,你心中想必明白,這些個散佈消息的手段你我心知肚明,你特意詆譭我皇阿瑪,無非便是趁機拔高自己,你這背後下黑手的手段自以爲高明,其實卻是漏洞百出,讓八旗中人如何看待?”

    說完,豪格狠狠的瞪了一眼,帶着一衆將領調轉馬頭離開。

    多爾袞卻是長嘆一聲,這下可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衆人漸漸散去,多鐸和阿濟格滿腹有意的圍上來,“這到底是則呢回事,老四返京的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這倒好,咱們無緣無故的成了衆矢之的了!”

    多爾袞一臉

    苦笑,腦子中卻是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眼光投向東面的海上。海上霧氣蒸騰,什麼也看不清楚。但自從得知山東軍增援松山之後,多爾袞便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忐忑心情。

    “難道說,這又是那個人搞出來的鬼?”

    ……

    九月初十,日夜兼程,滿面征塵的皇太極總算趕回了盛京。然而,當他踏進關雎宮的時候,迎接他的卻是哭拜於地的木什哈和幾名親自安排的御醫,以及海蘭珠冰冷的屍身。

    皇太極呆呆的站在牀前,一雙眼睛頓時變得毫無生氣,蒸騰的白霧從滿是汗水的腦袋上瀰漫開來。

    “朕,朕還是來晚了!”

    “主子!”木什哈擦去臉上的淚水,“十天之前,宸妃娘娘的病情突然惡化,第二天,便已經下不了牀,等到第五天的時候,已經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盯着一個尚未繡完的枕套,就在昨晚,宸妃娘娘終究還是等不到皇上,這才,這才撒手去了!”

    木什哈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奴才有負主子重託,自覺無顏活在世間,但奴才念着總要等主子回來,將事情仔細說給主子聽。如今得償所願,奴才再無牽掛,這便下去護着宸妃娘娘!”

    木什哈說完這些話,毫不猶豫的拔出腰間的佩刀,用力的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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