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299、青鸞誤之迴歸
    這等靈物,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控制,也不是什麼人,在它的靈識覺醒的時候,敢隨便靠近的。

    但來人就是一掌按住了降龍杵的頂端,纖瘦的身體在半空中浮浮沉沉,隨着她的動作,那隻游龍一下子頓住了身形,緊接着,身形渙散成金光,迅速的朝着降龍杵之中收斂進去。

    而那人一手按着降龍杵的頂端,另一隻手送到嘴邊,咬破手指,鮮血注入降龍杵之中,血霧瞬間騰起,猶如鬼魅一般,眨眼間將縈繞在降龍杵周圍的黑氣吞噬乾淨。

    她按着降龍杵,不停往下,水花激起,漸漸迷住了我們的眼。

    我們誰也沒動,因爲我們都知道,這場戰鬥結束了。

    柳春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過來,有點不敢相信的說道:“是我老眼昏花了嗎?剛纔那個,是青鸞嗎?”

    “我看着好像也是青鸞。”鳳靈犀說道,“只是她好像瘦了很多。”

    “是啊,真的瘦了好多。”我應和道,“我還記得當年初見她的時候,她嬰兒肥的小臉上,總是堆着嬌憨的笑,可……似乎好久好久沒有再見到了。”

    “柳三爺那邊不是一直說,天池裏沒動靜嗎?”鳳青帆說道,“那柳青鸞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鳳靈犀說道:“絕對不是臨時起意,時間上來不及。”

    “她想回來的吧?一直都想回來的吧?”我說道,“這裏有她不想面對的人和事。但終究,這裏也有着她最大的羈絆。”

    兒子和父母都在,無論她怎樣面對不了柳崑崙,也無法真的在這種時候,對江城龍族熟視無睹吧?

    柳春生老淚縱橫,盯着漸漸落下去的水花,竟然嗚嗚的哭出了聲:“是了,絕對是我的青鸞回來了,如今除了龍族天女,還有誰能讓降龍杵如此服服帖帖呢?”

    “不行,我得先回去告訴瑣兒去!”柳春生跌跌撞撞的一邊走一邊說道,“青鸞那倔脾氣,指不定回來處理了事情,轉眼又離開,我得讓瑣兒纏住這丫頭,讓她再也走不掉。”

    可憐天下父母心,柳春生想到的,到底還是比旁人多一些。

    ……

    但最先跑來的,不是瑣兒,而是柳崑崙。

    他並沒有跑到我們這邊來,而是站在較遠的礁石上,眼睛盯着水面,一動不動,猶如望妻石一般。

    水花漸漸落下去。不斷旋轉的漩渦中,一個黑影一點一點的浮上來,最終露出龜身。

    “是霸天。”我最先辨認出來,想都沒想,跳入水中,鳳青帆也跟着跳下來,與我一起,將霸天拉上了岸。

    霸天身上留了一個大洞,從正面就能透過大洞看到地面,他醒着,顯然很痛,哼哼着:“我竟然還活着,可惜修爲丟掉了幾百年,暫時變不了人形,耍不了帥了。”

    “還帥呢。”我不想哭,強忍着說道,“先養好傷再說。”

    “對不起啊我的主人,我食言了。”霸天的眼睛耷拉着,隨時都能昏迷過去似的,還在說着,“答應你十年,我只撐了四年,你別怪我,我盡力了。”

    “不怪你,得感謝你幫我們撐了四年……”

    我話還沒說完,霸天已經閉上了眼睛,昏迷了過去。

    “他傷得很重。”青鸞的聲音響起,“他需要一個好的環境慢慢養傷,如今降龍杵已經歸位,這兒沒什麼事了,你們把他交給我吧,我帶他去天池,等他傷好了再回來。”

    “你還要回長白山嗎?”我擡頭問道,“青鸞,江城龍族需要你,既然回來了。就別走了。”

    “要走的。”柳青鸞說道,“把他交給我吧。”

    我皺起了眉頭,話說的有點重:“青鸞你到底在彆扭什麼?別的不說,瑣兒這幾年過的什麼日子,你不心疼嗎?”

    柳青鸞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彎下腰來要扶霸天。

    就在這個時候,柳春生帶着柳夫人和瑣兒,一起奔了過來。

    柳夫人這些年想青鸞,哭的太多,眼神都不大好了。

    老遠便哭着喊着:“青鸞,我的寶貝女兒。你終於回來了嗎?快讓母親抱抱。”

    柳青鸞站在原地,默然的看着他們。

    我想,其實她內心深處,還是有點怪柳春生夫婦的吧?

    畢竟當年,他們配合了柳崑崙,那麼多年,他們雖是無奈,但也默認了。

    瑣兒走上前來,距離柳青鸞兩三米的距離停下來,盯着她看,然後質問了一句:“你是還想丟下我,還是直接不想認我這個兒子?”

    “我的出生。不是你所期待的,對嗎?”

    “不,不是。”柳青鸞急急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哪樣?”瑣兒冷着臉道,“母親,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你知道這幾年來,我找了你多少次?你知道因爲你不搭理我,我受了多少嘲笑?你知道每次抱着希望去,又失望而歸,我有多絕望?”

    “可是今天,你就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只跟你要一個答覆,你留不留下來?”

    柳夫人連連點頭:“青鸞,你得給瑣兒這個答覆,還走嗎?”

    “不一樣的。”瑣兒說道,“這一次,是我親口跟你要這個答覆,你若還是決定要走,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去尋你,也矢口不會再提,我有這樣一個母親。”

    柳春生訓斥道:“瑣兒,怎麼跟你母親說話呢!”

    瑣兒紅着眼,也不說話,直勾勾的盯着柳青鸞,周身的起勢碾壓下來,小小年紀,竟然也是這樣的有氣場。

    “瑣兒,我……”柳青鸞眼神閃爍,“我是你母親,無論當時情形如何,你都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是我的命。”

    “可你現在不要我了。”瑣兒抖着嘴脣,委屈道,“我又何錯之有呢?”

    “你沒錯,錯的是我們。”柳青鸞趕緊說道,淚花也在眼眶裏打轉,“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是我們對不起你。”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瑣兒說道,“我只要母親!像重熙那樣,受傷了,有母親疼,可以在母親懷裏撒嬌,受欺負了,可以昂着頭大聲喊一句,我母親是龍族天女!”

    柳青鸞終究是狠不下心,一把將瑣兒摟在懷裏,連聲道歉:“對不起瑣兒。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受委屈了,你有母親,很愛很愛你的母親。”

    “別走了。”瑣兒也哭了,“母親你再也不要離開我。”

    瑣兒這孩子,從小就要強,我幾乎從未看過他掉眼淚,可是今天,他像個孩子一樣,撲倒在柳青鸞的懷裏,哭了個盡興。

    大家或多或少都爲之動容,我也別過臉去,跟着哭了。

    柳青鸞心軟了,瑣兒歷經數年,終於留下了他的母親,可是我的鶴琦呢?

    瑣兒況且如此豔羨重熙,能夠時時刻刻衝我撒嬌,受我庇護,那麼鶴琦呢,他必定更加在意這些吧?

    我忽然就想起了除夕夜,他遠遠地跟着我,黑紙傘擋着他的小臉,悄無聲息。

    那是我第一次感應到他的存在,在我沒有感應到的那些時候呢?

    鶴琦是否也是那樣。偷偷摸摸的,遠遠地看着我陪着重熙一點一點的長大?

    重熙幾乎是我捧在手心裏呵護大的,給她餵飯,陪她嬉戲,給她說睡前故事……

    鶴琦就在江城,他是否在很早之前,就回來過?

    每年我帶着重熙回江城龍族小住的時日裏,離他如此之近,他怎會沒有見過我們呢?

    如果不是太過在意,這一年來,他又爲何頻頻接近重熙,嚇得她以爲自己做噩夢?

    這倆孩子,在孃胎裏的時候,鶴琦就要懂事的多,當年如果不是他吸收掉了我身體裏的全部陰邪之氣,或許最終我和重熙都不會這麼安康。

    打那時候起,重熙就是受盡寵愛的那一個,而鶴琦,是委屈的吧?

    我望向已經歸於平靜的河面,不知道該如何去找鶴琦。

    畢竟柳青鸞能夠將霸天從降龍杵上救下來,又怎會不順手救下鶴琦?

    除非,鶴琦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亦或是,他已經不在這片水域裏了。

    四年來,他離我們如此之近,我們都沒有找到他,以後呢,我們又該如何去找他?

    鳳靈犀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輕聲說道:“菲菲,先回去吧,回去看看孩子們。”

    “重熙!”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道,“對,先回去!”

    既然重熙和鶴琦之間有龍鳳胎天生的心靈感應,或許通過重熙,我能得到一些線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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