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340、他的二小姐
    長久的活着,唯有通過修煉這一條途徑,墨淵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既是扼住了他的弱點,也是真心想幫他。

    但他不想再求墨淵,每一次向冥界伸手,白品堂都覺得是對白溪的一次背叛。

    墨淵頓時煩躁了起來,自家主子是這樣,白品堂又是這樣,默不吭聲的不表態,讓你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得不說,這兩人的性子還真有點像。

    墨淵認命道:“修煉功法我會讓人找時間給你送去,記得好好修煉,我真是熱臉總往別人的冷屁股上貼,糟心。”

    說完,氣鼓鼓的離開了。

    白品堂嘆了口氣,終究是迴轉,回了白家莊園。

    躺在自己的牀上,白品堂迷迷糊糊的睡了下去,稀裏糊塗的做了很多夢,每一個夢裏,都會有白溪的身影。

    有初見時的驚鴻一睹,有日後多年的相思,亦或是夢見她朝着自己伸出雙手,一聲一聲的求自己去救他……

    猛然驚醒,已經是第二天大亮的時候了。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掀開被子準備下牀。

    一伸手,便摸到了什麼,轉眼看去,就看到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黑木小匣子。

    那匣子通體透黑,表面雕着繁複的細紋,正中央是一朵黑色火焰形暗釦,即使沒有打開,白品堂也能猜到,這就是墨淵說的,送給他修煉的功法。

    ……

    時間過得飛快,一個半月後,白冰產子,只是生產過程中,難產傷了根本,以後想要懷孕,很難了。

    孩子一生下來,立刻變成了夫妻倆乃至整個白家以及七門的寶,上上下下寵着。

    所有人都以爲白品堂是七門的代理掌門兼大祭司,一定會兢兢業業的管理七門,可事實上。自從年三十之後,他便沉迷於修煉,非必要,七門之中大小事務他都一概不管。

    白冰生產之後,一方面要帶孩子,一方面要養身體,也沒有精力去管七門,白簡舟被迫迅速成長起來,最開心的就是他的大伯,也是他的養父,卯足了勁兒的幫他,爲他在七門之中站穩腳跟做出了很多貢獻。

    ……

    後來的後來,世人都知道,七門之中有一個特殊而神祕的存在,他是七門的大祭司,曾經的代理掌門,但卻隱於人後,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修煉,每一次出關,修爲便更加高深許多。

    更加讓人驚奇的是,這位赫赫有名的大祭司,數十年如一日年輕精壯,若有人有幸一睹其風采,都會忍不住誇讚兩句。

    也有人傳,每年的初冬時節,這位大祭司都會出現在百花鎮,矗立在已經荒敗的五花教舊址之地,久久不願離去。

    有人說,他在緬懷他曾經在五花教潛伏的那段年輕歲月,也有人說,他是在等他在五花教失蹤的愛人,但誰也不敢上前去問一句,生怕驚擾了這一位遺世獨立的貴人。

    ……

    十三年後。白品堂更是將代理掌門的職權,還給了白冰的兒子白季禮;一甲子之後,白冰帶着對妹妹白溪的思念,含淚而去。

    百年後,陰兵令封印解除,還是這位大祭司,以一己之力壓制住了陰兵令對白家的反噬之力,將其收服,收入囊中。

    只是這一百年中,白家子孫凋零的厲害,白季禮體弱。四十出頭便撒手人寰,其子十四歲便接手七門,也是四十多歲離世……

    陰兵令的反噬,分堂異心份子的崛起,其他門派的不停打擊,終於在數百年後,擊垮白家七門,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門派,百年間杳無音訊。

    ……

    直到那一年,那位神祕的大祭司,重新輔佐一位自稱是白家主脈後人的男子上位。重新建立白家七門,捲土重來,勢如破竹。

    也就是那一年,冥界發生了一件大事。

    王水河裏盪漾着的那朵越長越大的白蓮花,忽然爆發出逼人的靈氣,蓮心之中,一道淡淡的白色身影若隱若現。

    墨九幽站在崖邊,看着那淡淡的身影,百感交集。

    墨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側,輕聲道:“主子,白溪醒了。”

    “醒了?”墨九幽問,“爲什麼會這麼巧?一切真的是巧合嗎?”

    “主子明白,這並不是巧合。”墨淵說道,“白溪的命運,與地母是休慼相關的,她的沉睡,亦是地母蓄勢突破的過程,地母靈力完全抽離她的身體,她便醒了。”

    墨淵頓了頓,小心提醒道:“但是主子,我並不建議你這個時候去見她。”

    “爲什麼?”墨九幽問道。

    “她……或許不會記得你了。”墨淵說道,“但她記得白家,記得七門,也……記得白品堂。”

    墨九幽不善的眼神瞬間射向墨淵,質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墨淵連連擺手道,“主子,是地母在爲你做抉擇,這一點,沒有那麼難想通,不是嗎?”

    “她憑什麼?”墨九幽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不對,轉而說道,“我只是覺得,在整件事情中,白溪是最無辜的,我們任何人沒有權利去抹殺她的記憶,扭轉她的人生軌跡。”

    “可若不是地母,她也不可能存活至今。”墨淵說道,“千年了,主子,地母很快就會回來,你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既然地母已經封存了白溪腦海中關於你的記憶,那爲什麼。不能放她自由呢?”

    墨九幽搖頭道:“墨淵,你不懂。”

    墨淵不會知道,白溪沉睡的這千年中,墨九幽曾多少次回到那個山洞,靜靜地陪伴着如睡美人一般的白溪,看着她躺在蓮葉上,周圍圍繞着大片的蓮花,如夢如幻的場景。

    他又怎能不知道,當年魔界入侵,地母渡劫失敗,最終封存了一部分靈力在白溪體內,而地母之心墜入王水河,隱藏多年,最終也是藉由白溪身體裏的這股靈力,慢慢的在恢復。

    可以說,地母在利用白溪重生,而他墨九幽,也是藉由白溪身體裏的靈力,以及雙休才迅速恢復。

    白溪是凡人之體,但地母靈力早已經滲透到她的血脈之中,她終究與凡人是不同的。

    這千年間,墨九幽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想要去喚醒白溪,斬斷她與地母之間的聯繫,但他又害怕,害怕她醒來的那一刻,迅速變老、衰竭,墮入凡人該有的輪迴。

    他怕失去她。

    墨九幽也多次深入剖析過自己的內心,一開始,他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因爲白溪身體裏的地母靈力,纔對她這般不捨?

    可是隨着地母真身的不斷成長,甚至人形初顯的時候,墨九幽才驚覺,有那麼一刻,他甚至不想讓地母和白溪分開。

    如若她們合二爲一,該多好。

    他的愛便不用分開,便不用比較,便不用取捨。

    墨淵看着墨九幽逐漸憂傷的眼神,嘆息搖頭。

    他的這位冥王主子,怕是這世間最多情的冥王了吧?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是雷厲風行,手段狠辣果決,可只要一沾上白溪,他整個人就完全變了。

    墨淵隱隱的感覺到,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已然成爲了墨九幽的軟肋,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從心底裏徹底拔除了。

    可是,等地母回來了,又該怎麼辦?

    或許……或許他是該去找一找白品堂了。

    ……

    白品堂從未想過自己能活千年之久,日子一天天的過,那個人仍然沒有回來,所有的日月,對於他來說,千年如一日,枯燥而空洞,沒有一絲希望。

    有時候他在想,或許他的二小姐,早已經墮入輪迴,千年日月,輪轉幾世也未可知。

    可是如果她已經投胎轉世,爲何這麼久,還是沒有來找他呢?

    她在怪他嗎?怪他明明說要保護她一輩子,卻最終什麼都沒做到嗎?

    直到那一年,一個叫做白菲菲的女孩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她的眉眼之間,竟有五六分當年白溪的神采。

    當她站在他的面前,尋求他的幫助的時候,他承認,自己的內心亂了。

    彷彿那個闊別多年,一直藏在他心尖尖上的女人,真的輪迴轉世,回來了。

    特別是確定她是白家主脈唯一後人的時候,白品堂覺得自己的鬥志,在那一刻被徹底重燃。

    他開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爲她籌謀,幫她扭轉局勢,推她往更高更遠的路上去走。

    他願意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去幫她,愛護她,將那麼多年,對白溪的虧欠,全都補償在這個叫做白菲菲的女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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