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346、這一次你真的能做到放手嗎?
    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能相信我,才能心無芥蒂的將自己交給我?

    我真的……失去你了嗎?

    ……

    幾日後,白玄武衝進白家莊園,在白菲菲和墨九幽的面前,第一次驚慌失措:“白溪……白溪跳了伏魔臺,當即身首異處。”

    白菲菲腳下一個趔趄,眼前忽明忽暗,朝着後面倒去,柳伏城一把扶住,摟在了懷裏。

    轉而問道:“消息可靠嗎?”

    “可靠。”白玄武面若死灰,“師父……師父也早已經得到消息,追去冥界了。”

    白菲菲抓住柳伏城的手,叫道:“快,快追,否則大巫師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衝動的事情來。”

    白玄武卻阻攔道:“不用追了,如果註定會出事,現在追過去,也趕不上了。”

    他嘆息一聲說道:“師父等了白溪前輩一輩子,上千年的時光,他只開心了那麼幾天。

    他活着的所有意義。都在不斷的尋找與守護白溪前輩,白溪前輩一死,幾乎是抽掉了師父的命脈,即便他活着,也將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白菲菲哭了,掩面嚎啕大哭。

    因爲她知道,白玄武說的都是事實。

    大巫師對白溪姨祖的愛,深入骨髓,甚至可以用‘病入膏肓’這個詞來形容,白溪姨祖是印在大巫師心底最深處的硃砂痣,永遠不可替代。

    她想起那三個月,她在白溪姨祖那兒的時光,她曾不止一次的打趣,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白溪姨祖與大巫師之間,還夾着一個冥王。

    如今想來,心痛不已,她不知道那是怎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更不能感同身受白溪姨祖,她內心的掙扎。

    柳伏城摟着白菲菲,安慰道:“就讓大巫師去吧,無論結局如何,對他來說。都是一場救贖。

    生,他會徹底放下;死,也是追隨。

    小白,咱們等着便是。”

    ……

    在鬼門關等着白品堂的,是墨淵。

    白品堂沒有想到墨淵會來接他,他衝上前去,一把薅住墨淵的領口,紅着眼質問道:“爲什麼逼她!爲什麼不放她回來?爲什麼不給她自由?”

    墨淵破天荒的沒有發脾氣,說道:“主子在等你,有什麼話,你親自去問他。”

    白品堂鬆開了墨淵,大步的往前走。

    他來過冥界,對冥界的整體構造有大致的瞭解,他沒有直接去找墨九幽,而是直奔伏魔臺。

    站在高高的伏魔臺上,看向下面刀山箭海,明晃晃的一片。

    她就是從這兒跳下去的,她……不怕嗎?

    白品堂閉了閉眼,心痛的像是有隻手在不停地擰動一般。

    身後有聲音傳來:“你來了。”

    白品堂猛地轉身,對上墨九幽,雙拳緊緊攥起,渾身青筋暴起,怒急攻心,一拳衝着墨九幽的臉上招呼過去。

    墨九幽沒躲,墨淵一手擋住了白品堂的拳頭,厲聲喝道:“白品堂,別蹬鼻子上臉,站在你面前的,是冥王大人,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動手的!”

    墨九幽掰開墨淵擋着白品堂的手,說道:“墨淵,退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

    墨淵擔心道:“主子,你願意娶白溪,是她的福分,她不願意嫁。那是她有眼不識泰山,沒有人逼她跳伏魔臺,你沒有錯!”

    “夠了!”墨九幽說道,“是我的錯,退下。”

    墨淵狠狠剜了一眼白品堂,退下伏魔臺,但是沒有走遠,一瞬不瞬的盯着上面,生怕墨九幽再爲了白溪做出什麼傻事來。

    而此時,白品堂也漸漸的冷靜下來,張嘴無力道:“我知道,她愛的。一直是你。

    但我也知道,她不會選擇跟你在一起。

    她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會甘願做別人的替身?即使你是真的愛她,她也無法跨過自己心裏的這道坎,我甚至能夠想象,跳下伏魔臺的前一刻,她的心裏,還在記掛着,將那所謂的地母之心還給你。

    她就是這樣一個善良卻又認死理的人,從不願意委曲求全,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成全別人。

    你的愛。太過霸道,讓她喘不過氣來了,你明白嗎?”

    “但如果我放她自由,她就能真正開心嗎?”墨九幽說道,“白品堂,她終究無法再回歸到從前去的,地母之心在她體內的事情,早已經不是什麼祕密。

    有了地烏這個前車之鑑,我不可能再放她離開我的視線分毫。

    地母之心的靈力,猶如大地之母,能生萬物,雖然這是誇張的說法,但誰不想得到這般靈力呢?

    一旦我放手,白溪前腳踏出冥界,後腳,她就會出事,所以我寧願逼迫她嫁給我,永遠封印自己的魂魄不面對我,我也不能直接將她推出去,推去別人的手中。

    只是我沒想到,她在婚禮之前就已經醒來了,更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有些事情,墨九幽不想說,不想向任何人解釋,可白品堂不一樣,這個人,畢生都在守護白溪,他不會將他視爲競爭對手,但卻是從心底裏感激他的。

    並且,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墨九幽的心裏,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墨九幽的話終於讓白品堂清醒過來,他長久的站在伏魔臺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精氣。

    直到墨九幽再次開口說道:“白品堂,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白溪會回到你的身邊,你敢跟我做一次賭約嗎?”

    “你說什麼?”白品堂不解道。

    “白溪跳進伏魔臺當日,我追了過來,拼盡全力,蒐集到了白溪身體裏,她本身的那抹殘魂。”墨九幽說道,“七歲那年,白溪在山洞裏迷了路,發高燒,丟了魂兒。機緣巧合之下吞了地母之心。

    地母之心依附白溪殘魂中的一抹魂魄,佔據了白溪的身體,活了下來,而如今我搜集到的魂魄之中,是否有與地母之心融合的那一絲魂魄,我不清楚。

    按照規矩,受伏魔臺刑罰的魂魄,重新凝聚起來,是要經歷忘川河的洗禮,從新進入輪迴,投胎轉世的。

    我答應你,會想辦法補齊這抹殘魂,送入忘川河,再讓童心引渡,送她重回人間,到那時,無論她是誰,你還會像現在一樣,去全心全意的守護她嗎?”

    這是墨九幽給白品堂,給白溪,也是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這抹殘魂重新投胎轉世之後,墨九幽不會再次踏足她的人生,即便她是白溪,也不會。

    他不會再去逼她第二次。即使投胎轉世之後的她不再記得任何。

    這是他做出的最後的讓步。

    白品堂說道:“我會。”

    但轉而又說道:“但這一次,我不會再選擇守在一邊,遠遠地看着她,更不會再給別的任何男人靠近她半步的機會,所以,讓我跟着她一起。”

    墨九幽沒有想到白品堂會給出他這樣的答案,再次確認道:“值得嗎?白品堂?

    墨淵不止一次跟我說過,早在兩百年前,你的修煉已經到達瓶頸期,只要突破瓶頸期,以你的極陰體質,是可以進入冥界述職的,你有大把的時間去等她。

    如果最終不是她,你也可以選擇不介入她的人生。”

    “我不介意。”白品堂說道,“這千年來,你知道我最開心的一段時光,是何時嗎?”

    墨九幽搖頭,白品堂苦笑道:“是她記不起你來,卻不斷的尋找機會,用幻鏡之術與我聯繫的那段時光,對於我來說,只要她的記憶裏沒有你,滿眼滿心的都是我,便是我想要的。”

    “好,我給你這個機會。”墨九幽說道,“三日後午夜,忘川河邊,我等你,如果後悔,一切還來得及。”

    ……

    白品堂沒有離開冥界,他在忘川河邊靜靜地坐了三天三夜,不喫不喝,打坐入定。

    而這三天,墨九幽將自己關在冥王寢殿,不準任何人靠近,就連墨淵也不行。

    三日後,天黑之際,墨淵才被召喚進入冥王寢殿。

    一進入冥王寢殿,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墨淵心裏一慌,大步衝着寢殿內部跑去,掀開門簾,就看到墨九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等着他走過去。

    血腥味仍然在,墨九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墨淵忍不住問道:“主子,你怎麼了?”

    墨九幽搖頭,說道:“我沒事。”

    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玉葫蘆,交給墨淵道:“今夜子時,將這玉葫蘆投入忘川河中,九九八十一天之後,讓童心帶着自度傘去引渡,送入輪迴爐,之後的事情,誰都不允許再去插手半分。”

    墨淵接過玉葫蘆,眼神複雜,忍不住問道:“主子,這一次,你真的能做到真正的放手嗎?”

    墨九幽衝墨淵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再問,墨淵張了張嘴,心裏七上八下的,不得已退了出去。

    墨淵前腳剛離開,墨九幽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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