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352、介意
    而此時,江城龍族內,五歲半的白若瞳已經出落的像個大姑娘了,她性子並不像姐姐柳重熙那般嬌憨張揚,反倒是更像哥哥柳鶴琦一般,大多時間都靜靜地。

    但你永遠別小看一個五歲半的孩子,她不僅外表比一般孩子發育快速,修煉天賦也不是一般孩子能比的。

    週歲抓周的時候,攤開的紅布上,喫的、玩的、用的等等,琳琅滿目的擺了一大片,而白若瞳卻不偏不倚的將擺在最拐角的鬼笛笛譜攥在了手中。

    自從婚禮當天得到鬼笛以及笛譜之後,白菲菲想盡辦法去參悟笛譜,想要操控鬼笛,都不得其法。

    準備抓周物品的時候,她鬼使神差的將笛譜放了進去,卻不曾想,偏偏就這麼巧,被若瞳抓到了。

    從那之後,白菲菲便決定,將鬼笛傳給白若瞳。

    本想着等她大點了。先從學習《七門調》的音律開始教她,卻沒想到,三歲那年,白若瞳自發的,整天整天的抱着鬼笛笛譜看個不停,問她能看懂什麼,她也不說。

    如今五歲半的白若瞳,已經能將鬼笛笛譜裏的每一段音律熟記於心,白菲菲也早已經將鬼笛送給她,但卻從未有人聽到她吹響過鬼笛。

    墨九幽潛入江城龍族,遠遠地看着那個梳着高高馬尾的女孩兒,看着她手中輕撫着的鬼笛,也不知道當時腦子裏想的什麼,竟然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把擄走了白若瞳。

    他來的悄無聲息,走的也不聲不響,等大家發現若瞳小寶貝不見了的時候,整個江城龍族都亂了。

    白菲菲他們這邊幾乎要將整個江城翻個底朝天的時候,那邊,墨九幽抱着白若瞳,直接回了冥界,躲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將她帶去了王水河崖壁。

    白若瞳第一眼看到墨九幽的時候,狹長的大眼睛便眯了起來,雙手摟着墨九幽的脖子,甜甜道:“我好像見過你。”

    “你剛出生的時候,見過。”墨九幽把她放下,蹲下身來,指了指她手中的鬼笛,問道,“會吹了嗎?”

    “沒吹過。”白若瞳說道,“但我在腦子裏已經演練了很多次,就是法力不足以支撐我催動鬼笛的鬼力,可能吹不響。”

    墨九幽說道:“你只要試着去吹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給我,好嗎?算是幫叔叔……不,叔祖一個忙,好不好?”

    “好。”白若瞳答應的很乾脆,“你要快一點哦,不然我母親一會見不到我,會很着急的。”

    “很快的。”墨九幽哄道,“若瞳試一下就好,不管結果如何,叔祖都送你一件禮物,可以嗎?”

    若瞳點頭,問道:“叔祖要送我什麼禮物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墨九幽耐着性子哄着,“若瞳先吹,好不好?”

    白若瞳拿起鬼笛,橫在嘴邊,兩隻半大的小手試了試手感,然後屏氣凝神,吹響鬼笛。

    同一時間,墨九幽一隻大掌按在白若瞳的身後,源源不斷的法力衝着白若瞳的身上注入進去。幫助她催動鬼笛的鬼力。

    鬼笛聲響,任何魂魄,隨招即到。

    有了墨九幽的法力支撐,再加上白若瞳天賦異稟,如哭似泣的鬼笛聲,果然響了起來。

    王水河裏的白蓮花,在這笛聲之下,花蕊之處,一道淡淡的身影若隱若現。

    但白若瞳畢竟還是個孩子,修煉功底比一般孩子強,但終究抵不住鬼笛強大的反作用力。很快便支撐不住。

    墨淵聽到鬼笛聲,衝進禁地的時候,白若瞳已經倒在了墨九幽的懷裏,閉着眼睛,昏迷不醒,而王水河裏,重新恢復了平靜。

    墨淵看到墨九幽懷裏的白若瞳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指着白若瞳質問道:“主子,你這是在幹什麼?你自己曾經說過的話,都忘記了嗎?”

    “別大呼小叫的。我沒有忘,也分得清,她是誰。”墨九幽說道,“她只是體力消耗過大,昏睡過去了,墨淵,幫我送她回去。”

    墨淵趕緊接過白若瞳,一邊說道:“主子,你真的是越來越瘋魔了。”

    墨九幽勾了勾脣角,說道:“難得糊塗。”

    墨淵抱着白若瞳便走,彷彿再停留半分鐘,墨九幽就會反悔似的。

    王水河崖壁上,就只剩下了墨九幽一個人。

    他站在崖壁上,低頭朝着那朵恢復原狀的白蓮花看着,心亂如麻。

    剛纔他明明看到,花心之中,有身影在跳動,那就是新任地母的真身吧?

    ……

    從那之後,墨九幽時常會做夢,總是夢到有一道若有似無的影子坐在他的牀邊,周身縈繞着一股淡淡的蓮花香。

    夢境是那樣的真實,他能感受到,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撫摸他的臉龐,微不可聞的嘆息聲,以及那冰冰涼涼的體溫。

    他從不敢在那個時候睜開眼睛,很怕一睜開眼睛,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罷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觸碰他的小手,觸感也越來越具體,直到有一天晚上,墨九幽實在忍不住,一把握住了那隻手,卻沒有睜開眼睛,張嘴便問道:“是你嗎?白溪,是你回來了,對嗎?”

    小手猛地往回縮,卻被墨九幽緊緊地攥在手裏,貼上心臟的位置,深情道:“別走,好嗎?

    我好想你。”

    “墨九幽,睜開眼睛看看我。”脆生生的女聲響起,“看看我到底是誰?”

    墨九幽緩緩睜眼,看着眼前熟悉又靈動,柔嫩的臉龐不過十七八歲的光景。毫不猶豫道:“白溪,你終於回來了。”

    “爲什麼是白溪?”女孩歪着頭質問道,“爲什麼不是妗妗?”

    “不重要。”墨九幽說道,“回來就好。”

    女孩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失望,用力將手從墨九幽的手中拽出來,隨即,又被拽了回去,用力的握着。

    墨九幽就那樣盯着女孩,眼睛都不眨一下,盯得女孩滿臉通紅,嬌嗔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像是要喫人。”

    “你怪我嗎?”墨九幽問道,“怪我八年前不願意放手,將你逼上了伏魔臺嗎?”

    “……”

    “是我的錯,可如果再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我依然還會那樣做。”

    “斷了一隻蛟首,疼嗎?值得嗎?”女孩問道。

    墨九幽鄭重道:“那是我欠的債,只有還回去了,才能心安,才能在再見到你的時候,問心無愧。”

    “可如果回來的是妗妗。你說出這番話,不怕傷了她的心?”女孩問道。

    “白溪,你介意嗎?”墨九幽篤定的叫着,問道,“你介意我的心中,曾經住過一個叫着妗妗的女孩,她跟你一樣善良,笑起來一樣的美?”

    “介意。”女孩說道,“介意你爲什麼那麼薄情寡義,此時此刻,全然將她排除在重生的範圍之外,獨獨只盼着白溪回來。

    墨九幽,妗妗是你的初戀,曾經差點成爲你的新娘,爲你出生入死,爲何你卻能拔的如此徹底,放手的如此乾脆?”

    “我們很合適,也曾經相愛。”墨九幽說道,“但當年,靈巫一族聯合魔界入侵,利用的是妗妗渡劫這個節點,可以說,那是妗妗命中的劫,她沒能度的過去。

    我惋惜過,難過過,但都是修煉之人,我被封印數百萬年之久,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有些懵懂的感情,是可以被漸漸沖淡的。

    當年的愛,漸漸地演變成了親情,甚至恩情,我忘不掉她,感激她,但她終究是成爲了過去。”

    “所以,白溪也會成爲過去。”女孩負氣似的甩手,激動道,“你憑什麼費盡心機的用鬼笛召喚她回來?憑什麼?”

    墨九幽看着女孩激動的紅了眼眶,咬牙切齒的跳腳,轉身欲走。

    他一把將她抱了回來,摟在懷裏,不停地道歉:“對不起,白溪,你罵我薄情寡義也好,罵我狼心狗肺也罷,我都認了。

    但我還是想說,我們都會渡劫,渡劫都會承擔成功或者失敗的後果,這在我們修煉之人來看,都是可以接受的事實。

    可我永遠也接受不了,你從伏魔臺上跳了下去!

    白溪,你懂嗎,你給我的痛,給我的愧疚,給我那種萬劫不復的絕望,深入到我的骨髓之中,拔不掉,忘不了,除了你,再也沒有誰能走進我的心裏。

    如果是妗妗回來了,我會放她自由,但回來的,是你。

    是你,真好。”

    女孩紅着眼說道:“是,我回來了,可回來的代價,卻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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