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367、酸甜小劇場(3)
    灰子越說道:“知道你要來,房間都重新打掃過了,牀單被套都是新換的,衣服也重新洗過了,你可以安心住下。

    趕了一夜的路,又餓又困吧?我交代小廚房做了你最愛的蓮子羹,加了幹桂花,一會讓他們送過來,喫完了,洗個澡就先睡。”

    灰子越安排的面面俱到,灰三娘沒什麼好挑刺的,就站在那兒點點頭,都沒看灰子越一眼。

    灰子越轉身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廚娘端着撒了糖漬幹桂花的蓮子羹來了,笑眯眯的端出來,香味立刻勾的灰三娘肚子裏的饞蟲都跑出來了。

    她湊過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聞着那淡淡的桂花香,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好奇道:“卷兒媽,這糖漬幹桂花是去年釀的?”

    “每年都釀。”廚娘說道,“每年剛入了秋,族長就會交代我,等到天池邊的桂花開了,就去採一點兒回來釀好,封存在那裏,直到壞掉了。纔拿去倒掉。”

    “他有病吧。”灰三娘一邊小勺舀着蓮子羹往嘴裏送,一邊口齒不清道,“多好喫的東西啊,釀了又不喫,寧願壞掉了拿去倒掉,你說這人是不是浪費好東西?”

    廚娘笑道:“今年終於不會再倒掉了。”

    灰三娘拿着勺子的手猛地一頓,心裏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隨即她甩甩頭,迫使自己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廚娘卻繼續說道:“這些年,族長將灰仙一族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從不苛待手下人,卻唯獨有幾件事情,是雷打不動要做,卻又談不上有意義的。

    比如這每年都要釀,最後卻又整罈子倒掉的糖漬幹桂花;比如每天要打掃一遍的這間廂房;比如已經洗破了的小老鼠玩偶,縫縫補補,還是要放回這張牀的牀頭……”

    “卷兒媽,別說了。”灰三娘打斷廚娘。

    廚娘也不惱,問道:“三娘這次回來,是打算小住,還是……”

    “過幾天就走。”灰三娘說道。

    “那可惜了。”廚娘惋惜道,“前兩天。族長交代裁縫那邊給你準備了幾套新衣服,預備着你過來的時候穿,我看着裏面還有兩套成色特別好的貂裘大氅,還以爲三娘要在這兒過冬呢。”

    過冬……那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灰三娘低着頭,一勺一勺的舀着蓮子羹,再也沒說半句話。

    廚娘看着她喫完,收拾了碗筷才離開,灰三娘在桌邊坐了一會兒,環視整個房間,彷彿幾年前的一切都回來了一般。

    當年,灰子越清繳灰仙堂他堂兄一黨之後,收尾的那段時間,灰三娘在這兒住着,真的很開心。

    灰子越這個人,城府深,但人也算風趣,對她尤其的好,沒事就帶着她在長白山轉,兩個人待在一起,氣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他是個心很細的男人,很多事情,她不說,他都能幫她安排的妥妥帖帖。

    灰三娘這個人,性格恰恰相反,大大咧咧,丟三落四,很多時候都很難照顧好自己,灰子越卻恰好是那個能將她照顧的很好的人。

    曾經,灰三娘也打趣過灰子越,問他,如果倆人不是假訂婚,就是單純的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他會不會像當時那樣包容她。照顧她?

    灰子越當時是怎樣回答的?

    他說,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這個答案,讓灰三娘微微有些失望,可是她到底想要灰子越說出怎樣的答案,她也弄不清楚。

    記憶的潮水不斷地回涌,攪得灰三娘心神不寧的,她懊惱的站起來,去洗漱,然後一頭栽在牀上,抱着打着補丁的小老鼠玩偶,很快便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起來。灰子越已經不在灰仙堂了,問了管家才知道,灰子越是去蛇族了。

    灰三娘本也想去蛇族看看,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還是打了退堂鼓,喫過飯之後,就又回到房間修煉。

    ……

    另一邊,童心根本沒有心思休息,後半夜躺了一會兒,一大早便跟柳三爺聚在一起,討論五加雷的事情。

    柳文亭說道:“童心。上次我派人去冥界,應該已經將事情的大體情況都跟你說清楚了,清繳五加雷,我們責無旁貸,區別在於,你到底想不想救那五加覃。”

    “救,一定得救。”童心說道,“她是無辜的,不應該成了助紂爲虐的犧牲品,五加雷要的是靈力,柳三爺,送我去與五加覃交換,我想五加雷會答應的。”

    柳文亭擺擺手,說道:“這件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五加雷潛伏在天池底那一片,正對着龍頭香的方位,這些年,他就是靠着吸食龍頭香的香火而得以生存、修煉的,如若要將他連根拔起,必定會影響到整個長白山的生靈,甚至一個不小心,龍頭香香火受損,後果不堪設想。

    你的身份的確要比五加覃來的誘惑力更大,但無論是你,還是五加覃,做出犧牲,都是在成全五加雷,不是嗎?”

    “你們的初衷不就是遂了五加雷的心意,讓他徹底激化,然後再一舉將他拿下嗎?”童心不解道,“那拿我換五加覃,又有什麼不對的呢?”

    “這是在長白山的地界。”柳文亭說道,“五加雷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成了氣候,以後,我在各大同道面前,還有何威信可言?

    我和子越已經仔仔細細的調查過了,五加覃如今幻化人形之後,修爲已經很高了,只要稍微加把力,她就能飛昇爲地精,而之所以她沒能走到這一步,是因爲時機未到。”

    “五加雷是在等,等迎娶五加覃之後,再助她飛昇地精,爲他所用。”童心推測道。

    “對。就是這個道理。”柳文亭說道,“按道理來說,以五加覃這麼多年的折騰勁兒,不可能如此服帖的任由五加雷爲所欲爲,離成功飛昇臨門一腳,她卻離開了冥界,離開了你,回到長白山來,這難道不引人懷疑嗎?”

    柳文亭不說,童心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你的意思是,五加覃有什麼把柄握在五加雷的手中?”

    柳文亭點頭:“五加雷手中握着一本線,而線的另一頭,就拴在五加覃的身上,她無論飛的再高,終究還是要被拉回來,逃不出五加雷的手掌心。”

    “線?”童心猛然想起墨淵跟他說過的一句話。

    那是在童心的臥房,墨淵自己闖進來,嚇跑了五加覃的那一次,墨淵打趣童心,說栓人蔘是要用紅線的。

    當時童心沒在意,現在看來,或許五加雷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徹底束縛住了五加覃了。

    “五加覃對於五加雷來說,就是一味上好的藥精。”柳文亭說道,“普通的參類,直接飲食,就能吸收掉它的營養價值,但對於藥精來說,卻必須要用以身養身的法子才能發揮作用。”

    “以身養身?”童心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

    柳文亭說道:“也就相當於一種形式的雙休罷了,不同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一方是作爲供體去供養另一方的,而要形成這層關係,二者之間就必須建立相對應的契約,目前,五加雷一直在準備迎娶五加覃,就是爲了建立這個契約罷了。”

    “所以,阻止這場婚禮,就能阻止五加雷的好事。”童心說道,“但既然他做的如此小心翼翼,又豈是咱們能輕而易舉的阻止得了的?”

    柳文亭說道:“爲了這一天,五加雷從很多年前,五加覃很小的時候,便已經開始準備起來了。

    他留下了五加覃初潮之時的葵水,與自己的鮮血融合,將精挑細選,注入法力的紅繩浸泡其中,最終做成了能夠牢牢拴住五加覃的鎖靈繩,當初五加覃之所以能將根系扎進靈巫一族的靈脈之上,與這鎖靈繩有着撇不開的關係。

    而五加覃之所以必須回來,也是因爲逃不脫這鎖靈繩的禁錮,這根鎖靈繩,是五加雷用來控制五加覃的法寶。

    如果我們能想辦法破壞掉鎖靈繩,五加覃的困局便可迎刃而解,否則,就算我們將五加覃從五加雷的身邊救出來,也是沒有用的,她身上曾經被鎖靈繩抽出來的每一道傷疤,都會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直到她受不住,自己再回去。

    回到五加雷的身邊,任由他折磨、利用,直到被吸食掉渾身的靈力,成爲五加雷恢復法力的一堆藥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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