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225、問心無愧
    奶奶是我心中過不去的那一道坎,永遠的坎!

    從小她是怎樣辛苦的將我拉扯大,怎樣承受着失子之痛,在白敬璽的壓迫之下,蠅營狗苟的活着,在她最後的階段,又是怎樣被白敬璽迫害,被紙棺折磨的,一切的一切,歷歷在目。

    更重要的是,在奶奶無怨無悔的承受着這一切的時候,他白德元呢?

    “還是說,生下白子末,甚至是更多的子孫後代,安插到各個你所需要安插的地方去,爲你所用,隨時爲你犧牲,你也問心無愧?”

    爺爺的臉色在我提到白子末的那一刻,一下子冷了,我甚至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殺氣。

    他此刻心中,定然在疑惑,我是怎麼知道白子末的事情的。

    “凡塵過往,都比不上今夜金棺翻身,鎖龍陣啓動重要,菲菲,我希望你能分辨得清,孰輕孰重。”最終,他選擇避開話題。用責任來壓我。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的。”我說道,“但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白家莊園裏霸佔着的,是誰?”

    他卻並沒有明確的回答我,而是說道:“過了今夜你就知道了,不用問我,小心!”天籟

    他話音剛落,我的腳底下,一陣劇烈的震顫,我隱隱感覺到了什麼,想動,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動。

    周圍的符文彷彿形成了一道結界,將我束縛在固定的空間裏,所以,並不是因爲那六道魂魄進入我身體,與我融合,啓動了鎖龍陣,而是戰魂必須在這個位置,不能動。

    它是鎮壓金棺的所在,我只是一個載體罷了。

    爺爺也瞬間發現了這個問題,手中提着馬繮,默默往後退去。

    我以爲他要跑,但是接下來。地面的顫動浮動越來越大,整個石室的牆壁,不停地皸裂開來,那些裂紋越來越大,嘩啦啦的石塊落下來,地面也跟着有裂紋出現。

    玉龍山古墓,怕是要塌了。

    我當時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因爲戰魂並沒有被我馴服,但凡我早一點與戰魂結合,也不至於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不過我一點都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擔心的是,柳伏城現在有沒有回來。

    轟咚!

    一聲巨響,整個石室終於坍塌,頭頂上,陰紅的月光一下子刺下來,周圍的符文顏色瞬間變得更加妖豔。

    爺爺之前說了,戰魂裏,既有功德與修爲,也有殺戮怨念之氣,而今夜的月光本就陰測測的,對戰魂也有着莫大的影響。

    我盯着地面,盯着腳下,一瞬不瞬。

    地面的裂紋越來越大,半空中,悶雷聲也越來越近。

    整個玉龍山塌了一小半,地勢下陷,玉帶河的方向,河水開始不斷的上漲,玉帶河的盡頭迴環處,巨大的漩渦不停地旋轉着,撞擊着石壁。

    我從未站在如此的高度一眼百里,而今天,我卻清楚的看見,玉龍山的東南部,大片的黑氣圍繞。那兒,應該是鳳無心爲首的一羣人在守着,玉龍山的周圍,也散落着不少其他族類的人員,而正前方,我卻看到了鳳青帆。

    鳳青帆的背後,是整個鳳家勢力、灰仙堂、以及……地坤?

    我沒想到地坤會在這個時候趕回來,他帶領着兩隊人馬,一對是江城龍族的,另一隊,我從未見過,但很容易想到。應該是地龍一族,也就是地若的母族的人馬。

    在他們的右前方,爺爺騎在戰馬之上,身後,密密麻麻有數千黑衣死士嚴陣以待,以及大量的七門老舊部落人員,全都到場。

    此情此景,帶給我的震撼,前所未有。

    而在所有人馬之中,我並沒有看到柳伏城的蹤跡,我心中微微一鬆,看來。他應該是先我一步回到玉龍山來了。

    我穩了穩心神,眼神再次看向地面。

    地上手臂粗細的裂紋,橫七豎八的由四通八達匯聚到我的腳下,在之前八角黑棺的中心焦點處交叉,而那一點,隱隱的有金光亮起。

    金棺!

    我盯着那一點,心中篤定,在這下面,就是封印着走蛟,困着柳伏城真身的金棺所在,金棺翻身的那一刻,若走蛟逃竄出來,我們敗,若被鎮壓下去,萬幸。

    而那也是柳伏城唯一的機會。

    我閉了閉眼,默默地試着去調動鬼力,眼睛一閉之際,戰令瞬間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血紅色的‘戰’字尤爲醒目。

    我猛地睜開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但在此閉眼,戰令依然在。

    這是怎麼回事?

    今夜,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一切,絕不會是巧合,必定是有人提前操控,會是誰,現在似乎呼之欲出了。

    大巫師既然不是真心要幫着爺爺,助紂爲虐,那他的立場,便從未動搖過。

    他是站在白溪那一邊的,而之所以幫着爺爺,是因爲,白家不能倒,不能拱手讓人。

    他隱忍至今,目的已經達成,所以才退了出去。

    那麼,之前應該就是他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而委託或者跟他商量着這樣做的,必定就是白溪。

    這樣看來,白溪不是壞人,她一直在關注着白家的一切,也在全局把控着一切。

    我不禁好奇,今夜,白溪會出現在玉龍山嗎?

    她與爺爺相見的那一刻,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是爭鋒相對,還是一笑泯恩仇?

    我想象不到那樣的場景。

    玉帶河的水位上升的速度極快,水面溢出堤岸,已經上了岸。地面一片潮溼。

    而我再朝着那些水流看去的時候,忽然發現,水流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扭動。

    極細極小,如果是以前我的眼睛,根本不會看到這些,但是,當有水流侵入到我腳下不遠處,觸碰到那些符文的時候,立刻有細小的黑煙騰起,我便一下子捕捉到了。

    “小心,水裏有東西!”我大聲提醒。

    是什麼東西呢?

    我順着水流倒望回去,視線一下子定格在了玉帶河盡頭的漩渦之中,立刻提醒道:“漩渦之中有東西!”

    鳳青帆立刻帶人衝了過去,他手上捏訣結印,一道金色的光咻的一聲衝着漩渦之中射過去,沒入水中。

    很快,漩渦之中大量的黑色藤蔓不停地往外冒,就連溢出岸邊的水面上,都有無盡的藤蔓不停地纏繞着周圍它們所能纏繞住的一切。

    但今夜能夠站在這兒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刀劍落下,藤蔓一根根被斬斷,騰起大量的黑氣。消失不見。

    只是那些藤蔓無窮無盡,砍斷一根,另一根會立刻纏繞上來,肆無忌憚的野蠻生長。

    鳳青帆一手按向臉上,手中立刻有金光亮起,撤手,腳下點地,壓着金光,衝着漩渦生生的按了下去。

    大片的金光散落開來,漩渦被徹底掩蓋,水面一下子回縮,所有的黑色藤蔓盡數消失。

    爺爺吁了一聲,戰馬擡腿嘶鳴,尖銳的叫聲響徹天際,隨即,繮繩一拉,戰馬直衝着我的方向而來。

    近在咫尺之際,戰馬順時針繞着符文的邊緣,開始奔騰起來,三圈過後,爺爺一拉繮繩,戰馬掉頭,圍着符文又是三圈。

    隨着戰馬的不斷奔跑,腳下的光點也越來越大,金光從中刺出來,直衝上空。

    那時候,一股巨大的頂撞力從我的腳底下生疼起來,我立刻凝起,迎頭壓了上去。

    兩道力量在距離地面不過十來釐米的地方相撞,我頓感腳下壓力巨大,再次加重鬼力,身體周圍的符文,轉動的速度更快,靠近地面的那一圈符文,卻已經一個一個的被震碎,消失不見。

    那股力道一點一點的往上侵略,推據着我,我知道,只要衝破一個結界點,金棺便將衝出來。

    而我要做的,並不是死死地壓着金棺不讓它動,而是不能讓它動的太厲害,一下子被衝破出來。

    我的作用,就是爲了穩固,最大限度的防止走蛟衝出來。

    想到這裏,我稍稍放緩了鬼力的輸出,下面的金光一下子衝出來一截,足有臉盆口那麼大。

    從那個縫隙之中,我分明看到了繁複的龍紋浮雕,以及……緊緊地扒在浮雕縫隙之中的黑色藤蔓。

    怎麼到處都有這東西?像是水蛭一般,甩都甩不掉,吸人精血。

    就在天雷聲當空而響的時候,腳下的空隙,一下子被撕裂開來,從中心那一點,朝着各個方向輻射出去,浮雕縫隙之中的黑色藤蔓,一下子衝了出來,瞬間纏上了我的腳踝。

    爺爺大喝一聲,揮動着孝棍,狠狠的打在戰馬屁股上,戰馬高亢的嘶鳴,擡腳便衝着我腳下而來。

    就在符文結界之處,爺爺一下子從馬背上翻了下去,只留下戰馬穿過符文,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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