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263、不愧是我老子
    “反正我是不相信柳鎮海能有這麼好心,放小叔祖一條生路的。”

    “小叔本來是必死無疑的。”柳伏城說道,“但是別忘了今晚發生了什麼。”

    柳伏城這麼一提醒,我和柳懷安猛然都擡眼看向柳伏城。

    柳懷安不可置信道:“你是說,我父親……”

    大抵是了。

    聯繫前後,首先是柳文亭來了江城。直接去了江城龍族,他前腳剛走,後腳,柳崑崙被扔了出來,然後被我們的人撿回來。

    “所以,三爺今天連夜趕來,就是爲了柳崑崙而來的。”我說道,“但柳鎮海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既然他向三爺妥協了,要麼就是被威逼,要麼就是等價交換,既然全程沒有打鬥,那麼只能是後者。”

    柳懷安說道:“也就是說,我父親拿了什麼條件,將小叔祖的命換了下來。”

    “對。”柳伏城說道,“只有這個可能,但這從側面也說明,他們的確是合作了,三哥這一招,讓人看不透,卻又一箭多雕,着實厲害。”

    柳懷安徹底坐不住了:“不行,我還得打電話,我這個爹太欺負人了,有沒有把我當他兒子看?有人做爹做到防着親兒子的程度嗎?”

    我和柳伏城無奈的看着他離開,去找手機。

    我挑眉看了一眼柳伏城,吐槽道:“柳伏城,我忽然不想要兒子了,感覺還是小棉襖比較貼心。”

    柳伏城笑了笑,但笑不達眼底,很明顯他很擔心柳崑崙。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問道:“雖然柳崑崙失去了很多,但是至少命保住了。也還有一定的修爲,已經很好了。”

    “我不是擔心的這個。”柳伏城說道,“剛纔懷安在這邊,我沒敢說,我總覺得,三哥能走出這一步,是有隱情的,並且長白山那邊眼下還閉口不提,更能說明原因,我怕是因爲青鸞……”

    他不說我倒是還沒感覺到,但他一說,我也跟着擔心了起來:“難道青鸞那邊情況不好了?”

    柳伏城搖頭:“等吧,遲早會跟我們說的,眼下我們先照顧好小叔再說。”

    ……

    後半夜,柳伏城哄着讓我去睡了一會兒,他陪在柳崑崙的牀邊,害怕再有情況,一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柳崑崙才悠悠轉醒。

    那個時候我也起來了,柳崑崙睜開眼睛,環視四周,視線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好一會兒才茫然道:“我在哪?你們是誰?”

    “你不認識我們了嗎?”柳懷安說道,“再好好想想?”

    柳崑崙搖頭,靜靜地坐在那兒,久久不說話。

    那一整天,他就是這個狀態,除了簡單的喫一些流食,睡覺,其他時間,他對整個世界,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是毫無感知慾望的。

    我總感覺他整個人只剩下了一副空蕩蕩的軀殼,沒有了七情六慾一般。

    一開始柳懷安還在質疑,說是不是經歷了那麼多,柳崑崙不願意再面對這一切,索性便裝失憶了。

    可是我們觀察下來,並不是。

    他就是冷漠,空洞。

    小腹上的傷口恢復的很快,畢竟他真身是龍,又有柳伏城度真氣幫他療傷,內裏失去的龍珠是沒辦法補回來的,外傷傷口長起來很快。

    等到第四天的午後,他忽然跟我們說,他想起來了。

    他說,他記得自己是被師父差遣,來山下歷練的,出來多日,應該回去了。

    當時聽到這話我都懵了,但是柳伏城卻很淡定,他問:“還記得回山裏的路嗎?”

    柳崑崙點頭:“記得。”

    柳伏城便說道:“確定要回去了麼?”

    “回。”柳崑崙答得特別乾脆。

    之後,柳伏城便送柳崑崙離開,回來的時候,臉色特別不好。

    我追問他:“你爲什麼要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替他圓謊?爲什麼要送走他?”

    “這是他的記憶。沒錯。”柳伏城說道,“只是這段記憶是很久之前了,小叔生下來之後,因爲身上帶着黑色斑點,雖然不至於像我一樣被極端的敵視,但小時候,族內人也是蠻忌諱的,所以他從小修煉,是在江城大河的西岸山上,他的師父早已經過世多年了,我讓我們的人手送他過去。那兒有他修煉的時候,閉關的地方,他或許會在那兒重新開始。”

    “可是,你不怕他被白少恆找到嗎?還有別的想害他的勢力?”我有點生氣,“留他在身邊照顧着更穩妥一點,況且他的傷還需要長時間的好好養着。”

    “這是他的人生,小白。”柳伏城極其認真的對我說道,“前幾天,他還那麼茫然的對周遭事物沒有任何感知,爲什麼忽然有了這一段記憶?”

    “這說明,他是有可能慢慢的將一切都記起來的。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也需要修煉,需要簡單寬鬆的氛圍去促使他找回記憶,留在我們身邊,能穩定嗎?”

    “我的人會留在他的身邊,暗中保護他,西岸又不算太遠,有任何不可控的因素髮生,我們都有時間趕過去,我只是希望小叔不要在摻活進這些糟心的事情中來了,或許,他該去尋找他的另一段人生了。”

    “至於你說白少恆,你不覺得,他現在更加坐如針氈,根本沒空去理這樣一個對他毫無任何威脅的人了嗎?”

    柳伏城噼裏啪啦一席話下來,倒是讓我特別意外,但卻也感動,感動於他異於常人的清醒。

    是啊,留下柳崑崙,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給與他些許保護之外,相對應的,我們也會給他帶去一些不必要的危險。

    柳鎮海既然將他扔出來,就絕不會再去要他的命,另一方面,柳文亭一系列操作之後,現如今,柳文亭與柳鎮海兩兄弟強強聯手,想要吞併整個江城各大勢力的消息已經傳開了,白少恆的所有精力,應該都在江城龍族。

    柳崑崙能靜下來,漸漸地淡出衆人的視野,那纔是對他最大的保護。

    我當時心情特別複雜,可以說,我與柳崑崙、柳青鸞的淵源,真的是牽絆挺深的,他倆最終弄成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揪着我的心,始終讓我無法釋懷。

    我難過道:“可是……老天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如果柳崑崙一直想不起來,柳青鸞又生死未卜,難道他們一家三口,以後都要過着這種三地分離的日子了嗎?”

    “小白,萬事不可強求。”柳伏城說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他該承受的一劫嗎?”

    我猛然擡頭看向柳伏城,無比贊同他這句話。

    柳崑崙身上的業障,本就起於柳青鸞,而如今的磨難,也是因柳青鸞而起,這或許就是老天爺在懲罰他,也在考驗他。

    “我只能說這是因果報應罷了。”柳伏城說道,“老天爺還願意給他一個消除業障的機會,這是他的幸,小白,相信時間,相信緣分,如果真的無法再聚首,那麼,各自安好也是一種救贖,不是嗎?”

    我點點頭,強忍住自己心裏的悲傷,說道:“只是可憐了瑣兒那孩子,柳伏城,如果咱們以後能過上安定的生活,就把瑣兒留在身邊養着,好不好?”

    柳伏城伸手將我摟進懷裏。說道:“好是好,瑣兒那孩子我也喜歡,但前提是他外公肯放手,他自己心裏也能放下,對不對?”

    我懊惱道:“看來我也是想多了。”

    柳春生這人,大半輩子爲柳萬山出生入死,半輩子因爲柳崑崙和柳青鸞蹉跎,了了了了,就只落下這麼個寶貝外孫,簡直是疼進骨子裏面去的,愛的專治,恨不得從早到晚綁在身上纔好。

    瑣兒那孩子,人小,但很有主見,他經歷了這麼多,心裏面對於父母的羈絆,肯定很深,往後,少不了要在父母之間折騰,我又哪來的自信,能擔當起他的大家長的責任來呢?

    總之是我多想了。

    柳伏城摸摸我的頭,沉聲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倒是你,白少恆現在已經被逼成了驚弓之鳥,他比以前更加急迫的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小白,最近一段時間,你就留在別墅裏好好養胎,哪兒都不準去,我和懷安很快就要忙起來了,別讓我操心,好嗎?”

    我用力點頭:“我知道孰輕孰重,放心吧,我不會亂跑的。”

    柳伏城點頭,心疼的看着我說道:“相信我,我們齊心協力的熬過這一段,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極力的隱忍着,鼻頭泛酸,一邊信誓旦旦的附和着柳伏城,一邊卻想着我肚子裏的孩子。

    每到夜深人靜,肚子裏的異動,都讓我害怕,骨笛暫時能壓制住這些異動,但我不確定,到底能壓制多久,並且我根本不知道,這種壓制,是否對胎兒有不好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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