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的推移,烏鴉的數量越來越少,但可怕的是,白釗義的初衷,並不是讓那羣烏鴉來殺誰,而是利用那些烏鴉血做引,催動起石室之中那些紙人傀儡的陰邪之氣。
直到戰魂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的目的終於達成,所有的烏鴉一窩蜂的全都衝着戰魂而去。
“柳伏城,再不出手,形勢可就控制不住了。”我說道。
柳伏城立刻撤了結界,飛身而上,淡藍色的真氣衝着戰魂壓過去。
而我則拿出我的那根骨笛,找準音節,吹響了骨笛。
骨笛響起的那一刻,那羣烏鴉忽然一個個爆裂開來,鮮熱的烏鴉血噴的到處都是。
白少恆吼道:“聚魂陣,洪川,毀了聚魂陣!”
直到這一刻,我們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白釗義要我提前幫他設置七星聚魂陣,他本身是魂魄啊,在白少恆的重重把關之中,他想要從外圍攻進來,太費力氣,而有了這個七星聚魂陣,就像是一道傳送門一般,即使白釗義人不進後山,利用這個陣法,也能將自己的勢力送進來,攪亂整個局勢。
更何況,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會不一起進來呢?
但目前來說,誰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他就是鬼魅本體,看不到,抓不着,讓你心生畏懼。
白洪川帶着人衝上去,企圖毀滅七星聚魂陣。
白少恆衝過來,手中的銅錢劍直接朝着我刺過來,吼道:“吃裏扒外的東西!”
柳伏城一手擋過去,淡藍色的真氣狠狠的撞擊上銅錢劍,只聽得一片叮叮噹噹的響聲,銅錢散落一地。
柳伏城沉聲道:“技不如人,惱羞成怒,也得看看你怒氣波及的對象,給我注意一點!”
白少恆怒目圓瞪,咬牙切齒道:“你以爲引狼入室,就有你們好日子過?”
“引狼入室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你自己!”我大聲說道,“你別忘了,一開始我就告訴你,這個七星聚魂陣是白釗義要我設的,你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我以爲你有足夠的本事拿捏住這個陣法,看來到底還是我高估你的能力了。”
我的譏諷讓白少恆更加怒火中燒,兩隻拳頭握的緊緊的,仇視着我們。
很快,上方傳來一陣痛呼聲,白少恆守在原地不敢隨便亂走,我和柳伏城衝上去,就看到洞口外,一大片人倒在七星聚魂陣之中,一個個仰面朝上,四肢豎直朝天,口鼻眼睛張到最大,而半空中,一枚乒乓球大小的血紅色珠子不停地轉動。
那種情景,特別的陰森詭異,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本就是白少恆養出來的死士,一個個修煉功底都不低,但是此刻,身體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像是靈魂在被剝離出身體一般。
我下意識的握緊了柳伏城的手,有些難以接受眼前的情景。
我們等着今夜的到來,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引白釗義過來,讓他跟白少恆兩個人黑喫黑,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眼下的情況看來,白釗義的段位,明顯要比白少恆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這種完全失衡的情況,不是我們的初衷,更不利於接下來的一切發展。
“攝魂珠。”柳伏城盯着半空中的珠子說道。“原來,這就是白釗義從夜暝閣偷走的東西。”
“白釗義偷攝魂珠做什麼?”
“攝魂珠當然是爲了攝魂,但如若是爲了用這攝魂珠去攝戰魂的話,白釗義還沒這麼腦殘。”柳伏城也是不解,“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攝魂珠再厲害,那也只是一樣上等法器罷了,而戰魂的凝聚力,又豈是這樣一件法器就可以分解、動搖的?
所以,白釗義偷攝魂珠,不是爲了攝戰魂,那整個後山,還有什麼是能用到攝魂珠的?
我這邊正想着,那邊,一片驚懼淒厲的叫聲響起,聲音鑽入耳朵,直往心眼裏面鑽,極其恐怖,緊接着,地上躺着的那些死士,一個個癱在那裏,了無生氣。
攝魂珠卻還在半空中不停的旋轉,外圍白洪川帶領的死士,卻一個不敢靠近七星聚魂陣,畢竟前面這些不怕死的傢伙,下場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白洪川幾次看向我,明顯是想徵求我的意見,可又深知我靠不住,最後一咬牙,甩袖進洞去了。
我和柳伏城就站在洞口,而七星聚魂陣就是從洞口一直往外,直到入後山的山路口,也就是說,我們都被堵在洞口了,想要離開這裏,要麼另闢蹊徑,要麼,就破了這七星聚魂陣,毀了攝魂珠,方可有活路,否則,還是乖乖地待在山洞之中比較好。
“白釗義說過,他不是要戰魂。”我冷靜下來之後,一些曾經不被放在心上,或者說,我根本不相信的,從白釗義嘴裏說出來的那些話,現在看來,都並非妄語,“他說,戰魂是屬於白天啓的,誰也不能動,柳伏城,你懂這話裏的意思嗎?”
“……”
“他在守陵,爲白天啓守陵。”我繼續說道,“在他眼裏,從白家莊園到玉龍山這一片,是白家陵墓,便是他要守護的地界,而戰魂就在陵墓之中,根本不用動,要動的。是霸佔了這片陵墓的人。”
“白釗義的目標,從來不是奪走戰魂,而是要毀滅掉白少恆以及他的一衆爪牙,甚至……你我。”
“我們算是作繭自縛了吧?”我很認真的看着柳伏城說道,“此刻,我們被堵在這裏,你說,山下,整個白家莊園裏面,現在是怎樣一副情景?”
柳伏城冷笑一聲:“清繳。”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要多少鮮血去填埋。
白釗義跟隨白天啓那麼多年,做陰間主簿都已經長達兩千多年之久,他對紙紮術必定是特別精通的,還能用骨笛吹奏《七門調》最終章的音律,操控戰魂靈力,他……纔是最可怕的。
他設計了白少恆,同樣也將我們算計在內,我們本想將他引進來,藉助白少恆的陣中陣去控制住他,卻沒想到反而被他一網打盡。
真是笑話。
我們這邊正說着,地面忽然一個震顫,我和柳伏城對視一眼,一起衝着洞裏面跑去。
下了臺階,就看到白少恆手捏劍指,正在試圖控制戰魂,但戰魂被黑氣糾纏,很難催動。
我們剛下去,白少恆已經轉頭看過來,那種被逼到絕境,視死如歸的眼神,彷彿要喫人一般,嗜血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