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279、招安
    “你是鎮墓獸。”我一把拉住霸天說道,“白天啓不會無緣無故的將你從別的墓下將你弄過來,霸天,你可以幫我們,對不對?”

    霸天伸手拍我的手:“我只是隻綠毛龜罷了,你高看我了。”

    “誰說你是綠毛龜的?你明明是贔屓,是大名鼎鼎的霸下後代,霸天最厲害了。”我趕緊拍馬屁,“霸天,夜暝閣如今勢在必得,你幫幫我們,給我們指條明路。”

    霸天搖頭:“哪裏來的明路呢?上萬陰兵,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那降龍杵可不是一般物件,也並非什麼人就能壓得住。這些問題都沒考慮好之前,你們貿然出手,難道是想替夜暝閣作嫁衣裳嗎?”

    霸天的話給了我們當頭一擊。

    是啊,我們現在護都來不及,又豈能自己親自去打破這個僵局?

    “降龍杵是我們龍族所有物,想要壓得住,恐怕也只有我們龍族之人才能做得到。”柳伏城說道。

    霸天笑道:“那可不是一般的龍族之人都能做得到的,並且,這樣的靈氣,恐怕也不止你們江城龍族一家在盯着吧?如果這把降龍杵出現在別的龍脈上,會發生什麼,柳伏城,你比我更清楚。”

    柳伏城臉色立即變得更加陰鬱起來,我忍不住問道:“會發生什麼?”

    “降龍杵乃是固定龍脈之物。”柳伏城說道,“每一條龍脈之上,從頭到尾,不同地界一共有七根降龍杵固定,江城便是其中一個點,如果江城的這根降龍杵被別的龍脈拿走,這一段龍脈便會徹底斷裂,或許更糟糕的是,整個長白山龍脈會因此癱瘓。”

    霸天拍了拍兩隻手。說道:“既然事情的危急性你都懂,如今這條龍脈上,能夠堪當大任的龍王都沒有,柳伏城,你不覺得後背嗖嗖的發涼嗎?”

    “有三哥在,別人暫時還不敢放肆。”柳伏城堅定道。

    “柳三爺的確厲害,但他也不是神。”霸天說道,“別忘了,整條龍脈上有七根降龍杵,你說,他是會選擇去保另外六根,還是費盡全力來保江城這一根呢?”

    怪不得無論江城這邊發生什麼大事,柳文亭總是咬牙選擇留在長白山坐鎮,並不是他不想幫,否則他不會將柳懷安早早的派到江城來,而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果江城最終真的保不住的話,他至少得保住另外六根,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也就是說,我們是沒有外援的,從來都只能靠自己。

    柳崑崙雖然被勸回去,暫時佔着江城龍王的位置了,但以他的能力,想要守護住江城,太難了。

    ……

    那一天霸天離開之後,柳伏城給後山做了結界,白彥臨帶領死士守護在白家莊園外圍。

    回到莊園裏,我將白釗義召喚出來,他是有全程聽到霸天的話的,整個人比我們還要沮喪。

    “雖然你中途差點鑄成大錯,但終究不是故意的,我也不與你計較。”我對白釗義說道,“現在事情過去了,我們之間的契約也可以解除了。以後你便是自由自身。”

    白釗義蔫蔫的:“解與不解都無所謂了,我只感覺自己徹頭徹尾是個笑話,我什麼都做不了。”

    “契約是一定要解的。”我說道,“但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一把?”

    白釗義擡眼看向我,問道:“什麼事?你說。”

    “你是陰間主簿。”我說道,“官職並不大,但卻是可以直接與陰差有所往來的,我想,如果你可以接觸到冥界王水的話……”

    白釗義不解道:“你要那東西做什麼?”

    “我要救人。”我說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接觸到?”

    白釗義搖頭:“我做陰間主簿兩千多年。從未聽說冥界王水有點滴流出來過,對不起,恐怕幫不了你。”

    我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不能強人所難,便說道:“那便有另一樣事情想要求你,如果你回到陰間,碰到一個叫做白品堂的人,無論如何要將他勸回來,行嗎?”

    白釗義點頭:“我試試。”

    ……

    白釗義與我解除契約之後,便離開了白家莊園,前路如何。便與我無關了。

    如果他真的能遇到大巫師,並且勸他回來的話,我感激不盡。

    最後,只剩下我和柳伏城面對面的坐在大廳裏,柳伏城一直低着頭,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但有些話,我必須跟他談談,便開口道:“爲什麼沒有留下霸天幫你?”

    “我還沒有想好。”柳伏城說道,“我很矛盾。”

    “矛盾什麼?”我苦笑道,“害怕飛昇,害怕丟下我們孃兒三個?”

    柳伏城伸手握住我的兩隻手,大拇指一直在摩挲着我的虎口,一遍又一遍,直到我的虎口處通紅一片,他才猛然驚醒,鬆開了手,說道:“如果我想飛昇成龍,曾經有不止一次機會放在我的面前,從小到大,我看着老爺子,看着錢江龍王等等,一個個爲了上位,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做的那些齷齪事兒,我都覺得噁心。

    我很怕自己如果有一天也站在那個位置上,被迫做出同樣的事情的時候,會怎樣?我不想做一個曾經我厭惡甚至唾棄的人。”

    “可是,現實中,也並不都是那樣的。”我說道,“那你看看你三哥呢?”

    “三哥也很累。”柳伏城說道,“他雖飛昇過,卻最終選擇了放棄,做了蛇族的族長,這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更何況,我不是三哥,又哪來的底氣去拒絕天庭呢?”

    “可萬一呢?”我說道,“萬一天庭就有了特例?萬一你做了所有事情,卻並沒有徹底飛昇,被天庭選中呢?”

    我目光灼灼的注視着柳伏城,繼續說道:“就算真的飛昇了,我也會等你。”

    “其實你心裏一直是有答案的,你只是害怕傷了我的心,對嗎?”

    “但柳伏城,我沒那麼脆弱。也沒那麼不懂事。”

    柳伏城伸手一把將我摟過去,用力的摟住,說道:“你讓我再想想,再多想一夜。”

    ……

    那一夜,何其漫長,我躺在牀上,躺在柳伏城的身邊,一動不動,徹夜未眠。

    夜暝閣對於我們來說,壓迫力太大太大,它首先派出鳳無心,都攪得我們雞犬不寧,如果那個叫做夜梟的再次出動,甚至冥界也跟着下場,就憑我們小小一個白家,又豈是他們的對手?

    唯一的希望,就在柳伏城的身上,只有他融合了戰魂,修爲大幅度上升,纔有能力去引導紙人傀儡,乃至陰兵,纔有機會拿到降龍杵。護住江城這一段龍脈。

    我有千言萬語想要跟他說,想要勸他,但我明白,終究都得他自己過了自己這道心坎,否則再多的話都於事無補。

    天矇矇亮的時候,我實在有些撐不住了,昏昏沉沉的要睡過去的時候,只感覺到旁邊的柳伏城動了動,緊接着,冰涼的脣瓣覆上我的額頭,輕輕一吻,隨即便聽到一聲萬分不甘的呢喃:“小白,對不起。”

    我的心猛地一顫,身邊,柳伏城已經下了牀,離開。

    我窩在被子裏,整個人都瞬間清醒了過來,但我沒有動。

    甚至都沒敢掀開眼睛再去看他一眼,怕驚動他,怕他再次心軟。

    陰沉沉的天,冷嗖嗖的,窗戶外面的光線一直沒有亮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在牀上窩了多久,直到白彥臨在門外敲了敲,問道:“白姑娘你起了嗎?”

    我沒回答,沒有動。

    白彥臨又說道:“九爺一早便去了後山,幾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白姑娘要不要去看一看,我怕出事。”

    我這才坐起身來,努力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去開門。

    白彥臨一臉愁容的等在門口,雙手插在袖籠裏看着天,我打開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又重新朝着天空看去,說道:“這天低的像是要砸下來似的。”

    “天要塌,終究得有人去頂。”我也隨着他看着天空說道。

    白彥臨嘆了口氣,說道:“所以九爺想通了?”

    我點點頭:“嗯,應該是想通了吧。

    小魚兒,你說,天什麼時候才能真正亮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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