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283、處心積慮
    就在我冷汗涔涔,強忍着沒叫出聲的時候,手鐲裏忽然紅光一閃,小鬼頭從裏面跑了出來,兩隻小爪子扒在我手腕上,也盯着戒指看。

    看着看着,猩紅的小舌頭伸出來,擡眼看向我,似乎看到了什麼好喫的,在徵求我意見似的。

    這小傢伙自從被手鐲吸進去之後,再出來,像是完全變了似的,應該是手鐲淨化了它,扭轉了它的命運,關鍵時刻它也曾出來幫我,我現在倒是挺喜歡它的。

    我衝它點點頭,其實我也不知道它想幹什麼,希冀從它身上能得到什麼啓示。

    卻沒想到,小鬼頭得到我首肯之後,並沒有立刻就動起來,而是重新趴在我手腕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戒指。

    就這樣過了有五六分鐘,戒指的表面,忽然就出現了一道一道細小的裂紋。

    就像是將玻璃彈珠放在極高的溫度上烤,然後潑水,瞬間炸裂開來的無數精美絕倫的細小的裂紋,一模一樣。

    那些裂紋越來越大,越來越粗。每一條裂紋裏,都暗含着一股淡藍色的光,那是柳伏城注入進去的真氣,以及蛟珠的靈氣。

    就在這個時候,小鬼頭忽然伸長了舌頭,拉長了脖子,去舔舐戒指。

    一股一股淡藍色的氣體從裂縫之間涌出來,小鬼頭貪婪的吸着,而戒指卻越來越薄,越來越細,直到徹底的消失不見。

    我看着空空蕩蕩的手指,那裏,只剩下長時間戴戒指,留下的戒印。

    如果不是這戒印,我都懷疑剛纔發生的一切,是不是我出現的幻覺。

    但顯然不是的,戒指消失之後,小鬼頭卻興奮了起來,不停地在桌子上走來走去,我伸手接住它,問道:“爲什麼這麼高興?吸收到了自己喜歡的靈力?”

    小鬼頭咿咿呀呀的,根本分辨不清出。後來一頭扎進手鐲裏,不見了。

    隨着戒指的消失,我肚子裏的那股不適感,也慢慢的減退,直到全都歸於平靜之後,我躺在牀上,再去摸肚子的時候,卻赫然發現,我的肚子刺骨的寒。

    我當時便有點慌了,立刻盤腿運氣,試圖用真氣去護住肚子,可是卻怎麼也辦不到。

    我終於繃不住了,把醫生叫了過來,再次幫我把脈,最後他的結果還是:“兩個孩子都已經成功分化了,不應該出現太大的問題,從你的脈象上看,結果也是一樣,孕婦容易胡思亂想,等過了這個階段就好了。”

    看來從醫生這兒是得不到我想要的話的,畢竟就連白彥臨都不能完全確定,柳伏城都摸不出問題,還有什麼好糾結的?

    可是這一鬧,我卻徹底睡不着了。

    戒指有反應,說明柳伏城那邊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說不定已經控制住了白天啓也未可知,忍到最後,我還是沒忍住,披了一件大衣便獨自衝着後山而去。

    那個時候,夜裏十點左右,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有風吹過,渾身便寒絲絲的。

    後山方向沒有任何異樣。靜的如一座墳墓一般。

    就在我準備上山,與柳伏城他們匯合的時候,白彥臨的人氣喘吁吁的跑來,對我說道:“白姑娘不好了,外圍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我驚道,“對方是誰?來了多少人?現在戰局如何?”

    “對方……對方是……”那人結結巴巴,似乎難以啓齒,“是自家人。”

    “自家人?”我不解道,“我們哪還有什麼自家人?”

    但說完這句話,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問道:“是分堂的人。對嗎?”

    “對,分堂的人。”那人回答道,“我粗略看了一下,來的至少得有七八個家族的代表,這一次是帶着手下回來的,各個有備而來。

    一開始外圍探子得到消息,還以爲是來增援的,卻沒想到,在白家莊園結界外圍遭遇,二話不說便動了手,明顯是來者不善。”

    “七八個?”我說道。“那還不算太多。”

    “不,這只是已經到達江城的。”那人繼續說道,“我們的人手早已經撒出去了,帶回來的消息是,另一部分的代表也已經靠近江城,隨時都會上岸,大多還是爲了刁難我們而來的。”

    我冷笑道:“可不是嗎,白家莊園幾經易主,大年三十晚上,他們倒是對白少恆報以期望,結果白少恆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拿下,如今白家莊園明面上看着,好像就是我在統領了,有多少人不服氣,我心裏有數。”

    “這羣人就是衝着七門門主的位置而來的,企圖將七門的總部,挪到自家門下,何等風光?”那人咬牙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們本算不得什麼。”我沉吟一聲,道,“但壞就壞在,咱們現在大敵當前,這些傢伙還鬧來鬧去的,很傷咱們的元氣,就算是咱們打敗了他們,也不算是真正的勝利。”

    我猶豫了一下,交代道:“你去告訴白彥臨,不要打了,讓過來的代表直接進莊園來找我。”

    “都放進來嗎?”那人問道。

    我搖頭:“只准堂主和隨從進來,其他的所有兵力,全都攔在外面,如果有違命者,就地處決。”

    那人皺了皺眉頭,估計覺得這樣做,更會激化對方的情緒,但看我臉色凝重,還是忍着沒說,帶着一批人便離開了。

    我看了一眼後山方向,嘆了口氣,轉身,回莊園去。

    我在正殿大廳的主位上坐着,眼睛一直盯着門外,耐心的等待着。

    我知道。外圍肯定還在打,白彥臨想要馴服那些傢伙,得費點力氣,但我們的優勢在於,從血統上,我們碾壓他們分堂,另一個就是,他們匆匆而來,天南海北,所帶兵力肯定有限,在我自家的地盤上來挑釁我,他們本就存在着先天劣勢。

    並且,就算四十個分堂全部來了,裏面就真的全是想反的人嗎?

    不,根本不是,至少長白山那邊不會。

    所以,他們本身就不團結,來的越多,矛盾越多,這樣我們解決起來也更容易一點。

    大不了就弄兩個有頭有臉的典型,殺雞儆猴罷了,白彥臨如果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這些年他在白少恆手裏也就算白活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柳伏城他們沒回來,白彥臨那邊也還沒有結果。

    我坐在太師椅上,手心裏出了一層冷汗,管家給我續了兩杯熱水都涼了。

    我心裏也開始犯嘀咕,不會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白彥臨那邊卻拿不下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甚至想着要親自去莊園結界那兒看看的時候,白彥臨終於回來了,卻沒有帶回來任何一個人。

    我立刻站起來迎了上去,看着白彥臨身上的血,問道:“怎麼回事?”

    “是我掉以輕心了。”白彥臨說道,“分堂的這幾個堂主,並不是今天才進江城的,我的人仔細查了,他們的行跡很可疑。”

    我眉頭擰的死死地:“什麼意思?”

    “我不確定。”白彥臨臉色凝重,“我懷疑從大年三十晚上,他們幾個就沒有真正的離開江城。”

    “怎麼可能?”我說道,“如果他們沒有離開的話,這些天一直藏在哪兒?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露出來?他們怎麼忍得住?”

    白彥臨說道:“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們疏忽了,他們本已經決定離開,但是在那個時候,已經有人接觸他們,做他們的思想工作,成功的將他們招安了。”

    我愣住了:“這羣人雖然不認我,但卻是對白少恆抱有敬畏之心的,怎麼會那麼容易被招安?難道他們對白少恆的態度,也是裝出來的?那也太可怕了吧?”

    這種處心積慮,超前的決斷,並不是那一羣人能做出來的,我有這個自信。

    白彥臨說道:“但是大年三十晚上,他們卻是親眼看着你挫敗了白少恆的,不是嗎?”

    是啊,那天晚上,那一場鬥爭,算是我小勝了白少恆一場。

    難道僅僅是因爲這,他們就動搖了嗎?

    白彥臨繼續說道:“或許別人是不能很快打消他們的顧慮,徹底收服他們的,但是如果是夜暝閣的人出手呢?”

    白彥臨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直接在我的腦袋裏炸開。

    如果是夜暝閣的話,可能性就太大了。

    是啊,夜暝閣的動作,比我們想象的要快的多,我們一直是走在他們後面的,從那個時候開始,夜暝閣便已經盯上白家莊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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