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塵輕咳一聲，“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反正不會有下次就是了。”
“我看未必。”顧霆北偏偏就要潑她冷水。
大概不佔理，洛清塵不由懊惱，拿着杏仁眼瞪着他，剛睡醒，嗓音有點糯糯的，“顧霆北，你再說！”
就算是生氣，在顧霆北眼中看來，倒是嬌俏可愛得緊。
眼見洛清塵要發通脾氣，顧霆北見好就收，點頭道：“行，我不說了。”
說着，他一手拎起西裝外套蓋在洛清塵肩膀上，寬大的外套籠罩着她身軀，顯得她整個人嬌小玲瓏。
洛清塵張嘴剛要說話，就被顧霆北義正言辭地截住了話頭：“這次你一定要披着，現在你感冒還沒好，不準再着涼了。”
末了，顧霆北悠悠道出一個名字，“你想想洛琛，你生病了，誰來照顧洛琛。”
洛琛就是洛清塵的軟心骨。
一拿他出來，洛清塵什麼意見都沒了，她撇撇嘴，伸手稍微攏一下外套，覺得顧霆北說得也有道理。
“今天晚上我會洗乾淨外套還給你。”
“不用，這外套的料子不能洗。”顧霆北搖搖頭，“天快黑了，我們快回家吧。”
出到公司門口，洛清塵拿着車鑰匙走向停車場，結果卻被顧霆北一手拉回來了，“你做什麼？”
洛清塵一頭霧水，“開車回家啊？不然呢，你是想我走路回去？”
“坐我的車。”
顧霆北俊臉一沉，“你還在感冒，萬一集中不了精神，開車途中出意外怎麼辦？”
洛清塵覺得今天的顧霆北比以往還要難纏，“我沒你想象中那麼脆弱。”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顧霆北又搬出了洛琛，“你想想你的孩子。”
“……”
洛清塵上下打量着顧霆北，忽然悟到了一件事，“顧霆北，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洛琛是她的軟肋。
“什麼故意的？”旋即顧霆北輕嘆一聲，淡淡道：“如果洛琛在的話，可能也像我這樣做，畢竟也是擔心你。”
“……”
洛清塵糾結幾下，自己身子確實不是很舒服，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沉思片刻，她無奈道：“行了，知道了。”
“嗯，現在上車吧。”
聽見洛清塵答應下來，顧霆北轉身，嗓音沉穩，不緊不慢道，“別太晚回去了。”
他的車就停在路邊。
顧霆北走近車身，車窗清晰地反照出他臉上那抑制不住的笑意，他撇車窗一眼，視線與倒影中的自己交匯，又連忙收斂了笑，生怕被洛清塵看出來——他就是故意的。
洛清塵拉了拉後座的車門，果然不出所料，被鎖了，打不開。
“開一下後面的門。”洛清塵不想坐在副駕駛位上。
顧霆北掃了眼，淡淡道：“那裏的門已經壞掉了。”
“……？”逗她呢？
此時，洛清塵手機響了，是洛清雲打過來：“姐，琛琛問你什麼時候過來接他回家。”
“現在就過去。”
“好~我跟琛琛說一聲。”
要不是想快點去接洛琛，洛清塵估計都要跟他硬槓到底了。
“嗯。”
顧霆北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臉，往脣角處揉了揉，不能笑，千萬不能笑！
那麼久了，顧霆北還是第一次贏過洛清塵，差點按捺不住心中的小得意。
洛家小築。
洛清雲抱着洛琛站在門口，洛琛正在她懷裏熟睡，店裏還燈火通明，三三兩兩坐着幾位客人，一貫的熱鬧。洛清雲見洛清塵從車上下來，她走上前，把洛琛遞給她同時，視線還朝她身後看了眼。
雖然天色有些昏暗，看不清切車裏人的模樣。
但洛清雲隱約看見握着方向盤的那雙大手上戴着金色勞力士，足以象徵他尊貴的身份，她收回視線，悄聲對洛清塵說道：“姐，你什麼時候跟那人那麼要好了。”
還坐同一輛車過來。
還好媽不在身旁，要是她一看見，又得生悶氣。
“我的車剛好拋錨了，就坐他的車過來，沒你想得那麼要好。”洛清塵下意識隱瞞自己生病的事實，免得她擔心，“店裏最近怎麼樣了。”
“好很多了。”洛清雲笑道，“沒有人找事，客流量比以前增多了一倍。”忙得爸媽開始考慮要不要多僱幾個人手。
“那就好。”洛清塵目前最擔心蔡嘯會不會過來找麻煩。
見洛清雲神情輕鬆，洛清塵稍微鬆口氣，接着囑咐道：“要是有人找麻煩，就立即打電話給我。”
“安啦，真有事，我第一時間打電話報警。”洛清雲不想老是麻煩洛清塵，“姐，你快走吧，媽待會就過來了。”
洛清雲還眼神暗示瞄了瞄她身後的車，萬一媽過來撞見了，這下也不知哄到什麼時候才消氣。
洛清塵立即會意過來，笑道：“知道了。”
洛清塵抱着洛琛坐上車，原本想放他到後車座上睡，可小男孩的手緊緊攥着她衣領不松，她無奈一笑，還是把他摟在懷裏。
女人微垂着頭，髮絲垂落至臉邊，窗外的燈火如浮光，在她眸裏跳躍。
她抿着笑，面容溫柔，那雙眉眼說不清是美是豔。
顧霆北只覺得她絢麗奪目，讓他移不動目光，胸口有股情緒如漲潮的海，逐漸要將他淹沒。
見車半天沒動，洛清塵側目看去，發現顧霆北正盯着她。
眼角狹長上挑，瞳眸深藏着一絲看不透的思緒。
“看什麼。”洛清塵皺眉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
顧霆北終於收回目光，發動引擎。
小孩真好，能讓洛清塵露出如此柔軟溫柔的一面，說不嫉妒是假的。
顧霆北薄脣緊抿，胸口裏酸酸的，好像被人澆了一碗冰冷的酸梅湯，胸腔裏氾濫着令人不斷口中生津的酸澀。
他有個想法。
想徹查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霆北想，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他不可能，也不會趕洛清塵出顧家。
將她捧在手心裏呵護都來不及。
他怎捨得傷害她一分呢？
整個顧家都說是洛清塵的錯，是她做了陸家的間諜，是她竊取了顧氏的機密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