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頭擋住他遞過來的酒罈,說:“慢着,喝酒之前,得要告訴我你是怎樣認識小北那小子的。你知道他的來歷嗎?”
宋宮保大概地說了一次那天在四季香裏初遇北絕色的經過,最後說:“他應該是武林盟主東無敵的四師弟,他那幾位師兄發出來的江湖懸賞令我有見過,那懸賞令貼到滿大街都是,看來他的幾個師兄很着急找他的下落呢。”
蔥頭皺了皺眉,想不到那個小白還有這樣的來頭。但是,如果他真的是那個東無敵的師弟,他的幾個師兄都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怎麼他會這麼差勁?還有,他爲什麼要跑到王宮裏來,弄得幾個師兄要到發江湖懸賞令來找他?這事看起來似乎很有趣的樣子,那好,就讓事情更加有趣好了。既然東無敵到處的找人,那就說明這個“師弟”對他來說是比較重要的了。既然如此,就讓他繼續找下去吧!東無敵啊東無敵,當年你竟敢說小爺我是個沒膽的縮頭烏龜,那我就讓你找不到人乾着急!
想到這裏,蔥頭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奸笑。他對宋宮保說:“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小子就在王宮。”
“這當然。”宋宮保的臉上也露出了奸笑。他當然知道蔥頭說的“任何人”是指到處在找小北北的師兄們了。好不容易纔讓他再次見到令他一見傾心的小北北,絕對不能讓他的師兄們把他帶回去的!
看着宋宮保臉上的奸笑變成了淫笑,蔥頭不由得再次鄙視他,然後,在鄙視中想到了一個問題:“姓宋的,你不是見過那張江湖懸賞令嗎?人家的懸賞令上寫明是找師弟的,你竟然還能把那小白當成是姑娘?”
宋宮保說:“我以爲是他那幾個師兄怕人家知道了小北北是女孩會欺負他,才故意寫成是師弟嘛!”
這是什麼思維?蔥頭被宋宮保的回答徹底擊敗。這個男女不分的最佳損友,真是一朵人間極品奇葩!
氣憤的北絕色衝出了農事院的大門後,不由地收住了腳步。雖然是憑着怒氣衝了出來,但其實他並沒有想好要到哪個地方纔能離宋宮保遠遠的,想了一會,決定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來繡壽圖。他知道在安置沒地位皇子皇女那一塊地的附近有一個比較幽靜、叫“養心園”的小花院,小花院裏有一個比較大的假山,假山後有一小片剛好能容下兩三個人的空地,藏到假山後那片空地繡花的話,肯定沒有人會跑來騷擾的。
打定了主意,北絕色便往養心園走去。在離農事院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小路直接通向那裏的,走那條最快的捷徑用不了一盞茶的工夫就到了目的地。
養心園裏,不出所料地靜得沒有半個人影。北絕色繞過了養着好些錦鯉的水池,轉到假山後面把布架擺放好後便開始動手。假山擋住了所有的陽光,爲這一小片空地投下清冷的陰影,躲在這片陰影下聽着偶爾的鳥鳴,吹着不時輕柔地拂過的涼風來繡花,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北絕色藏在假山後不知道繡了多久,聽到一陣腳步聲從遠至近的傳來,那腳步聲是輕輕的,但在這幽靜的環境下,還是聽得十分的真切。那腳步聲象是在水池邊停了下來,可能是來園裏散步的宮人或皇子皇女。北絕色不想破壞別人的閒情逸志,本來打算不吭聲的藏在假山後繼續繡花不理閒事,但是,過了一會,聽到一聲的嘆息,然後一把女聲輕輕地說:“錦鯉啊錦鯉,看到你們無憂無慮的在水裏遊,我真是羨慕你們啊。如果我也能象你們這樣沒有煩惱,那該多好?”
一個穿着鵝黃色拖地長裙、披了一件厚披風的女子正低垂着頭坐在池邊的石塊上,伸手輕輕地撥弄着池裏的水。她的衣袖挽了起來,露出一截白嫩纖細的手臂,手腕上戴着的那只有點大的金手鐲讓她的手臂顯得更加的白,更加的瘦弱。
過了片刻,她把手從水裏收回來,擡起了頭。看到了她的臉,北絕色頓時呆住了!她,竟然是宮靜公主!
宮靜公主沒有發現假山後的北絕色。她又嘆息了一聲後站了起來,準備離開養心園,但是她剛站起來就覺得一陣的暈眩,一個踉蹌差點就要倒進水池了,幸好被池邊的石塊擋住了。
見到這樣的情況,北絕色趕緊從假山後跳出來,跑上前扶起宮靜公主讓她坐下來,緊張地問:“公主,你怎樣了?”
臉色不太好的宮靜公主有氣無力地說:“沒事。”她慢慢地擡起頭來,當看到扶着她的原來是上次救她的那個人,臉色露出驚喜的神色問:“小北?你怎麼會在這裏?”
宮靜公主臉上的驚喜表情讓北絕色意外了一下,但回想起那天那個宮女說過的話,他又不禁地黯然了下來。他低下頭退後一步想恭恭敬敬地回答公主的問題,但張了張嘴後卻發現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纔好。
覺察到他的異樣,宮靜公主試探地問:“怎麼了?小北你是不是因爲那天我沒有赴畫亭之約而心有不快?”
北絕色趕緊搖頭說:“奴才不敢。”
宮靜公主帶着歉意說:“對不起,那天不是我故意失約的,只怪我這身體太不爭氣。對了,”她朝北絕色微微一笑,除下手腕上的金手鐲舉到他的面前,“給你,這是你那天救了我的謝禮。”
北絕色依然低着頭,說:“公主不必言謝,這是奴才應該做的。”
宮靜公主彎下腰來看北絕色的臉,問:“你在生我的氣,對不?”
被宮靜公主這樣看着,北絕色慌亂地再次退後一步,說:“沒,沒有的事。”
他的慌亂表情讓宮靜公主不由得笑出了聲。宮靜公主拉過他的手,把金手鐲硬塞到他的手裏,說:“拿着!你不要的話就是看不起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答謝你是應該的!還有,上次不是和你說了可以叫我靜兒的嗎?以後在我的面前用不着這麼拘緊,也不要老是喊什麼公主。”
宮靜公主的話讓北絕色怔住了。過了好一會,他才擡起頭來,不確定地問了一句:“我真的可以叫你靜兒?”
宮靜公主真誠且肯定地點了點頭。
“靜兒姐姐!靜兒姐姐!”隨着歡快的喊聲,一個小小的身影徑直往這邊跑過來,細看之下是手上提了一個食盒的小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