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秦萬萬年 >204駟車庶長
    “侯爺!你可知道國府幾個月沒有發響銀了?以前是每個月一發,自前年屠睢兵敗後,國府就開始拖欠官吏的餉錢!到現在已經是欠了一季度的響錢了!而且歲賦、口賦已經提前徵收了兩年。現在中原的百姓不堪重賦,官員們也開始變着法子盤剝百姓。大秦始皇帝陛下如果再不給百姓休養生息,不出三年,秦國將大亂!到時候我們無錢無糧,該怎麼辦?”酈食其說道。

    黑山這纔想起來,現在己經是始皇帝三十七年了!按歷史的發展,始皇帝將在夏天駕崩了。然後就是天下大亂!自己如果想要帶兵北上理亂,錢糧雖然很重要,但是一個穩定的大後方更加重要。黑山暗下決心,說道:“三山縣必須要建,馳道也一定要開。只有一個穩定的大後方,才能提供源源不斷的錢糧。本太守已經決定了,把錢糧都拿出來,修馳道,築三山城!”

    酈食其聽了,搖搖頭道:“遵命!”看了看賬本里的數字,嘆息道:“好不容易存了點錢,現在又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從刺桐城到三山縣的馳道足有三百里,大部分是蜿蜒盤旋的山路,修建難度要大很多。三山縣一建成,將成爲閩中郡的貿易中心之一,大大拉近各山寨與秦國的隔閡!

    黑山正在閩中郡努力修馳道,發展地方經濟的時候,咸陽城也發生了許多大事件。首先是老宗正嬴奔躺了幾年的病牀,終於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晚上閉上了那雙渾濁又睿智的雙眼。他的第四子嬴琪公主的哥哥嬴鵠在父親臨終前十來天才從南征大軍中調回咸陽,繼任宗正一職。在秦國皇族子弟沒有過軍功立身和百姓無異,沒有任何特權。嬴鵠和他的三個哥哥一樣,都化名在秦軍中服役,三個哥哥兩個死在戰場上,一個丟了一條腿早早退役回家,只有嬴鵠在戰場上憑自己的本事,積功到大良造。再加上在整個嬴氏家族中,嬴鵠輩份最高,爲人與其父親一樣,公正、無私,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宗正之位,被始皇帝封爲駟車庶長之爵。駟車庶長在外人面前只是一個第十八級爵位的名稱,但是在嬴秦皇室宗親子弟面前,卻是畏之如虎。但有宗親子弟作奸犯科,除了接受國府律法的制裁,還要接宗族的嚴厲懲罰。這也是在秦國沒有王族子弟敢壞法鬧事的主要原因。

    宗正嬴鴿上任後,大臣馮去疾、李斯等常常請他出面,讓他去阿房宮找始皇帝,說服他正常出來早朝,接見大臣。

    嬴鵠是昭襄王之孫,論輩分是始皇帝的叔叔,再加上駟車庶長的身份,自由出入阿房宮咸陽宮是沒有問題,但是嬴鵠沒有父親老駟車庶長嬴奔的膽氣,長期在軍中任職使他培養成服從上級的性格。現在突然轉變角色,讓自己做一個連始皇帝都要敬畏三分的駟車庶長,的確很難適應。

    冬至將至,嬴鵠在大臣們的強烈要求下,硬着頭皮進阿房宮,在太監的引導下,來到及其奢華的魏宮。魏宮建在一片人工湖上,廊橋與岸邊相連,相傳最早是魏惠王傾盡國庫所建,全部採用極其珍貴的楚國金絲楠木和燕國的白玉石爲材料,處處精雕細琢而成,光用來裝飾的金鉑就用掉黃金數千鎰。沒有鍍金的地方,也用大紅油漆刷了不知道多少遍,時隔百餘年,拆到咸陽重建,依舊光彩奪目。其餘用於裝飾的珍珠、瑪瑙、寶石更是數不勝數。光用於照明的鵝蛋大的夜明珠就有數十顆。

    魏宮大殿內,始皇正在欣賞着楚姬跳舞,聽着宮庭樂師們演奏秦頌。見嬴鵠到來正向自己行大禮,笑着打招呼道:“皇叔勉禮!賜座!快快一起欣賞一下新排練完成的《大秦頌》!”

    嬴鵠一時想不出該用何詞勸說始皇帝,猶豫了一下,伏地嗷嗷大哭起來!

    始皇帝見了,急忙喝退舞姬和樂師,笑嘻嘻地上前問道:“皇叔有何事哭得如此傷心?您先坐下,有事慢慢說。”

    “皇帝陛下啊!臣是見到如此金碧輝煌的魏宮,捨不得離開啊!”嬴鵠哭道。

    始皇帝聽了,笑道:“這有何難?朕立即下旨,重新建一所賜於皇叔!”

    “嗚嗚嗚……”嬴鵠聽了,哭得更加厲害了!

    始皇帝這下更加爲難了,又問道:“皇叔,您這又怎麼拉?”

    嬴鵠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咸陽宮雖然簡陋,卻是孝公、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和太上皇等六位國君的奮發圖強之地,因此大秦纔有了吞併天下的實力!而當年魏文侯和魏武侯之時,魏國國力何等強盛,國庫錢糧堆積如山,魏武卒天下無敵。到了魏惠王時,魏惠王傾盡國力建了這座天下聞名的魏王宮後,從此魏國丟城失地,喪師辱國,到了魏王假時,只能伏地向大秦請降了!如此不祥的宮殿,當年敗掉魏國,現在又讓皇帝陛下深迷其中,數月不朝。臣乃一介武夫,不知輕重。今天想要放一把大火,燒掉這座禍國殃民的魏宮,在自殺謝罪,九泉之下還有顏面見一下兩個戰死沙場的兄長和剛剛去世父親。”說完走到取暖的大火盆旁邊,作勢就要推倒大火盆。(注:這裏的太上皇指的是秦莊襄王,始皇帝之父。始皇帝稱皇帝時,追封父親爲太上皇)

    始皇帝聽了,自知理虧,只好苦笑道:“皇叔不必如此!朕只是處理公事之餘,過來消遣一下罷了。朕立即移駕咸陽宮,明天早上臨朝聽政,如何!”

    “不行,爲了嬴秦天下,我今天必須放火燒掉這座奢靡的魏宮!”嬴鵠說道。

    “皇叔!這庶魏宮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工匠和百姓的血汗,燒了着實可惜!朕這就下旨,關閉此宮,朕也發誓不再踏入魏宮,如何?”始皇帝說道。

    “陛下此言當真?”嬴鵠問道。

    “君無戲言!還要朕發誓嗎?”始皇帝答道。

    嬴鵠聽了,這才收手施禮道:“臣怎敢逼陛下發誓?臣告退!”

    說完,嬴鵠躬身施禮退出大殿。

    始皇帝看着嬴鵠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這父子兩人一個脾氣,都不是省油的燈。”轉頭對身邊縮着脖子的趙高命令道:“傳朕旨意,封鎖魏宮!通知九卿大臣,明日起正式早朝!”

    第二天早朝,久未開門的咸陽宮大殿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大臣們能來的都到齊了。始皇帝頭戴天平冠,身穿黑色冕服,腰懸秦王劍威風凜凜地登上皇帝寶座。

    “大秦萬年!皇帝陛下萬年!”大臣們異口同聲地躬身行禮道。

    “免禮,平身!”始皇帝大手一揮,說道。

    等大家站直身子,趙高用他那獨特的公鴨嗓子喊道:“皇帝陛下有旨,秦始皇三十七年冬至大朝會,始——”

    右丞相向中間一步,向始皇帝施禮道:“皇帝陛下,今年以來,中原三十六郡除了關中四郡,其它三十二郡都因爲徭役繁重導致鄉、亭、裏的官吏嚴重流失。各地押送刑徒的隊伍逃亡嚴重。因爲連坐的關係,許多將士人在前線浴血奮戰,卻受到家中親人逃役的牽連成了囚徒。長此下去,不僅大秦的生產受到嚴重的影響,前線的軍隊士氣也無法得到保障!臣再次懇請陛下下旨,暫停或者減緩一些馳道、宮室建設,釋放因爲受到牽連而無實際犯罪的囚徒。下旨讓南征大軍和西征大軍停止攻伐,就地屯墾,讓老百姓好好休養生息!”說完,馮去疾跪伏在地,雙手托起奏書,說道,“伏請皇帝陛下恩准!”說完便伏跪於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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