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霧氣中。濟水邊的造船廠一般新建的大船正準備下水。碼頭上的苦力正將一袋袋沉重的貨物御下船裝上岸邊的牛車。城門口的魏兵剛換了崗。街上的店鋪還大多沒有開門。一隊黑衣黑甲的騎兵在大霧中緩緩前行!路邊扛活的奴隸停下腳步,看着這隊從大霧中緩緩出現又消失在霧中的騎兵隊伍,立刻捱了身邊監工的一鞭子。監工一看黑色甲冑便知是秦軍特有的服飾,一開始以爲是過路的秦國使團。待一船貨卸完裝車了,見馬隊還未過完,才意識到,這個不是幾百上千騎的使團,而是萬騎以上的秦軍。守城門的魏兵也是這樣想的,一開始以爲是路過的秦國使團入城喫飯休息,他們也懶得去報告。當看到入城的隊伍綿綿不絕時,才知道,這是秦軍殺來了!頓時嚇得雙腳直打顫,差點尿褲子。
辛勝命部隊入城後,迅速佔領城牆和四門,和各官署衙門。只要魏軍放下武器就不殺他們。又派出兩個千人隊,封鎖住通往楚國的大小道路,並派人報告黑山。
晨霧散去時,陶邑的人們剛走出家門時,發現城裏多出好多黑色士兵,他們站崗、巡邏,即沒有入戶搶劫,也沒有封禁街道,彷彿是在自家的城市一樣。許多膽子小的又關門縮了回去,一些膽子大的卻是照樣開門做生意,一個老東家訓叱夥計道:“怕個甚,關咱們球事,管他是魏還是秦,一樣的納稅喫飯,他們打他們的仗,咱們做咱的生意!”
想打仗也打不起來了!陶邑令的府門剛打開,見門外站崗、巡邏的都是秦軍急忙又關上。
城內兵營是被整齊的腳步聲吵醒了!一半人急吼吼地拿着武器衝出營門,見營門外一個整肅的方陣,個個手執明晃晃的劍敲着黑色盾牌,口中整齊高喊着“殺、殺、殺!”
陶邑一直是魏國後方的後方,這些兵丁平時站站崗,嚇唬百姓還行,今天見秦軍突然出現在眼前前,頓時嚇得雙腿打顫,手中的刀已經拿不穩了!一名秦軍千夫長走到他們面前,微笑地說道:“看甚,快點出來列陣,我們都下馬陪你們步戰了,大家殺一場。我們等着點你們的人頭立功呢?快點快點,叫你們的官長出來應戰!”
一會兒,從魏軍營中出來一個胖胖的軍官,剛走出營門就小腿抽筋,跌坐在地上。頭盔滾落在地,頭髮亂糟糟的,說道:“將……將軍,我們的都尉不……不在!他……住那邊了!”
“殺!殺!殺!”秦軍方陣不敲着盾牌齊聲高喊,整齊地向前進幾步。
魏軍軍官嚇得面如土色,高聲叫道:“我們投降!我們投降了!”
黑山的馬隊第二天就到達陶邑,對辛勝未傷一兵一卒拿下陶邑很是讚賞。當即下令道:“陶邑城現在開始只進人,不出人,阿黑哥、張進,把俘虜帶上城牆,運送滾木擂石,馬上加固城防。辛勝的騎兵做好準備,步軍到時立刻南下進攻近薛郡!肉餅帶人去把城裏的賭場全部抄了,立刻停止一切奴隸交易,告訴販賣奴隸的,這幾天餓死病死一個奴隸,按秦律的謀殺罪論處。”
“諾!”幾名將軍應聲而去!
黑山來到府衙,命人立刻接管所有文書檔案,將魏國的幾個主官喚來問話。
一會兒,三個人帶到,伏跪在黑山的主案前。爲首的是一個又白又胖的的中年人嚇得冷汗淋漓,顫抖着說道:“外臣陶邑令魏斌拜見將軍。外臣和大秦國尉的是親戚,望將軍看在大秦國尉的面子上,饒命啊!”
“從今天開始,陶邑更名爲大秦陶郡,本人是陶郡假守。我問你,陶郡有民多少?耕地多少?城內商賈一月有多少稅金?”黑山問道。
“這個……這個外臣實在不知,陶邑丞比較清楚!”魏斌嚇得渾身發抖。
“你和大秦國尉是親戚?什麼親啊?”黑山對這個一問三不知的傢伙印象真差,但他既然姓魏,那和尉繚是親戚倒是有可能,便問道。
“我的堂六姑丈的表侄女嫁給了大秦國尉的家老!所以國尉的家老是外臣的表妹夫。”魏斌說道,膽子大了許多。
“這個和國尉又有什麼關係呢?”黑山又問道。
“前幾年,我表妹夫的堂妹的女兒嫁給了國尉的二兒子做小妾了!”魏斌又說道。
“哈哈哈!”黑山和一旁的手下笑得肚子發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對魏斌說道:“既然您是大秦國尉的親戚!那本守就放你一條生路。來人,禮送魏大人和他的家人出城!給他們備着乾糧和酒,別餓了他們!”
“諾!”兩個親兵立刻應聲上前,帶魏斌出去了!
“你是陶邑丞吧!你來回答我剛剛的話吧!”黑山對一個長鬍子中年人說道。
“外臣宋磊,回郡守話,陶邑有民二十八萬戶,各國商賈三萬戶。有良田一百五十三萬畝。年可收糧賦百萬石,城內有大商戶四十三家,中等商戶三百四五家,小商戶兩千餘家,月可收稅金八十二萬金。舊王宮等公產出租,月可得租金三萬金!”宋磊不卑不亢地答道。
“宋磊,你是哪國人,我看你對答如流,陶邑的事,都是你在管吧?”黑山問道。
“外臣祖上是宋國王族,小時候做過宋人、齊人、秦人,又做了近三十年魏人,今日起又要做秦人了!陶邑的人口錢糧都記在外臣腦袋裏,宋磊願爲大秦效勞。”宋磊說完,又行了個儒家的揖手禮。
“郡丞,你可能做不了,糧曹一職你覺得如何!”黑山問道。糧曹雖然官沒有郡丞大,卻是主管稅收的肥缺,權力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