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堯發動車子，駛離了路口，但是他的聲音卻比之前要堅定了許多。
“老婆，我想，我可能知道你的生母是誰了”
“誰”
“厲千雪。”
對，他怎麼沒想到呢這完全有可能。
“你說什麼”蘇青桑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間像是看一個瘋子一樣看着霍靳堯：“你瘋了吧”
“我沒有瘋。”霍靳堯現在是從來沒有過的冷靜：“瘋的是你爸。”
蘇青桑想着他剛纔說的話：“這根本不可能。”
“老婆，你聽我說。”
霍靳堯將車子在路邊停下，他轉過臉來看她，目光灼灼。
“你看，這完全有可能。”
對上蘇青桑不敢相信的臉，霍靳堯將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第一，你跟蘇沛真的生日，只相差一天。”
對，蘇青桑知道，可是這也不表示她就是
“你看。如果你爸當年真的那麼恨厲千雪。那麼恨她逼迫了他娶她，那麼他一定會想着報復。”
蘇成輝那個人，他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多少也看出來了。能力是有，也不是特別在意麪子一類的外在之物。
但是他身上卻有一股傲氣。他看過厲氏這幾年的經營方向，但凡要踩過界的，蘇成輝都不屑去做。
這也算是爲什麼明明之前仇家不如蘇家，這些年卻能隱隱壓過的原因。因爲仇彥博的父親，比蘇成輝要狠一些。
但蘇成輝不是。他做事有底線，有傲氣。一些在他看來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他不願意用。
曾經因爲這個，導致厲氏有兩個很重要的項目後來被仇家得去了。這也是爲什麼後來蘇成輝願意跟仇家結親的原因。
“可是怎麼報復呢殺人犯法的事情，你爸不會去做。又已經結了婚了。有了孩子。從公司下手最初他是沒有那個能力，有那個能力的時候，他又不屑去做。那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你爸，你會怎麼樣”
蘇青桑眨着眼睛，想着霍靳堯說的話。
他說的第一句她都聽懂了。可是每一句組合到了一起，她都不願意去相信。
“我，我不信。”這不可能。如果她的生母是厲千雪：“那蘇沛真呢蘇沛真又是誰”
“我這就是我說的重點。”霍靳堯想着自己最初的調查資料：“我想，你媽，就是向採萍當年早產，提前半個月生下了你。可是厲千雪剛好在這個時候也生下了孩子。我想，厲千雪說不定當年在生產的時候，也發生了些什麼。”
最起碼的一點，就是厲老爺子絕對不在林市。
“因爲這些意外發生的事情，讓你爸決定偷龍轉鳳，做一個很大膽的事情。就是把你，跟蘇沛真對調。”
“”蘇青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不，不可能。我，我爸瘋了嗎”
“他是瘋了。”霍靳堯從男人的角度去思考蘇成輝的心態：“你想啊。厲千雪搶了向採萍的男人，可是你爸又不愛她，爲了報復她，爲了不犯法的報復她。所以他極有可能這樣做。”
蘇青桑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太瘋狂了。
“把你抱走，把蘇沛真抱給厲千雪，讓厲千雪把她討厭的女人，當成自己的孩子。你想想看，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狠的報復”
蘇青桑腦子一片空白，她不願意相信，不想相信。可是霍靳堯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她無可辯駁。
怕蘇青桑還沒理明白，霍靳堯直接說名字：“把向採萍的孩子抱給厲千雪，把厲千雪的孩子當成私生女來養。這對厲千雪來說，是最大的，也是最深的報復。”
“我”
蘇青桑喪失了語言功能，她的聲音哽在喉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甚至可以猜想，向採萍回來之後，眼蘇沛真起了衝突。蘇成輝急急趕來，並不是想爲蘇沛真出頭，而是想說清楚原因。”
蘇青桑回憶起了那天在醫院聽到蘇成輝說的那句：你知不知道，其實青桑她不是
不是什麼當時她只猜出了不是向採萍的孩子。可是她卻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可能是厲千雪的孩子。
正常的人，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誰會想出這樣的辦法
“他肯定不止一次想要把事情跟向採萍說，可是他最後忍住了。爲什麼”
想着今天看到的蘇成輝，他一直在否認他有其它的女人。這一刻，霍靳堯是相信他的，蘇成輝真的沒有其它的女人。
事實上蘇成輝在圈子裏的名聲極好，自律，冷靜，儒雅，從來不在外面亂來。
有應酬，也都是早早回家。外面不少的人都說厲千雪厲
現在看來，這求償不是蘇成輝的另一種報復手段。
“對你爸來，他現在還沒有到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他不會，也不敢把真木目告訴向採萍，告訴厲千雪。因爲他要等最後。”
“最後”蘇青桑瞪大眼睛看着霍靳堯，理解了他要說的全部的話，但是最後一點還是不明白：“什麼最後”
“就是不到說出來的時候。”霍靳堯想着今天那樣的情況，蘇成輝都還在忍耐，那麼對他來說，現在一定不是說破的時機。
“他可能想等到厲千雪老去的那一天。又或者是”
霍靳堯看着蘇青桑，說起了另一個可能：“蘇沛真得到了厲家的財產。厲家的一切，最終都落在蘇沛真的手上。到那個時候，就是你爸，說出答案的時機。”
蘇青桑聽完霍靳堯這所有的推測，分析。她瞪大了眼睛看他，整個人都在一種空茫的狀態。
“他，他瘋了嗎”
“他沒瘋。”霍靳堯給了蘇青桑一個很肯定的答案：“我想他不但沒瘋，而且還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蘇青桑的脣抿成一條直線，她有些茫然的看着遠處的街道，人羣。
過年晴了幾天，今天一早就是陰天。這會天更是完全的陰沉了下來，似乎是要下雨一樣。
她轉過臉看向霍靳堯：“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是厲千雪的女兒，那蘇沛真她不就是”
“對。”霍靳堯點頭，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蘇青桑身體一陣無力，她靠在車座上，再次出神。
她想到向採萍跟蘇沛真的兩次衝突，她還想到了向採萍爲了維護她，去爲難蘇沛真。
如果霍靳堯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向採萍不就是在爲了維護厲千雪的女兒而爲難自己的女兒
她本能的站在了向採萍這邊，可是她又想到了厲千雪。
厲千雪有什麼錯當年向採萍遠走，還可以說是她自己放棄了女兒。
可是厲千雪呢從一出生就把蘇沛真捧在手中呵護。小心照顧。給她所有最好的一切
如果厲千雪最後知道她疼愛呵護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不是親生的，她會如何
向採萍呢雖然這二十多年向採萍沒有照顧過自己的女兒。可是如果她知道她一心維護的女兒是厲千雪的孩子，那她又會如何
蘇青桑簡直想都不敢想。
她不說話，霍靳堯也不急，他一直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決定。
“霍靳堯，我應該怎麼辦”
“隨你自己。”霍靳堯將她的手握到自己的手裏，緊緊的包裹住。
發現她的手冰冷時，他的眉尖涌上幾分心疼：“你若是想認厲千雪，我們現在就回蘇家，把真木目說出來。”
“就這樣”
“不然呢”霍靳堯搓着她的手心，給她支持：“只要你想，就這麼簡單。”
“可是”
蘇青桑怎麼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怎麼也沒辦法就這樣輕易去接受，去相信。
“如果，如果弄錯了呢”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霍靳堯剛纔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理了一遍，越理越覺得這纔是最正確的一個答案。
“可是，可是”蘇青桑還是有些遲疑：“如果厲千雪不相信，或者是蘇成輝不承認”
“簡單。”霍靳堯其實看出來了，蘇青桑自己都不怎麼相信這個答案：“若是蘇成輝不承認，就進行親子鑑定。”
親子鑑定是最能說明結果的。他們都清楚這一點。只要一份親子鑑定一出，就算是蘇成輝想否認也不能了。
“那，萬一鑑定結果，我不是厲千雪的女兒呢”
“那也沒關係。”霍靳堯捏了捏她細嫩的手掌：“反正，你也這麼大了。不需要厲千雪也不需要蘇成輝。他們願意認就認，不願意認也沒有損失。”
但是他有把握，有信心。蘇青桑跟蘇沛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是調包了。
他說得很簡單，可是蘇青桑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的。
“那好，就算是真的。就算你說的全部都是真的。那我媽呢我媽怎麼辦”
她說的媽，自然是指向採萍。說到向採萍，連霍靳堯也沉默了。
說穿了，他跟蘇青桑都一樣。他們其實並不怎麼在意蘇家人。
能有現在這樣的關係，不過是在維持面子情罷了。
可是向採萍不一樣。她是真心把蘇青桑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也是真心的想要補償之前那些年錯失的母女情。
如果蘇青桑真的認了厲千雪，那麼向採萍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