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套路修真日常 >第五百六十一章 印記
    雖然每次戰士們走的路徑都相差不大,但這一路所遇到的虛空怪物以及其他困難卻不盡相同,甚至有天壤之別。

    虛空怪物並不是全部怪物都沒有理智和智慧,它們亦有傳承、文化、語言和生存法則,虛空浩大,無數虛空生物聚集於此,每時每刻都會有虛空種族誕生和消亡。

    派去參與這個任務的遠征軍戰士,實力自不必說,但這一路,不可或缺的是玄而又玄的運氣,運氣好的話,還能有戰士活着到達藍色光球處,運氣差的話,全軍覆沒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而那些戰死在路途中的遠征軍戰士,連去九幽輪迴的機會都沒了,屍骨無存,魂飛魄散,帶着再也無法實現的願望,永墜黑暗。

    那曾讓他們衝鋒陷陣,魂牽夢縈的浮桐,是再也回不去了,無論是家中等待着她們迴歸的家人,還是並肩作戰,守望相助的戰友,都無法再見上一面,說上一句話了。

    虛空之上是千億星空,星空之上,是不滅的守望。

    擡頭一片蒼茫月,是我生生不死心。

    她們的身軀倒下了,可銘刻在靈魂裏的信仰與對家國的熱愛,至死不渝,在遠征軍戰士參與這個幾乎是必死的任務之前,每個人的靈魂都被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這個印跡會在他們死亡後,將生前的所有記憶記載下來,傳回浮桐,爲後來者提供虛空的更多信息。

    這是他們能爲浮桐做的最後一件事。

    遠征軍,無一人反對。

    盧懷愉目光轉向初晴後浸潤在陽光中的萬物,靜謐而肅穆白雪覆蓋住往日生機,卻掩不住,泥土下積蓄的力量,待來年冰雪融化,又是一年春意闌珊,“這次有了新發現,所以院主特派我來告知你。”

    “什麼發現?”

    盧懷愉看向他,神色凝重,皺了皺眉,“游龍守護的藍色光球外出現了一道……門?”

    “門?”宋子淵疑惑,沉思道:“進去了?”

    盧懷愉搖頭,“沒有,只是隱約出現一道金色門的輪廓,具體是不是門還有待探尋。”

    他頓了頓,眼皮輕垂,神色鬱郁,“這是遠征軍傳回來的消息。”

    是傳回來,而不是帶回來,這說明,派出去的遠征軍,無一人歸來。

    他在故去遠征軍戰士的靈魂印記裏仔細翻閱了他們自離開浮桐後長達七年的虛空時光,鋪天蓋地的血跡與屍體和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膽戰心驚,睜開眼就是在戰鬥,閉上眼也睡得極其不安穩,這種刀口舔血,並肩作戰的戰友一個個倒下的日子是他們生活的主旋律,沒人知道,下一個倒下的是不是自己。

    平淡與她們無關,肩上承載着的責任是他們腳步堅定走向未知的理由與信仰,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七年的日日夜夜,盧懷愉一天天全看完了,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沒有錯過,也沒有主動跳過,那是他們留存在這世間,最後的印跡。

    他看得心疼,心疼的要命,他向來與遠征軍走得近,其中不乏有他相識的人,盧懷愉閉了閉眼,一同共享過時光的人啊,又少了一個。

    宋子淵垂眸不語。

    半晌,盧懷愉睜開眼睛,收斂眼中神色,對着宋子淵道:“這是浮桐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發現藍色光球有變化,不知道這變化是好是壞?”

    宋子淵:“現在院主是什麼安排,繼續派人前去探尋,還是再等待一段時間,等那“門”完全成形?”

    盧懷愉神色複雜,抿了抿脣,開口道:“院主是打算讓羨魚親自帶隊前去探查情況……”

    宋子淵低垂的眼簾猛地擡起,瞬間又恢復平靜,嗓音低沉,“此事對浮桐而言意義非凡,十分重要,由他作爲領隊,這次遠征軍的勝算會大一些。”

    溫羨魚曾是天樞院首座,還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三百餘年,無論是智慧手段還是膽識果決,他都勝無數人,出征的隊伍中有他,的確會讓很多人安心,他的存在,有時候就是一根定海神針。

    可虛空浩瀚無垠,深不可測,其中蘊藏的危機如天上星,數不勝數,虛空之中曾埋下多少亡魂枯骨,所有接下這個任務的戰士,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踏入虛空陰影之中,那是浮桐從未踏足更沒有掌控的區域。

    危機四伏的虛空之中,唯有彼此是這無盡黑暗裏的同行者。

    溫羨魚,他也不會是個例外,他這一去,幾乎就跟半隻腳踏進鬼門關沒什麼兩樣。

    宋子淵和溫羨魚的關係向來不錯,作爲宋子淵的一號死黨,盧懷愉自是知曉,就是溫羨魚當初莫名其妙消失四百年,聽說是進了璇璣塔就再也沒出來過,宋子淵還經常跑去璇璣塔,想找到溫羨魚,只可惜,四百年,溫羨魚那貨是存心不想讓人找到他,人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所以宋子淵付出的所有心血,都是在做無用功。

    盧懷愉忍不住在心裏唏噓兩聲,溫羨魚這是受了什麼打擊,能生生把自己困在璇璣塔四百年,一步未出,若是他再消失久一些,恐怕到時候出來就是物是人非了,曾經守望相助的戰友不知還剩下幾人。

    想到這裏,盧懷愉就不得不佩服把他從璇璣塔裏帶出來的院主冉溪了,果然,大佬就是大佬,這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冉溪的雷厲風行、強勢霸道、殺伐果斷在天樞院是出了名的,就是那個天樞院的小霸王刑易也不敢在冉溪面前放肆,老實縮着脖子乖乖聽訓。

    盧懷愉斟酌了一下,還是問道:“子淵,羨魚明日便要出發了,你可要去送送他?”

    “不必了。”宋子淵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清茶,眼神幽深莫測,他早已過了大喜大悲的歲月,也已過了傷感流淚的年華,知曉聚散本就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事情,當朋友告辭時,他不會挽留,不會送別,更不會問歸期。

    盧懷愉看到宋子淵那表情,沒再言語,天樞院首座宋子淵是個剛強的人,剛強到能看淡所有離別滄桑。

    這一點,盧懷愉就不行,所以他當不了首座。

    只能當個終日與陣法爲伴的陣法師,也正是因爲他對陣法的這份專注力,才讓他年少成名,一路青雲直上,入了天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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