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卜芥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驚叫出聲來，心卻止不住砰砰地跳，似要跳出來一般，她知道，那是瓊花妖靈。
瓊花妖靈不過三十釐米高，臥於花間，清冷的月光撒在她身上，爲她渡上一層銀輝，一人一妖就這麼對視着，突然有一雙手搭在了沈卜芥肩膀上，沈卜芥頓感心臟驟停，渾身緊繃，僵硬地轉過身。
只見一身僧衣的空明正收回左手，神態平和地站在她身後，語氣平穩，“卜芥妹妹。”
聲音不大，卻在萬籟俱寂的夜裏格外明顯。
沈卜芥要阻止他說話已然來不及，耷拉下腦袋，一臉生無可戀，“哎……”
空明道:“我在這裏設了一個隔音陣法，我們說的話她們聽不見。”
這裏的她們，指的自然是沈知行、李寫意和呂秋了。
沈卜芥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歪着頭問道:“你還會設置陣法？”
空明點頭，“師父教過我一些簡單的。”
“哇，這麼厲害的嗎，我也想學，你能教教我嗎？”
空明道:“可以。”
沈卜芥圍着他轉了一圈，發現他右手拿了個圓盤，看材質好像是青石做的，她好奇，“這個是什麼？”
空明將圓盤遞給她，“這是測靈盤。”
“測靈盤？幹嘛用的？”圓盤入手冰涼瑩潤，有點像日晷，指針在上面轉動，轉動的幅度不大，她藉着月光仔細打量着測量盤。
“測量盤是用來測量靈力濃度的，你看上面的數值，就是靈氣濃度值。”
沈卜芥聽的連連點頭，察看上面的數值，隨着她的走動間數值越來越小，又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最後確定一個方位，發現在瓊花樹下時靈氣濃度值最低。
她眉頭緊皺，有些想不通，是因爲瓊花妖靈嗎？
擡眸見到瓊花妖倚於花間，空明雙手合一念了聲佛號，瓊花妖朝着她們倆展顏一笑，笑容空靈唯美，就是少了點人氣。
衣袖拂過，瓊花妖靈的身影漸漸消散於花間，了無蹤跡。
沈卜芥眨眨眼，看向空明:“這是怎麼回事？”
空明沒回答她，把測量盤拿回手中，又往植物茂密處行去，沈卜芥站在原地伸手去碰剛纔瓊花妖靈臥過的地方，什麼也沒有發現，彷彿剛纔的都是她的幻覺一般。
運轉體內靈力細細感受，閉上眼睛，腳步挪動，最終停在後院最中間處，這裏的靈氣濃度最高，她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後院中種了不少瓜果樹木，此時正值夏日，繁花朵朵，綠樹成蔭，她現在所站的未知，恰恰是整個後院中植物最少的地方，最爲空曠。
沈卜芥摸索着下巴，這是她思考時慣有的小動作。
她低眉垂首間，空明已走到她身邊，她眉毛微揚，“你也發現了。”
空明將測量盤上的數值指給她看，“這裏的濃度最高，看來靈氣濃度的高低和植被覆蓋率有關。”
空明:“師父以前給我買的。”
沈卜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買這個幹嘛，靈氣濃度不是可以自己感知嗎？爲什麼要花星幣買這個？”
空明很驚訝，有些疑惑:“是可以自己感知，但那是在濃度差異比較大的時候才能感知到啊！像今天晚上的靈氣濃度數值相差不大的時候就需要測量盤的幫忙了。”
沈卜芥也很驚訝，“是嗎？”可她明明就能感受到啊……
空明道:“師父買回來給我的時候是這麼說的，靈氣濃度在這個範圍浮動的時候人是沒辦法感知到的。”空明手指在測量盤上劃過，指給沈卜芥看。
沈卜芥理直氣壯，“那是你師父說錯了，我就能感受到。”
空明搖頭，“我師父說的沒錯。我晚上的時候試過，沒辦法感知到靈氣濃度的變化，這纔拿出測量盤的。”
沈卜芥叉腰，有點不滿，“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說謊咯。我又沒有測量盤，不靠感知，我是怎麼知道哪裏的靈氣濃度高低的？要麼是你師父說錯了，要麼是你自己感知的時候注意力不集中，這才感知不到的。”
空明不善言辭，有心辯駁幾句，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麼話來，扭過頭，無聲地反駁沈卜芥。
半晌才道:“你還不回去睡覺嗎？明天要考試的。”
沈卜芥雙手環臂，冷哼一聲，氣呼呼地走了，居然敢默認是她在說謊，真是太過分了，自己再也不要和他做朋友了。
空明站在原地，很是委屈。
翌日清晨，沈卜芥頂着一張疲憊不堪的臉半眯着眼睛穿衣服起牀，李寫意把手帕放進水盆裏浸溼，狐疑道:“你這是昨晚做賊去了？”
沈卜芥蔫頭耷腦地打了個哈欠，李寫意將帕子擰乾，給沈卜芥擦臉。
迷糊的頭腦在涼水的侵襲下瞬間清醒，睡意頓時消散無蹤。
李寫意給她扎完兩個小揪揪後就催她快去大廳喫早飯，“今天下午可是要考算學的，考不好，仔細着你的皮。”
沈卜芥渾身一抖，一溜煙兒跑遠了。
飯桌上沈卜芥咕嘟咕嘟喝下一大碗粥，嘴裏咬着一個胡餅跳下椅子飛奔回書房拿上書包，經過大廳時，又爬上飯桌拿了一塊餅子在手裏匆匆忙忙地出門去了，一套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直看得桌上四人一愣一愣的，李寫意反應過來後道:“這孩子，一早上急吼吼的，喫個早飯還火急火燎的，真是沒得讓人操心。”
沈知行想了想道:“怕是急着看考場分配吧。”
石嵩書院期末考試的考試時間表會在考試之前張貼告示出來，而考生具體在哪個考場則是考試當天早上纔會揭曉。
空明坐在飯桌上喫着早飯，有些悶悶不樂，李寫意關心道:“空明啊，可是早飯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