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套路修真日常 >第四百四十八章 黃粱一夢(二)
    “第二場夢,我在六歲那年領悟了水之道,完成石嵩書院的學業後,孤身一人遊歷天下,觀山高水遠,燈火熙攘,看雄渾日落,驟然降臨,品酸甜苦辣,人間百味,經紅塵萬丈,清寂霜雪。明事理,懂人心,冷眼看世人。”

    “後來父母漸漸年邁,直至走到生命盡頭,朋友漸行漸遠漸無書,有來路,再無歸途。”

    “第三場夢,前面經歷都差不多,只是後來我進了軍事學院,經過長期艱苦的訓練,成爲了一名戰士,踏着先人的血跡,走上了虛空戰場,最終——馬革裹屍,戰死沙場。”

    沈卜芥掀起白紗,淺淡的灰色眼眸中清透深遠,夢之中,寵辱之道,窮達之運,箇中滋味,遍嘗已盡,回醒時不知人間何事。

    三場夢後她醒了,生死之間磨礪的道心最是堅毅,夢再好也是有醒來之時,人生如夢,卻不可在夢中沉淪。

    虛夢醒來後,沈卜芥的意識卻並未直接回歸,有個辨不清男女的聲音問她:“真實的人生與你的夢別無二致,經歷過這三次跌宕起伏,風風雨雨的人生後,你已知得失之理,死生之情,對人生的熱情和執着可減輕了幾分?”

    沈卜芥笑着搖頭道:“沒有,夢如人生非人生,雖已在夢中領略過巍峨高山,秀美大川,浩瀚如江海,命微似蜉蝣,深感這天地萬物終不過是浩瀚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罷了,如同那墜落天際一閃而逝的流星,來這世間走一遭,歷一程,最後終將化作塵土迴歸那璀璨星空,是波瀾壯闊後的平靜,是熱鬧繁華過後的蒼涼。”

    沈卜芥朗聲繼續笑道:“可黃粱一夢醒來後,人生又是一張嶄新的畫卷,也正是因爲那是一場夢,所以我還想好好活上一回,正如彼夢會醒來一般,此夢也終有夢醒之時,在夢醒之時到來之前,我要好好活着,等臨了前,回顧自己這一生,感其不虛來人間此行。”

    那聲音沉默了半分鐘,長長嘆息一聲,滄桑又悠遠,“如你所願。”

    沈卜芥從回憶中醒過神來,突然覺得剛纔還深刻,清晰的記憶如潮水般褪去,果然,夢醒時分,什麼也帶不走,什麼也記不得。

    邢易一臉鬱悶,“爲什麼你是三場夢,我只有一場?難道這試煉也歧視人?”

    沈卜芥無語,“夢多又不是什麼好事,萬一陷入其中回不來了呢!”

    誘惑太足,容易迷失本心,陷入夢中,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幻境,幻境,對醒來的人來說,纔是幻境,醒不來的,與現實又有什麼分別?

    邢易高高揚起下巴,“小爺纔不會呢,什麼都無法誘惑到我!”

    沈卜芥好奇,“那你的夢是什麼?”

    邢易雙手環胸,咧開嘴,“就不告訴你!哼哼,氣死你!”

    說話間,兩人身邊雲開霧散,有幾名修士雙目緊閉,毫無所覺。

    沈卜芥在修士中間看到了熟人,驚喜道:“阿玉!”

    時玉正守在傅清寒身邊,聽到有人叫她,扭頭就見沈卜芥興奮的張開雙臂朝她撲過來,時玉頓時警鈴大作,頭皮發麻,趕緊往旁邊側了側,“說話就說話,別摟摟抱抱的!”

    即使這樣,沈卜芥還是一把抱住了時玉,“阿玉,我們好久沒見了!”

    時玉咳咳兩聲,翻了個白眼,倒也沒撥開沈卜芥,“我要被你勒死了!”

    沈卜芥捏了捏時玉緊實有力的手臂,驚呼,“哇!”伸手又要去摸她的腰。

    時玉整個人都不好了,按住她作亂的手,咬牙切齒,“沈卜芥,你這個登徒子!!!”

    沈卜芥無所謂的擺擺手,“摸一摸又不會掉塊肉,哇,阿玉,你現在身材也太好了吧,肌肉好緊實!!”

    時玉面無表情,看到她眼睛上蒙的白紗,皺了皺眉,“你眼睛怎麼了?受傷了?”

    沈卜芥摸了摸眼睛,聳聳肩,“出了點小問題。”

    時玉不信,“小問題怎麼還把眼睛蒙着了?你喫療傷丹藥了嗎?”

    “哎呀,阿玉,你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打的我猝不及防啊!太不像你的風格了,你這時候應該高貴冷豔的點點頭,冷冷的哦一聲。”

    時玉一臉你無可救藥的神情,思考半秒,狐疑道:“你該不會是被人打了吧!”

    沈卜芥:“……”

    時玉和沈卜芥兩人不期而遇,久別重逢,又是在危機重重的試煉之地,既沒有兩眼淚汪汪,相互傾訴衷腸,也沒有相逢陌路,中間隔着隔閡,彷彿兩人只是分別幾天,自在而熟悉。

    邢易被這麼明晃晃的忽視,感到非常不滿,輕咳兩聲以示提醒,可沈卜芥和時玉都沉浸在喜悅裏,愣是沒注意到他。

    邢易再次咳嗽了幾聲,聲音刻意放大,眉頭擰的能夾死一隻蚊子。

    時玉揚了揚下巴,用眼神詢問沈卜芥,這是誰?

    沈卜芥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瞧我這記性,差點兒忘記給你倆介紹了,他叫邢易,我朋友。”

    “邢易,她是我舍友,時玉。”

    邢易挺了挺脊背,時玉輕輕嗯了一聲,“你好。”

    邢易點頭,“你好。”然後就沒別的話說了。

    氣氛就這麼尷尬下來,要讓沈卜芥評價,其實時玉和邢易這兩人性格真的挺像,都屬於傲嬌彆扭性人格,但時玉要比邢易好上那麼一點的就是,她雖然高冷傲嬌,但該有的禮數是一點兒不少,話少,也不愛管別人的閒事,顯得有些漠然,除非是真正被她放在心上的人。

    頗有幾分一雙冷眼看世人,滿腔熱血酬知己的感覺。

    恰在此時,坐在傅清寒旁邊的閔朗緩緩睜開雙眼,眼中是片刻的迷茫和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

    時玉見了蹲下身詢問,“阿朗,你怎麼樣?”

    閔朗閉了閉眼,腦中思緒紛雜,時玉沒在出聲,等閔朗再次睜開眼睛時,他搖了搖頭,“沒事,咦,清寒還沒醒來?”

    時玉眉宇間多了幾分愁緒,輕嘆口氣,沒作答。

    沈卜芥瞪了一眼剛要開口的邢易,這傢伙嘴裏就沒一句好聽的話,邢易很不爽的扭過頭,什麼意思嘛!

    沈卜芥道:“他這樣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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