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套路修真日常 >第五百三十五章 採石
    秦正收回思緒,隨手摺下一條梅枝,靈氣化刃,削去多餘的枝條,連同盛開的紅梅,一同留在冰天雪地裏。

    此時的梅枝光禿禿的只剩一條枝丫,灰褐色的長枝筆直一條,有種獨特的冷硬感,很像……一種武器。

    秦正手輕輕一擲,梅枝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朝着東臨伸出的手而去,梅枝掉落,依照東臨的身手,本該輕鬆、毫不費力的接下梅枝。

    可他伸出去的手在觸碰到梅枝的一剎那,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似的,猛地收回手,任由梅枝掉落,在雪地上留下點點印跡。

    秦正眸中失落一閃而過,無聲地嘆了口氣。

    東臨再未看梅枝一眼,視線轉向他,聲音清淡如月籠紗,“你來做什麼?”

    秦正收斂心緒,朝前走了幾步,答非所問道:“你我許久不曾切磋劍術了。”

    而東臨則在聽到劍字時沉寂的心神猛地一顫,隨即恢復如常,彷彿那一瞬間的悸動是錯覺,他負手而立,淡淡道:“你何必來激我。”

    自當初戰場歸來,他的劍就已被塵封。

    他親眼看着那些朝夕相伴,並肩作戰的戰友死在他面前,屍體被虛空怪物吞噬,尊嚴被虛空怪物踐踏,卻無能爲力,最終還要弟兄們以生命爲代價助他脫困,他成了那場慘烈戰局中唯一活下來的人。

    可曾經共享過時光的人,到如今,是一個也沒有了。

    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滿座衣冠勝雪。

    東臨眼底浮現薄薄的悲涼之色。

    這是東臨心裏的一道坎,一根針,一片陰影,揮之不去,夜不能寐,堪不破也忘不掉。

    秦正沒再開口,東臨的心結他又何嘗不知,那戰對東臨的打擊實在太大,不亞於天塌地陷,他們被困十四天,沒人知道這十四天他們經歷了什麼——東臨將得到的信息送出來,對自己的遭遇卻隻字未提,他受過什麼磨難,他的腿是怎麼被廢掉的……

    他只看到,自此之後,當初那個意氣風發,堅毅沉穩,視劍勝於自己生命的東臨自請成爲梅峯守墓人,劍心蒙塵,劍身生鏽。

    他,走不出來。

    不是每一次的告別與離去,都能坦然釋懷。

    秦正無話可說,目光落在一旁的墓碑上,犧牲者被銘記卻失去生命,倖存者一生都在痛苦的沼澤中掙扎,哪一個都是悲傷。

    棠梨花映白楊樹,盡是死生別離處。

    久等不到秦正歸來,想到他走之前叮嚀的話,慕清明自發組織同學整好隊伍一同下山。

    沈卜芥排在隊伍中間位置,她走在崎嶇鋪滿白雪的路上,兩道紅梅獨立於寒風中,墓碑寂靜無聲,冰冷佇立着,如一個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時此刻,她突然明白了什麼叫一寸山河一寸血。

    沈卜芥心中紛雜思緒翻滾,又想到之前秦師提到的那名名叫東臨的守墓人的事蹟,她轉過頭,依舊是漫山遍野紅梅與墓碑交相輝映,那抹絹素身影再也沒出現在她神識籠罩範圍之內。

    沈卜芥緩緩吐出一口氣,仰了仰頭,腳步未停,踩過白雪與紅梅。

    江山萬里,願與諸君同守。

    這是她的心願,亦是她的承諾。

    時光流逝,不捨晝夜,轉眼便是三年。

    春雨如約而至,如雲霧般細膩柔和,千枝萬朵競相開放,柔柔的春色便展現在世人眼前。

    要不什麼說軍校是最磨鍊人的地方呢,秦正在衆學生面前走來走去,她們直挺挺地站在修煉場上,容光煥發,精神頭較之之前有了質的飛躍,若是擱在四年前她們剛到軍事學院時,整齊固然是整齊,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而現在,那種昂揚向上的凝聚力直衝霄漢,她們已經有了軍人應有的素質和氣質,不單單只是先前那種僞裝出來的,三年日夜苦修,當初死也改不了的倔勁兒和刺頭兒,在秦正的鐵血手腕下已經向着根正苗紅的勢頭躥了。

    對此,秦正表示非常滿意,她們仍有棱角,卻不再鋒芒畢露,冷靜、穩重與睿智漸漸取代了年少時的天真、魯莽與衝動。

    她們是混亂和守序的結合體,惹起事兒來一度讓秦正恨不得掐死這羣禍害,乖乖聽話的時候又讓人窩心的不得了,比如十幾個班一起集訓比賽時特別給他長臉,那十幾天他嘴都要笑裂了,在鄭楠和唐詩玟面前嘚瑟的不得了,走起路來都是飄着的。

    秦正站定,他身若大山,高大英武,板着臉的樣子頗爲嚴肅冷厲,不怒自威,讓人望而生畏,敬而遠之,這導致沈卜芥她們這羣人剛開始與秦正接觸時,都特別怵他,一個個乖的像只鵪鶉,從來不明着反對他,簡直就是一言堂,他們只會暗戳戳的使壞,然後面上裝作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後來發現秦師也不是那麼可怕,說起話來風趣幽默,不訓練時他就是你親哥,或者是叔?

    反正很好,訓練時……就很一言難盡,嚴格到近乎嚴苛的要求,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雙重人格。

    秦正面朝着衆人道:“相信諸位也知道今日來此所爲何事。”

    之前就有風聲傳出,她們跟秦正的關係不錯,乾脆就直截了當的問了,畢竟是關乎自己未來的事情,大家還都是很放在心上的。

    秦正當然不會什麼跟他們說是去挖礦,這麼一說像是把他們當勞工使似的……

    “你們來軍事學院的時間也不短了,我算算,該有四年了吧。”秦正裝模作樣的掰着手指算了下,底下學生也不知道四年有什麼好掰着手指算的,所以一個個無語又無奈的看着他表演。

    秦正尷尬的咳了一聲,“四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畢竟也有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你們各自的努力與成長我都看在眼裏,四年訓練,也該是時候展示一下你們的成果了,要想在修道路上走的長遠,實踐與理論相結合方是正道,你們的理論知識學的很不錯,遇到危險時希望你們也能像在學院訓練作戰時那麼沉着冷靜的應對,不慌不忙,臨近離別,煽情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虛空危機重重,只願你們好好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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