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將楚正初的話在腦子裏反覆想了十來遍，才確認自己沒理解錯，但隨即皇帝陛下就又驚着了，慕諍才奪了他們崇寧的半壁江山，是他們崇寧的生死大敵，這人求得什麼婚？還有，還有姮娥已經跑了啊！
景明帝看向了榮棠，要問兒子要一個主意。
榮棠心裏也將楚正初的話過了好幾遍，這會兒，太子殿下腦子轉得飛快，姮娥的事，他先不做考慮，於榮棠而言，現在重要的是，他要知道慕四皇子想幹什麼，這人的目的何在。
莫小豆也在思考，覺得這事情真心魔幻，慕諍差點要了榮棠的命，這會兒這人又要娶姮娥公主？這人就不怕姮娥爲她哥報仇，新婚夜下刀子，弄死他嗎？
“他是瘋了嗎？”莫小豆問榮棠。
榮棠拍一下莫小豆的手，問楚正初道：“來使是何人？”
“姜川，還有一個叫胡文秉，”楚相爺說。
“胡文秉是北原禮部的官員，”榮棠跟景明帝道：“姜川是慕諍手下的親信將領。”
景明帝說：“朕要知道這個幹什麼？”來的是誰，需要關心嗎？慕諍求娶姮娥就不是人幹事！
“父皇見一見這個胡文秉吧，”榮棠道：“兒臣想見一見姜川。”
“朕見胡文秉要說什麼？”景明帝問。
“隨便吧，”榮棠說：“父皇只要不要答應婚事即可。”
“朕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景明帝跟兒子說實話道。
“談談修仙？”莫小豆給景明帝拿主意，聊什麼？閒扯淡的時候，當然是扯自己最擅長的啊。
“小豆兒說的沒錯，”榮棠一邊跟景明帝說着話，一邊回頭衝秦泱招手，讓秦泱上前來。
景明帝再想說話，榮棠看着楚正初道：“楚相，他們二人現在何處？”
楚正初忙道：“在驛館。”
“那就送胡文秉去宮裏，帶姜川到東宮來，”榮棠道。
楚正初看向了景明帝，景明帝將袍袖重重地一甩，道：“你看朕做什麼？現在太子當家了！”
楚相爺：……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是怎麼回事呢？”跟着榮棠和秦泱回觀瀾院的路上，莫小豆一直等榮棠將慕諍求娶姮娥公主的事跟秦泱說了，纔出聲問道：“這沒道理啊。”
打贏了哥哥，再把妹妹娶了，這是一種她不知道的羞辱嗎？
“慕諍在北原已經失勢，”榮棠直到這個時候，纔跟莫小豆說了這件事。
“爲什麼？”莫小豆就更加喫驚了，戰績那麼好的一個皇子，得勝凱旋後，還能失勢了？能差點弄死榮棠的人，不可能是個蠢的啊，這怎麼可能回國就沒本事混了呢？
“對了，”榮棠這時又想起一件事來，衝身側喊了一聲：“焦安。”
焦侍衛長跑上前，應聲道：“主子。”
“你去帶周明山過來。”榮棠道：“讓他看一看程家二子。”他要去北原，周明山這人他也許用得上。
“先看他見過程氏二子後的反應吧，”榮棠道。
秦泱點一下頭，也只能這樣了。
莫小豆的心思沒在周大人身上，在她這兒，她恨不得讓所有的崇寧人都來看看，知道長生宗的毒害有多大啊。莫小豆這會兒在琢磨慕諍的事兒，事出必有因，慕諍做這事兒，肯定有他的原因。
既然慕諍在北原已經失勢了，那就不存在他有心思羞辱榮棠了，自己都過不好呢，他還有心想榮棠？那這人是圖什麼？
“不會是因爲長生宗吧？”莫小豆思來想去，又想到了一個可能，跟榮棠說：“我看那位不想是個沒腦子的，殿下知道長生宗不能信，他是不是也這麼想？”
榮棠擡手輕拍一下莫小豆的後腦勺，道：“這個，等姜川到了，我們也就知道了。”
“多半是這樣的，”莫小豆堅持道。
“我也這麼想，只是要確認，”榮棠看着莫小豆一笑，小聲道：“要跟我去北原，小豆兒，你怕不怕？”
莫小豆胸脯一挺，說：“不怕。”
榮棠嘴角邊的笑意擴大，應了一聲：“好。”
秦少將軍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了，這二位說話，他是半句話都插不了啊。
榮棠跟莫小豆又往前走，聽着身後無腳步聲，莫小豆扭頭看看，見秦泱停在原處沒走，忙伸手拉了榮棠一把，自己跑到秦泱跟前，問：“少將軍，你是不是走不動了
？”
秦泱身上的傷還沒養好，這事莫小豆記着呢。
秦泱衝莫小豆擺了擺手。
“那就走啊，”榮棠催了秦泱一句，突然就一怔，道：“你二弟是死於姜川之手吧？”
秦泱點一下頭。
莫小豆愣住了。
見莫小豆一臉愣怔地看着自己，秦泱笑了起來，道：“我們走吧。”
“不是，”莫小豆說：“慕諍想幹什麼？”
“兩國交戰尚不斬來使，”秦泱邁步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一邊小聲道：“我秦家與姜川的仇，來日到了沙場之上再報吧。”
莫小豆跟在秦泱身後，歪着腦袋地看秦泱，說：“那不殺他，打他一頓？”出個氣也是好的啊。
秦泱還是笑。
榮棠道：“那你就不要見他了。”見到仇人，連動怒都不行的話，那不如不要見了，何苦敗壞自己的心情。
“無事，”秦泱又笑一笑，道：“殿下，末將想聽聽姜川說些什麼。”
榮棠不再說話，衝還站在秦泱身旁的莫小豆招一下手，自己繼續往前走了。
“真的沒事？”莫小豆小聲問。
“不相信我的話？”秦泱也小聲問。
莫小豆抿一下嘴，她有什麼不相信的立場嗎？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話，她是第一次聽說，不過看榮棠的反應，這個世界是有這個規矩的。
“這個慕王八，”莫小豆小聲罵：“他派誰來不行，非要派個少將軍你的仇人過來？他手下的將軍都死絕了？這不是成心噁心人嗎？”
秦泱說：“你叫慕四皇子慕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