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要如何是好？”周大人臉色發白地喃喃自語。
莫小豆抱着膀子靠牆站，長生宗的手已經伸到御風關這事，讓她也很沮喪，但莫小豆這會兒理智還在，講道理，誠實那幫人去崇寧，也不過是隻帶了一顆藥，這個什麼聖姑的，在御風關這種邊城，一出手就能是三顆？
“這要好何是好？”周大人還在念叨。
“咱們門主是不是要完蛋了？”胖總這時站到了莫小豆的身邊，跟莫小豆一樣，抱着膀子背靠着牆站着，一邊隔着莫小豆看周明山，一邊跟莫小豆小聲嘀咕。
莫小豆說：“麪條快賣完了吧？今天我們賺了多少？”
胖總：……
小狐狸精你行的，周明山那兒都要崩潰了，你還掂記着麪條生意呢？
“沒算好？”見胖總不說話，莫小豆就又說：“那你過來幹什麼啊？”
“這不是還剩一點沒賣完嗎？”胖總沒好氣道：“我就不能等貨賣完了，再算帳？”
“行，你管錢你說了算，”莫小豆讓步，但臨了也不忘刺激胖總一句：“你別算錯了就行，這是辛苦錢呢。”
胖總斜眼看莫小豆，嘴仗打過不是一回兩回了，胖總知道自己不是莫小狐狸精的對手，於是胖總憋了半天，纔跟莫小豆說了一句：“咱家算賬什麼時候算錯過？”
“誰還沒個萬一呢？”莫小豆說。
胖總深吸一口氣，你看，這個貨，她是沒話找話也得要讓他不痛快。胖總決定這一回他也忍了，當然這不是因爲胖總脾氣變好了，這主要是因爲他鬥不過莫小豆這貨。
“今天雞蛋不夠賣的，”忍下這口氣後，胖總跟莫小豆說：“明天可以再加一鍋，對了，我們是不是得把麪條錢和茶葉蛋的價錢都提高一些，我看這些北原人看着都不差錢的樣子。”
“看出來了，”莫小豆有嚴肅地點頭，“剛纔不是有一位爲了多買幾個茶葉蛋，要跟我們隱哥戰一場的麼。”
胖總說：“那我們加多少合適？”
“你們夠了吧？”周大人聽到這裏真的是崩潰了，這都是什麼貨色的人啊？北原人就要怪物遍地跑，他的國家就要完蛋了，這兩個貨還在操心生意，操心提價的事？！這還有沒有一點良知了？！
“麪條算什麼？茶葉蛋算什麼？”周大人激動道：“這有長生宗重要？！”
被周大人當面這麼一吼，莫小豆和胖總都有些愣神了，過了半晌，胖總才疑惑道：“麪條和茶葉蛋跟長生宗有什麼關係？”
周大人說：“我是說，我們現在應該操心長生宗的事！”
“這要咱家怎麼操心？”胖總馬上推脫道：“咱家能有本事跟長生宗幹？周大人，你這不是在爲難咱家嗎？”
周大人：……
那你跟過來是幹什麼的呢？專職當賬房先生的？
周大人看莫小豆，問道：“那你呢？”
莫小豆說：“我？你是門主啊。”
我可去你的吧！周大人火大，他到底是爲什麼要跟東宮這幫貨混在一起？就好像現在，他在看東宮這幫貨賣麪條和茶葉蛋，那頭兒長生宗又在發藥了！
“賣完了，”隱大這時站在麪條攤前，往莫小豆三人這頭喊了一聲。
“我去算算賬，”胖總跑了，他感覺周大人的精神狀態不太正常，這也太激動了，這位怕不是沒見着人長生宗的門主，就自己嚇自己的，鬧上病了吧？
“該怎麼辦呢？”周大人腦門冒汗。
“行了，”莫小豆站直了身體，說：“我去看看那個聖姑去。”
“你去幹什麼？你……”周大人問話沒問完，莫小豆就已經跑進夜市川流不息的人羣裏，三竄兩竄的，就不見了身影。
“莫姑娘做什麼去了？”周大人還沒回神呢，隱大就到了他的跟前，沉聲問道。
隱大的聲音突然響起，把周明山給嚇了一跳，扭頭看看隱大，周大人才說：“她說她去看看長生宗的那個聖姑，她，她知道人聖姑在哪兒嗎？”
隱大沒再理周明山，轉身衝幾個弟兄招一下手，幾個隱哥也走進了人羣，很快也就消失在了人羣裏。
“周大人，”胖總邊飛快地撥拉着算盤珠子，邊問周明山：“你不跟着去看看？”
周大人說：“你算你的賬吧！”他都看不見這幫人往哪裏走了，他要怎麼跟過去看看？
“你是門生呢，”胖總說。
周大人負氣道：“我倒是知道我是門主，你們知道嗎？”
胖總愣了一下，不過撥拉算盤珠子的手沒停，說：“門主這話何意？”
喊我門主了……
周大人很暴躁，“你們不尊重我！”
胖總扭頭看周明山了，很是奇怪地道：“大人，我們是東宮的人吶。”
我們在東宮當差，伺候的是太子殿下，爲啥要尊重你這個連官都沒了的白身？哦，不對，胖總想，我們什麼不尊重這位了？
周大人能聽懂身前這胖貨的話，所以周大人就更氣憤了，他當不了官，是誰害的？又是誰把他拉到北原來的？他的這個狗屁門主，又是怎麼當上的？看看，東宮這幫貨現在不想認賬了！
“你們還在這裏？”莫冬白這是從攤子左手邊的人羣裏走出來，看看攤子跟前的幾位，問道：“我小妹呢？”
胖總等莫冬白到了跟前，才低聲道：“長生宗在這裏有個聖姑，明天要發藥，你家小豆兒和隱哥他們找她去了。”
莫冬白的眉頭頓時就是一皺。
胖總說：“我覺着憑着他們幾個的身手，不會出事的。”
周大人這時往攤子跟前走，莫冬白是個正經人，大人兼門主覺着，他跟莫冬白應該有話可以說。
莫冬白這時也看見周明山了，開口就問道：“那大人爲何不去？”
周大人當即就有一種很絕望的感覺，就那種莫冬白跟東宮其他人是一路貨色的感覺。
“他們往什麼方向走了？”莫冬白問胖總。
胖總手往前指，說：“那邊。”
莫冬白轉身就走，這位的身法看着比隱哥們還有更快一些，步入人羣，這邊只看這位的身影晃了晃，這人就不見了。
“嘖，”莫冬白也走了，胖總扭頭衝周明山咂了咂嘴。
周大人木着臉，說：“你什麼意思？”
胖總說：“我先前還道您這是跟不上他們，現在我明白了，原來您是壓根不想過去啊。大人啊，你說你剛纔的那番着急是圖什麼呢？”
這貨剛纔不是在跟自己和莫小豆那兒裝吧？胖總現在深深地在懷疑。
因爲受氣，周大人的太陽穴漲得發疼，腦袋都要炸開了，這要是可以，他就先跟東宮的這個胖貨拼了！
“你……”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的多賺了兩成，”周大人這邊要跟胖總髮火，胖總的心思卻已經又回到了他們的生意上，跟身旁的隱哥說：“咱家的眼光是不會錯的，這裏的人不差錢！”
兩個留下看攤的隱哥點一下頭。
“別擔心他們了，”胖總又說：“他們這幫人過去，要是還能被人打敗了，那幫長生宗的人得有多厲害？是吧？”
兩個隱哥互看一眼，覺得胖總說的對。
“收攤，”胖總晃着自己的木算盤，說：“我們早點回去，也好早點跟主子報信。”
胖總加上兩個隱哥手腳都很麻利，不大一會兒的工夫，就將攤子給收拾了，這期間，周大人就在一旁看着，周大人是不想說話，他也不想動彈。
“大人啊，”胖總最後把放上車的長條凳往裏推了推，才扭頭勸周明山道：“您也別操心了，他們啊，他們不會出事的。”
周大人陰沉着臉，他一點都不關心莫小豆這幫貨。
“走吧？”胖總問。
周大人也不想走，可是他不回驛館，他這會兒又能去哪兒呢？回到北原，他還是個無家可歸的人，這個認識又讓周大人難受了一回。
就在周大人爲自己傷感的時候，莫小豆已經找到了長生宗在御風關裏的房子，並且已經上聖姑殿的屋頂，把屋頂的瓦給揭了幾片。
等隱大們找來的時候，莫小豆已經在聖姑殿的屋頂蹲了一會兒了。
“什麼情況？”隱大問。
莫小豆指一指跟前的洞，說：“我是真沒想到。”
隱大們一起往聖姑殿裏看。
聖姑殿裏橫七豎八地倒着十幾具屍體，因爲殿裏的香爐裏還燃着香，香味濃烈壓住了血腥味，所以隱哥們上殿頂後，沒有聞到血腥味。
屍體有男有女，穿着也不一樣，但無一例外的，這些屍體都屍首分家。
“你把他們都殺了？”隱大問莫小豆。
“沒，”莫小豆搖頭，“我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人砍頭了。”
“那那個聖姑呢？”一個隱哥問。
“殿裏那個穿白裙子的，”莫小豆說：“我覺着她是聖姑。”
隱大這時突然想起什麼來，半蹲在殿頂上，往四下裏看了 一圈，說：“這裏沒有長生宗的活人了？”
四下裏有燈光照亮，可不聞人聲啊。
莫小豆手託着腮，說了句：“是的，前後屋的人都被殺了，這是哪位英雄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