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儀站在浣衣局的大門前，大統領對薛妃娘娘這會兒是無視了，在要操心怎麼讓所有人都能活命的時候，你問大統領能想起來，這位薛妃娘娘是誰不？
“你帶你手下的人去皇后殿，”扭頭，景儀就命自己的一個手下道。
手下差點沒背過氣去，讓他帶兵去圍皇后殿？他家大統領是怎麼想的？
“你聽皇后娘娘的，”景儀又道：“把腦子丟了，娘娘說什麼，你照做就是。”
手下偷偷鬆一口氣，聽皇后娘娘的命令，那沒問題，把腦子丟了什麼的，這也沒什麼，當大內侍衛的，本就不需要有腦子。
手下帶着人匆匆走了，景儀又看主管浣衣局的女官。女官看見薛妃都被景儀逼走了，連跟景儀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了，低頭站在路邊，恨不得景儀這會兒看不見她。
“去御書房，”景儀收回目光，跟衆手下道。
一個管浣衣局的女官都能這樣找救兵，不服不忿的，再想想御書房這會兒站着的大臣們，景儀人沒到御書房，頭就已經開始疼了。
景儀帶着人去到御書房的時候，莫小豆站在張府的院牆上，張府的前院，幾進的大院落，被打掃的很乾淨，但是不見有人。莫小豆往張府的後宅看，她也沒有聽見張府後宅裏有人的心跳聲。
張府分了東西兩院，一個府就佔了一條街，也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張府所在的這條街，除了張府中人，或者夠格登張府門的人，也沒人可以走。
莫小豆擰着眉扭頭看看自己的身後，她身後的街，還有張府的西院，也是沒有生命的跡象。人的沒有，動物的都沒有，你說這怎麼讓人不發慌？
鼓着腮幫子吹一口氣，莫小豆跳下院牆進了張府，從前院走到後宅的門前，除了不見有人，聽不見任何活物的動靜，莫小豆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張府東院後宅的門是關着的，莫小豆伸手推門，發現後宅的大門是被落了栓的後，莫小豆手上用了勁，將門栓直接弄斷，推開了門。
張府後宅裏花園建得比前院的多，還有好幾個池塘，莫小豆特意伸頭去看了看幾個池塘，池塘水綠，浮游植物生長的很好，但池塘裏不見有魚蝦。
張府的人跑路，還把府裏的小動物都一起帶上了？
莫小豆撓一下頭，她有空間，想帶啥都行，張府中人是怎麼做到，把池塘裏的水產生物，樹上的鳥，草叢裏的昆蟲，都一起帶走的？
這麼大的動靜，南都城裏不可能沒人知道啊。莫小豆看看自己的周遭，到了這個時候，莫姑娘仍是抱着希望，張府的人可能有什麼特殊的技能，這一家人跟其他的小活物們，是跑路了，不是死了。
沿着鵝卵石鋪成的小徑，繞過池塘，走過這個花園，過花園與一進院落的垂花門時，莫小豆看見一隻麻雀的屍體。
“不會吧？”莫小豆陰沉着臉，自言自語了一句。
誇過麻雀的屍體，走進這個院落，成堆的鳥類屍體被堆放在院中的兩個花臺四周，屍堆高出花臺，雀鳥、猛禽，各種鳥類都有。
莫小豆低頭看看自己腳下的鳥類屍體，這是一隻黃鸝，屍體沒有外傷，將小黃鸝的屍體破壞了再看，這鳥的體內也沒有寄生過蟲子的痕跡，只是沒有血液。
從花臺邊上走過，上臺階走到房間門前，莫小豆伸手就推開虛掩着的房門。這是一間臥室，桌上還放着被人用了一半的飯食，牀上的被褥被人疊放整齊，莫小豆進了屋，打開衣櫃箱籠看看，裏面的東西都是整整齊齊地放着，沒被人翻動過。
跑路卻不帶上家產，這家人不是跑路，是逃命？
莫小豆的後宅連看了幾間屋，都是這種情況，屋主人消失不見了，但屋主人的生活痕跡，屋裏的物件都還在，有一間屋裏，香爐裏的薰香甚至有香味，不久之前纔剛剛燃盡的樣子。
人不見了，但上千只鳥的屍體，莫小豆在張府東院後宅走的時候，是看見了。所有鳥類的屍體，都跟最開始的那隻黃鸝一樣，看着像是正常死亡的，但屍體裏沒有血液。
莫小豆是最後找到了張府的祠堂院外的，院子裏種着的青松，長得枝繁葉茂的，枝頭伸出院牆，將整個祠堂都庇護住了。莫小豆都不用進院去看也知道，這裏面一定是綠蔭成片的。
玉小小趕到的時候，莫小豆還站在祠堂院外發愣。
“這裏面沒人啊，”側耳仔細聽聽院牆裏的動靜，玉小小跟莫小豆說：“你站在這裏發什麼呆？”
莫小豆搖搖頭。
“你看見那些鳥的屍體了嗎？”玉小小就說：“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鳥死在這裏？遇上吸血鬼了？”
“呃，”玉小小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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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宮裏的情況怎麼樣了？”莫小豆問。
“找出來五個，”玉小小說：“都解決掉了，我家小顧說，都是跟張嬪有聯繫的。”
“哦，”莫小豆低低應了一聲。
“張家人還活着嗎？”玉小小問：“我怎麼覺着情況不太好呢？”
莫小豆提一口氣，上前一腳踢開了關着的院門。
“喲，”玉小小站在莫小豆身後說：“這門還鎖着呢，這裏面是什麼地方？爲什麼要上鎖？”
莫小豆沒吭聲，走進院門後，莫姑娘就更不想說話了。
玉小小進了院後，倒抽了一口氣，手捏成拳頭，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張氏祠堂前的院落裏，全是死人。
“這，”過了好一會兒，玉小小纔開口說：“這是爲什麼啊？”
“這裏的是替張府幹活的人，”莫小豆說。
“嗯，看衣服能看出來，”玉小小點點頭。
莫小豆蹲下身，將了一具婆子面朝下的屍體翻正。
“中毒死的，”一眼看見這婆子呈紫黑色，七竅流血的臉後，玉小小就下結論道。
莫小豆將這婆子眼下的皮膚劃開，跟玉小小說：“她不是喪屍。”
“那她爲什麼自殺？”玉小小說：“她是自殺，還是有人給她投毒？”
莫小豆連驗了幾具屍體，男女老幼都有，無一例外，張府的這些下人都是死於中毒。
“他們不是喪屍啊，”玉小小也連着翻了好幾具屍體，指着腳下七八歲年紀的小奴僕說：“誰會給他們下毒啊？”
“這些人沒有掙扎過的痕跡，”莫小豆站起身，“要不他們是被人騙了，要不就是他們自願的。”
玉小小瞪大了眼睛，自願死？！
“祠堂的門關着，”莫小豆擡手指一指祠堂。
玉小小轉身就到了祠堂前，張府的祠堂門有九扇，玉小小隨手就推開了一扇。門是從裏面被鎖上的，還用鐵鏈拴捆着，但這在玉小小面前，跟紙糊的沒兩樣。
“小豆兒，”看一眼祠堂裏的情況，玉小小就喊莫小豆。
莫小豆走到門前，看着祠堂裏一地的屍體，說：“張月桂的家人應該都在這裏了。”
玉小小眨巴一下眼睛，張了張嘴，但沒出聲。
莫小豆擡腿跨過門檻，進了祠堂。
張家人的屍體在生前應該是跪着的，所以死後，這一家人都是雙腿彎曲，歪倒在地上的。
“這還有小嬰兒，”玉小小指着一具，被兄長抱在懷裏的小男嬰，跟莫小豆說。
這是張府哪一門的小少爺，現在已經不重要了，莫小豆看一眼這個男嬰，說了句：“這胎讓你投的。”
“也是中毒死的，”玉小小就說：“投胎是門技術活啊。”
莫小豆撇一撇嘴，她在放着張氏祖宗牌位的龕前，找到了張津的屍體。
張相爺一輩子也是叱吒風雲過的，但死相卻對不起他大半生的叱吒風雲。張津屍首分離，屍體還被燒成了焦屍狀，倒在他的祖宗靈前。
“他這，”玉小小蹲下身，看一眼張津的屍體，就說：“小豆兒，他是喪屍。”
莫小豆冷聲道：“不是喪屍，他也不會是這麼個死法。”
玉小小說：“是誰殺的他？”
莫小豆說：“這不重要。”
玉小小問：“那什麼重要？”
“他臨死前知道不能禍害別人，”莫小豆看着張津的屍體，“所以他帶着他一府的人一起死了。”
“其他人不是喪屍啊，”玉小小忙就道。
“他們不知道應該怎麼分辨，”莫小豆說：“所以只能一起死了。”
玉小小沉默半晌，最後小聲說：“也只有這麼一個解釋了。”
“這家的女人們呢？”莫小豆這時問，祠堂裏全是男性屍體，一個女性屍體都沒有。”
“她們是跑了嗎？”玉小小滿懷希望的問。
“你覺得可能嗎？”莫小豆反問道。
玉小小嘴角往下一耷拉，“我還不能想一想了？萬一呢？”
“這個世界有規矩，女人不能進祠堂的，”莫小豆轉身往外走。
“我們奉天沒這規矩啊，”玉小小跟在莫小豆的身後。
“你爹能攔得住你？”莫小豆問。
玉小小：……
她爹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