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搶，”榮棠道：“我可以花錢買。”
“那人要是不賣呢？”莫小豆說：“現在糧食可金貴了。”
現在的確是千金難換糧草，世道局勢不明，不管是農戶，還是糧商，都不會輕易賣糧的。
“只要這人願意賣糧，他提任何條件都行，”想了一想，榮棠跟莫小豆說。
“什麼條件都行？”莫小豆手指搭在嘴脣上，做驚訝狀，“這不好吧？”
榮棠說：“怎麼不好？”
“那萬一人要殿下你拿江山來換呢？”莫小豆問。
東三小哥們越發地敬佩莫小豆，連這種話都敢說，姑娘，我們敬你是個漢子……
榮棠的神情驀地就是一冷，隨後就又和緩了，春到冬再到春，這變臉速度之快，讓莫小豆都服氣，她變臉都沒這麼快過。
“我買糧令就是爲了江山，”榮棠用一種探討的語氣跟莫小豆說：“拿江山去換，就是說我沒有江山了，那我要糧食幹什麼？”
莫小豆：……
這話好有道理，無言以對哎。
“再說了，想要奪我江山的人，那我還跟他客氣做什麼？”榮棠又道。
“那殿下你的意思是？”莫小豆小心翼翼地問。
“誅他九族，把糧食拿過來就是，”榮棠義正辭嚴地道。
艾瑪。
莫小豆默默地想，幸好事先問了，不然這兇貨會按戶口本殺她全家！
榮棠義正辭嚴地發了狠，又笑了起來，說：“世上哪有做這種買賣的傻子？”（您身邊就有這麼一個……）
“對，真要有這麼一個人，殿下你就去殺光他全家，我幫殿下去搶糧食！”莫小豆拍胸脯。
聽了莫小豆的分工，榮棠有了一個疑問，太子爺在旁人面前要玩心機，是忍是幹得冷靜到殘酷的做個選擇，可面對着自己的暗衛，太子爺從來不會委屈自己，有了疑問了，太子爺就開口問了：“爲什麼是我去殺人，你去搶糧食？”
“你的意思是，我能去殺人？”莫小豆捏一下拳頭，點頭道：“那也行，殿下放心，我一定殺得那家雞犬不留，讓那家人寧願一輩子做鬼，都不敢再投胎做人！”
榮棠默了一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讓他們死？那也行，”莫小豆從善如流：“那我就讓他們生不如死，後悔做人，連街前的流浪狗都能招他們的羨慕忌妒恨！”
榮棠：……
感覺這姑娘比宮那裏那個姓張的惡婦還是狠呢。
東三小哥們(￣△￣；)
主子爺您真不準備換個姑娘寵愛？
“這個假設就跳過吧，”發完了狠，莫小豆清清嗓子，又問榮棠：“除了江山，殿下您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
榮棠說：“要我的命也沒行。”
“呃，對，命都沒有，你還操心什麼江山？”莫小豆說：“那這人想要官呢？”
榮棠說：“給他。”
“那這人出身不好，當不了官呢？”莫小豆問，她打聽過了，這個世界想當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說你砍死的喪屍多，你就能升職的，這個世界想當官還得看身份，你得是個良民，做買賣的商戶，靠手藝喫飯的匠戶，入了軍籍的軍戶，爲奴爲婢的，還什麼青樓的，戲院子裏的戲子，下九流的這一幫了羣從，這些都不是能參加那個什麼科舉的，想通過讀書，出人頭地？政府明確告訴你，做夢！
榮棠想了想，說：“我讓他脫籍，入良民籍。”
“嘖，”莫小豆說：“殿下你別欺負我讀書少啊，那萬一這人是個奴才，人主人不同意呢？你還把人主人先宰了？”
“先不說一個奴才哪來的糧食賣與我，”榮棠說：“如若他真的有，那我就幫他脫籍，哪家主人能高得過皇家去？”說你不是奴才，你就不是奴才，皇族子弟就是要有這種自信，這種霸氣！
莫小豆的眼睛放光，亮晶晶，差點沒把看着她雙眼的榮棠閃瞎，“那這樣的話……”
“不過這個奴才如果是我東宮的，”榮棠卻搶在莫小豆要跟他談生意之前，說道：“奴才的東西都是主子的，如果這個奴才手裏有糧食，那他手裏的糧食就是我的。脫籍什麼的，他在做夢。”
莫小豆凸(艹皿艹 )
算你狠！你就等着餓死吧！
“說吧，你發現誰的手裏有糧食了？”榮棠說：“武藝不錯，醫術不錯，我現在發現，你套話的本事也不錯。”
“我覺得胖總他一定有……”
“我還不想要他的命。”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榮棠盯着莫小豆。
“晉陽縣啊，”認真思考了一下，莫小豆決定把鍋甩給晉陽縣，“那個縣令，就是留着一撮小鬍子的那個，看長相就不是好人，我知道的，他藏着不少糧食呢！”
晉陽縣令不是自己的人，但也不是榮棣的人，一個七品的縣令，還沒那個資格讓皇子殿下們的眼。這次這縣令敢鬧事，也是被自己逼的，因爲自己要餓死全晉陽縣的百姓，說起來，這個縣令還是個愛民的好官。這樣的人私藏糧食？榮棠不太相信。
“你怎麼知道他私藏糧食的？”榮棠問。
“我看見的啊，”莫小豆胡扯道：“我能看見邱無星，我怎麼就看不到他私藏糧食了？殿下，我站在城門外的樹上，什麼都能看到！城外鬧事的時候，城裏有車隊在運糧食呢！”
榮棠將頭往左邊一扭，“你們看見了？”
東三小哥跪在了篝火旁，低聲道：“回主子的話，奴才沒看見。”
“咦，”莫小豆嫌棄道：“東三哥他們光顧着擔心殿下你會捱打了，他們連城門前那幫子壯漢在作妖都沒看出來呢。”
榮棠說：“你想說什麼？”
“他們眼力勁不如我噻，”莫小豆把手一攤。
這個東三這幫小哥們承認，不但眼力勁不如，他們好像什麼都不上莫小豆，這真是個讓人悲傷的發現。
“你早怎麼不說？”榮棠還是問。
“早，我不是怕糧食有問題麼，”莫小豆說：“萬一這又是一個坑怎麼辦？麪粉裏有毒，麪粉袋子有毒，運糧食的車是用毒水泡過的，什麼東西沾上就帶毒，那什麼……”
榮棠擡手讓莫小豆不要說了，爲了毒死他，暗地裏的那個敵人真是太費心了。
“我這不是試過沒毒了，馬上就來找殿下了麼。”
“你拿到這白麪的時候怎麼不試毒？”榮棠問。
“那時候我不餓啊，”莫小豆一臉你怎麼這麼多問題，你還有完沒完的表情。
榮棠：……
東三小哥們：……
又拿了一個菜肉包子放榮棠的碗裏，莫小豆說：“殿下你再喫一個，要不我現在就回去給您把糧食搶回來，你看這樣成不？”
榮棠：“不是搶。”
“那就拿，我去拿糧食，”莫小豆糟心透了，爲了把這話茬圓過去，她還得再割最起碼十袋麪粉出來。
什麼？十袋太多了？
她剛纔都說了運糧的車了，就一袋半袋的麪粉，用得着拿車運嗎？莫小豆覺得自己傻透了，她剛纔爲什麼不會扛糧食的人呢？
就在莫小豆肉疼無比，同時還在懷疑自己智商的時候，不遠處有侍衛開口道：“殿下，周明山將軍來了。”
“讓他過來，”榮棠道。
在周明山將軍往跟前走的時候，榮棠跟莫小豆小聲道：“那你帶着東三，東九他們去，給，給晉陽縣令留點糧食。”
“您的心太善了，”莫小豆誇榮棠，一邊肉疼的程度輕了一點，這樣一來，她割個六袋麪粉出來就差不多了。
“去吧，”榮棠道。
“那，那我能帶着秦將軍一起去嗎？”莫小豆問。
榮棠的臉色一沉，道：“你帶他去做什麼？”
“我一暗衛，秦三少爺好歹是個將軍啊，”莫小豆說：“那跟晉陽縣令說話，再怎麼着也是秦三少爺有底氣吧？”
榮棠氣樂了，“你是跟在我身邊的人！”
“可我是個奴才啊，”莫小豆這會兒一口咬定自己是個奴才了，進了晉陽縣城她要怎麼把麪粉拿出來，這也是要講究技巧的啊，她總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從空間直接拿吧？讓秦涵在前頭跟晉陽縣令撕逼，她找間房進去，躲着點人，從空間裏拿麪粉，這纔是正確得的方式啊！
至於爲什麼一定要秦涵。
莫小豆的理由更是充分了，因爲跟着去南都城的將軍裏，她只跟秦三少熟啊！秦大少她也熟，可秦大少躺着不動呢。
“你，”榮棠在腦子裏翻名單，看看他可以派哪個將軍跟着莫小豆去晉陽城。
“殿下您同意了？”莫小豆卻已經一臉驚喜地道：“謝謝殿下，我這就去，不拿回糧食來，我就死在晉陽縣城！”
莫小豆跳起來，沒忘了把還剩下的兩個菜肉包子拿走，莫小豆一溜煙地狂奔而去。
榮棠：……
你回來！
我沒同意你帶着秦涵那個傻蛋一起去晉陽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