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皺眉盯着我,欲言又止,我急忙道,“先生直言無妨。”
文先生嘆了一聲繼續說道:“姑娘不但心脈受損嚴重,氣血虛虧更是異於你這個年紀的尋常女子,所以,某推斷姑娘的心疾應該是被人取了……心頭血,故而導致心脈受損,落下的心疾。”
好似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挑開了我的血肉,我覺得又冷又痛,我無法言語,只聽到文先生的聲音在繼續:“姑娘自個兒應該最清楚,如果某的推斷不錯,那麼姑娘的心口應該不止只有一兩道傷疤,而是……有數不清的傷疤吧?”
我不知道應該是點頭還是應該搖頭,那些傷疤……它們是我的夢魘,他們像極了一道道鬼符,鎖住了我的靈魂和過往,又讓我午夜驚魂,不知如何自處。
“所以王爺,按着姑娘的體質而言她是練不了武功的。”
珠翠碰撞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輕柔的晚風正無聲無息地灌入屋內,一屋的帷幄帳幔如暗潮涌動。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炎容命婢女掌了燈,燭火燃起時,我見着炎容正一臉悲憫地看着我,他說:“阿言,如此說來,那些個前塵往事忘了也就罷了,你又何苦想要找回記憶。”
極度的疲憊讓我無法做過多的言語,我撐起虛浮的身體,不料,雙膝泛軟,差點跪地,炎紹伸手將我一把拉起,我推開他,朝着門外走去。
“阿言,你的身子這般羸弱如何回去?你且在我府上休養,我差人去接了綠意過來伺候你便好。”
炎容阻止我出門,我搖頭拒絕:“王爺,我已無大礙,我只想回家去歇歇。”
我堅持着我的倔強,隱忍着心頭一陣陣的痛,穿過晉王府疏影橫斜,暗香浮動的庭院,出了王府大門,但見落暉已殆,清輝寂寥,夜色漸濃。
“本王送你回去。”
炎紹竟一路跟隨而來,我看着他,褪去寒意的雙眸像極了臘月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射在屋脊的瓦霜之上,迎着光輝卸下了清冷的冰霜,竟也生出幾分暖意,“這事因本王而起,是本王報仇心切,委屈姑娘了。”
我不作回答,我與炎紹本就無任何交情,不過是一場誤會引起的一場糾纏,就像狂風吹亂瘋長的鶯草,胡亂地纏繞了一番,風止草停,一切歸於平靜。
此刻虛弱如我,更無心無力地去厭煩憎恨一個人,只是淡淡地拒絕道:“王爺,容我一人靜靜。”
“剛剛送文先生來此的馬車就停在那,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