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且向花間惜流年 >220 六指畸足
    炎容輕笑出聲,卻是亦步亦趨地走到秦太后跟前,搖頭嘆息:“我也替太后娘娘感到可惜,你當初真應該將那,產在棺材之中的不祥之人給生生掐死了纔好,如此,就不會有你囂張扭曲的一生,更不會有我悲涼陰暗的一生了。”

    炎容隨後又走到炎獻跟前,漠視着炎獻,冷冷地說道,“當然,也就沒你什麼事了。”

    “你這混蛋——”,炎獻用力地推了炎容一把,炎容體弱,禁不住炎獻的用力推桑,連着向後退了幾步,我剛巧站在炎容身後,因擔心他會倒地,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炎容回頭,看着我,笑容一如多年前一般溫和,讓我不禁產生錯覺,如此翩翩君子又怎會暗中經營多年,培養死士,最後收買清朗,釜底抽薪呢?

    雖然受盡屈辱,飽受打擊,但他一貫包容溫和,給我的感覺是做不出一個決定性舉動的人。

    “多謝阿言。”他還是如此稱呼我,然後正了身體。

    我不自覺地看向炎獻,碰巧迎上炎獻自炎容身上轉移至我身上的視線,陰冷絕情的眼神像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刃,彷彿恨不得要將我刺死。

    炎紹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旁,伸手過來,厚實溫暖的掌心瞬間包裹住我正在輕微悸顫的手,我看向他,他揚眉而笑,我起伏的心便瞬間有了着落。

    炎容並不惱,我理了一下他剛剛與秦氏和炎獻說的話,似乎讀到了一些別樣的信息,但一時間,我又理不出什麼頭緒。

    “你到底想怎樣?”大抵是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行爲有失帝王之風,炎獻走至炎容跟前,冷哼一聲道,“要朕讓出帝位嗎?阿容,捫心自問,你覺得自己是個帝王之材嗎?”

    “怎麼,你的意思是說你纔是天子之命,兼具帝王之材?”炎容報以同樣的冷笑,“你我心知肚明,皇室宗親,乃至天下百姓心裏都有一杆秤,誰人不知,大金天下這幾年的盛世繁華全得了皇叔十幾年的戎馬守護,在你登基前就爲你鋪好了一條錦繡大道,然,近一年多來呢?你仔細想想你都幹了什麼?”

    “炎容,皇帝的言行決策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想想你是個什麼東西,皇帝是正宮所出,是先帝嫡子,是先帝欽定的皇位繼承人!而你,出身低微,是災星投胎轉世,你本不配炎姓,更不配親王身份!如今,竟然有敢有違先帝旨意,枉想篡位謀逆!”

    “哈哈……”,炎容看着秦氏而大笑,卻是一臉的悲傷,“無知的女人。”

    “什麼?”秦氏狂怒,被炎容氣得渾身發抖。

    炎容的一言一行似乎能輕易點燃秦氏的心火,並且也會輕易讓她失去風度儀態,我從炎容的神色裏讀到一種變相的渲泄,他似乎非常樂意看到秦氏失控的樣子。

    所以,他在一再嘗試激怒她,並讓她說出更爲難聽的話。

    “秦氏——”,炎容衝着秦氏怒吼一聲,竟然不以太后稱呼,只見他步步緊緊逼,將秦氏一步步逼至牆角,“如果你還有半點腦子,就請好好地再回憶回憶當年的事情,你已鑄成大錯,若還要執迷不悟,怕是死後都無人替你送終!”

    “你住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炎獻拉着炎容,秦氏卻因炎容的話一時失了神。

    但我,還有炎紹卻十分清醒。

    我在回憶,回憶當年和炎容談及他身世之時的每一句話,以及每一個字。

    得怡王寵愛的側妃柳氏,死後在棺材內產下一子,所有人除了慌亂害怕,還有難以置信,難免對這個棺材子有所避諱;

    臨盆在即卻匆匆趕來的怡王妃秦氏,見了滿身是血的嬰兒,以爲是一具死胎,卻被嬤嬤們在屁股上拍打了一下,發出一聲響亮的哭聲。秦氏受了驚,當即暈倒,卻因卻了胎氣,當晚生下尚未足月的炎獻;

    還有……還有什麼?

    我努力回想,試圖找出一些看似合理又不合理的蛛絲馬跡。

    “咣噹——”炎獻和炎容在拉扯的時候,撞翻了桌上一個白瓷茶盞,茶盞裏的茶水應該是剛倒出不久,落在秦氏的腳上還冒着熱氣。

    秦氏皺着眉頭,雖然我向來都不喜秦氏一貫強勢作風,但是殿內畢竟只有我和她兩名女子,見此情景,我還是上前扶着她,說道:“爲避免足上皮膚燙傷,太后應先脫了鞋襪散熱纔好。”

    我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蹲下來想要幫她脫掉鞋襪,她卻將腳掩於裙下,衝我一直搖頭擺手道:“就不勞王妃了,茶水雖溫但卻不燙,應該無恙……”

    “那我去替您拿乾淨的鞋襪來給您換上,不然,待茶水變涼,溼氣自足下進入,便會受寒生病。”

    這個情景異常熟悉,很久很久以前,我曾被秦氏召去在御花園以賞花爲名實則想將我納入炎獻後宮的那次,她踩着高底鞋兒,因腳下受滑,受傷的也是眼下這隻被茶水所燙的腳。

    我當時也是因爲出於好意,阻止了她身側福嬤嬤的揉捏按摩,想褪了她的羅襪查看她的傷勢,卻被刁鑽的福嬤嬤一把推倒地,還怒斥我不識禮數,隨便脫太后娘娘的羅襪。

    我當時便覺這嬤嬤的反應有點過激,我在彼時還立即聯想到了晉王炎容的畸形腳,因被我無意看到,我還做了一首:“公子世無雙,白布素衣裳,生就棺材子,劣容腳一雙”的打油詩取笑過他。

    彼時無意,此時有心,聯繫種種,覺得世事豈有那麼多的巧合之處,所以,我再次試探,說道:“太后若不願由我伺候,我去叫名婢女即可。”

    “不用了!不用了!”秦氏越是排斥,便越是加深了我的猜測,我回頭看炎容,炎容衝我一笑道,“身爲女子,足有畸症,她又豈會讓人隨隨便便看她的六指畸足?”

    “你——”秦氏指着炎容,氣得臉色鐵青,全身抑止不住地顫抖,“你這無恥狂徒,你是如何得知哀家足上暗疾的,你說,你是不是在暗中調查了哀家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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