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宗皇帝幾次推卻,說是他初登大寶,百廢俱待,四國戰亂不斷,大金在四國之中各種力量皆爲弱方,他還需要時間來權衡儲君一事。
此言一出,朝野上下皆明白太宗皇帝無心立炎獻爲儲君,皇后爲此極爲懊惱,但是,她最擅權術,也最懂隱忍,她安撫炎獻:“阿獻,你且不可灰心,亦不可放棄,你要相信母后,機會總會來到,即便沒有機會,母后也會創造機會。”
此時正逢南境做亂,大金和南韓兩國邊境終年紛爭不斷,百姓和守境官兵也時有衝突發生,南韓王時鷹的幼弟貪玩成性,喬裝北上游玩。
到達兩國邊境,被大金境內一羣乞丐追逐搶劫,等他的侍從趕到,與大金的官兵因爭執不清發生衝突,最後導致小王爺受了重傷,卒於回京途中。
時鷹暴怒,震驚南韓皇室,他們又豈肯放過這樣聲討大金的絕佳機會,太宗皇帝惶恐不已,因爲,此時將軍王炎紹正與北邊的瓦達打得不可開交,南安王又守着蠢蠢欲動的西衡邊境。
縱觀眼下,朝中根本選不出可以對抗強蠻南韓的將士,他已無兵可調,無將可遣,惟有實施緩兵之計,派使臣求和,另一邊又祈禱炎紹能早日結束北邊戰事,速速派兵援助。
時鷹老奸巨滑,既是求和,他自然是要藉此獅子大開口,他不但要求割地,還要了大量賠償的金銀財寶,最後提出要以一名皇子做爲質子在南韓生活,才同意退兵。
這是太宗在位八年所受最大的恥辱,也是大金的恥辱,但是大金天下初定,雖說國力漸增,但還是無法和南韓對抗,太宗不得不接受這一系列不平等的條約。
這樣一來,派哪位皇子作爲人質前爲南韓就成了太宗皇帝頭疼的事,太宗皇帝體弱,膝下子嗣並不多,除去炎容、炎獻,前頭已有兩子早夭,三子炎北因自幼患有眼疾,自然不便,也不能被派去南韓,餘下還有三子,分別只有十歲、八歲和六歲。
“阿獻,這事在你皇權衡之後終歸是要落到你的身上的。”秦氏握手成拳,憤慨不已,“所以——”
“所以母后是想讓我主動去父皇面前請纓,是嗎?”十四歲的少年皇子,自然不原背井離鄉,淪爲質子,他的前程本就渺茫,如此一來就多添變數,更加無法把握,“母后,不可,我不願意,你爲什麼就確定父皇不會派阿容去,反正他是個病秧子,父皇難不成還會對他抱有什麼大的期望不成?”
“你不懂,你的父皇生性軟弱,並無主見,但是,他些年他對這個災星越發親近了些,是因爲他一心想要彌補他,再說,在外人看來那災星身世堪弱,贏了無數人的同情之心,如果再派他前往南韓,怕是堵不住天下人的攸攸衆口,你父皇不會選他的。”
炎獻縱使千般不願意,最後,還是答應了秦氏,他主動請纓前往南韓,但是,當他點頭的時候,他看到的不是秦氏的不忍和不捨,而是她如心頭大石落下般的欣慰笑容,這讓他不禁自問:“我在母后的心中到底算什麼?”
但不管如何,他還是肯定了秦氏的洞察力,果然,當他跪在太宗皇帝跟前說道:“父皇,兒臣願意前往南韓。”
“阿獻,好孩子。”太宗皇帝急忙扶起炎獻,他已足足三夜不曾閤眼,權衡思量,覺得派誰都不合適,特別是炎獻,可是他惟一的嫡子,可除了炎獻,他又無人能派,“父皇不捨啊。”
“兒臣也不捨父皇母后,也不願背井離鄉淪爲質子,可是……兒臣更不忍見父皇憂思,身爲父皇惟一嫡子,兒臣心中明白,這是兒臣的使命,兒臣不會讓其他兄弟來承擔的。”這些話是秦氏教他的。
秦氏說:“阿獻,你要聲淚俱下,你要以理服人,以情感人,字字句句皆要打在你父皇的心上,讓他痛,也讓他喜。”
太宗皇帝果然流下感動的眼淚,他撫着炎獻還是削弱的雙肩,說道:“好孩兒,難爲你小小年紀已有這般胸襟,好,父皇答應你,不會讓你白白喫苦,父皇也不會放任你不管,父皇會救你回來,待你回來之日,父皇會告知天下,你是儲君,是大金未來的主人。”
來之前,秦氏也說了:“你父皇不會對你此舉不爲所動,他也許會許你江山也說不定,你不可露出任何欣喜之情,只能加重他對你的愧疚之情。”
於是,炎獻繼續說道:“父皇,兒臣此去是抱着有去無回的決心,皇位江山還是另託他人,兒臣怕會教父皇空等一場。”
“不,阿獻,你放心,你是父皇惟一的嫡子,父皇不會放任你不管的,你要等着父皇,你要相信父皇!”
炎獻跪在太宗皇帝跟前痛哭流涕,太宗皇帝也是抱着炎獻,父子共話一夜,大局就此敲定。
臨行南韓,秦氏安撫炎獻:“阿獻,你放心,你在南韓不要浪費丁點時間,好好學**王之術,母后在金州自然也不會閒着,我會幫你掃除一切障礙,待你回來之時,便可直抵中心,坐上皇位。”
“母后……”炎獻到底年幼,不似秦氏這般樂觀無畏,“你就沒考慮過得不償失的後果嗎?”
“不會,也不可能會。”秦氏一臉自信的笑容,“母后手上還有王牌,不到最後是不會輕易出的。”
很多年以後,炎獻才知道,秦氏手中的那張王牌原來是名震大金的明王炎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