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刀傷多不勝數,背上、手臂、腿上,以及臉上都有兩道血痕。
這些傷口雖然都不致命,但劇痛折磨着他的身心。
好在有大還丹不斷治療傷勢,他才能堅持下來,否則早就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
紅袍男子坐在一處屋檐下,一邊壓制內傷,一邊欣賞着這場困獸之鬥。
在他看來,這人今日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要不是三皇子下令要生擒,這上百人早就把他亂刀砍死了,哪能浪費這麼多時間。
廝殺仍在繼續,薛見就如同一頭被羣狼圍攻的猛虎。
猛虎架不住羣狼的圍攻,可羣狼也付出了極其慘烈的代價,大街上死在薛見手中的黑刀衛已經不下三十多人。
即便這羣人訓練有素,個個都是冷酷無情的殺手,在面對這樣一個對手時,都忍不住一陣膽寒。
“後退者,殺無赦,誰先擒下此人,三皇子重重有賞。”
紅袍男子在這時大聲開口道。
他的話,如一針強心劑,使得剩下的黑刀衛全都低吼着衝向薛見。
嘶喊聲,哀嚎聲,狂怒聲不斷,薛見在用盡最後的力氣打死三人後,終於無力的依靠在牆壁上,幾乎連手都擡不起來。
一羣黑刀衛手持黑刀,緩緩向着他逼近。
終於要結束了,紅袍男子站起身來,準備押送着薛見,入宮面見三皇子。
可就在這時,這條街道盡頭突然出現了一股人流,密密麻麻,多達千人。
如此多的人齊齊涌入這一條街,看樣子還是有組織而來,不由讓紅袍男子雙目一凝。
同時,從左右兩個街道拐角,又有兩股人流匯入這條大街。
三股人流匯成了一股,如三河之水匯成一江洪流,一下子將這條街道完全佔滿。
紅袍男子心中一震,一千人不算什麼,可三股人流加在一起,足足有三千人了。
最驚人的是,這三千人大多數竟然都是修武者,儘管他們實力不高,但人多勢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活活淹死。
這些人看到渾身浴血,滿是傷痕的薛見後,一個個怒目而向,高聲呼喊道。
“放開總教頭!放開總教頭!”
三千人的同時高呼,匯成一片音浪滾滾而去,震的那羣已經抓住薛見的黑刀衛,頭皮發麻,耳膜刺痛,一個個面露驚駭之色。
從氣勢上,這三千人已經完全碾壓了他們。
紅袍男子眉頭緊蹙成一團,神色陰沉到了極點,目光直接落在了人羣最前面的三個女子身上。
居中位置,一身白衣,容顏絕美的楚依依,正眼神冰冷的盯着他。
兩邊一左一右,是一個三十出頭的成熟女子,和一個相貌清純可愛的小姑娘。
她們的目光此刻都落在薛見身上,充滿了焦急與擔憂。
擒賊先擒王,紅袍男子看出這三女就是這羣人的領袖,只要把她們抓住,三千烏合之衆,也就不攻而破了。
紅袍男子一個縱躍而出,五指成爪,向着三女橫掃而去。
楚依依一直緊盯着他,此刻趕緊出手,一指點出。
後面的三千武館學員,在這半個多月的教導下,早已對薛見和楚依依欽佩不已,此刻看到她受傷,一個個怒不可遏,差點都衝了出去。
玉柔趕緊扶住楚依依,揮手示意身後衆人暫時不要衝動。
她冷冷的看着那紅袍男子,說道。
“薛見是我們響馬商會的榮譽長老,也是皇城響馬武館的總教練,你們若是敢對薛見不利,就等着承受來自響馬商會的怒火吧。”
這話遠比三千學員要更有威懾力。
畢竟響馬商會的分會就在皇城,得罪了他們,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紅袍男子一時又陷入了兩難之境,想了想,他說道。
“你們誤會了,咱家並非要殺害薛大人,而是要請他入宮一趟,否則,以薛大人的實力,又何以能活到現在?”
這話說的確不錯,但玉柔卻是冷笑一聲,強硬道。
“我響馬商會的榮譽長老,豈是你們想怎樣就怎樣的?皇室政變,我們不會插手,但若是牽扯到商會長老,此事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在南洋大陸上,即便是最強大的帝國,都得給響馬商會三分薄面。
區區一個偏僻王朝,響馬商會從未放在眼中過,要不然這皇城也不會只有一個分會。
紅袍男子皺緊眉頭,揮了揮手,叫來一個黑刀衛,打算將此事上報給三皇子。
這種大事,他無法做主,無論是放了薛見,還是得罪響馬商會,這責任都不是他能承擔的。
就在這時,一聲冷笑從遠處傳來。
“區區一個榮譽長老,不過是花錢買來的,想必響馬商會長老堂也不會在乎吧。”
衆人立刻尋聲看去,只見四個扎着花辮,穿着獸皮短袍的東酈人走了過來。
他們正是之前在武館鬧事的呼延烈雲四人。
準確來說,那領頭的年輕漢子並非真正的呼延烈雲,只是東酈鎮南大將軍呼延齊派來與三皇子談判的內應。
這四人的出現,立刻給了紅袍男子底氣。
榮譽長老之所以掛着榮譽二字,是因爲本身它只是一個虛名,並無實權。
響馬商會會在乎一個沒有實權,只有虛名的長老嗎?
紅袍男子頓時冷笑起來,看着那些武館學員喝道。
“你們都是大禹的臣民,如今三皇子已經坐在龍椅,馬上就要宣告天下,榮登皇位,身爲大禹臣民,還敢聚衆鬧事,你們……想造反嗎?”
這些學員大多數都是平頭百姓,聽聞總教練遭人圍攻,這纔在玉柔的號召下,來到了這裏。
他們哪裏會想到,來這裏營救總教練,會被扣上一個造反的帽子。
“可笑,造反的是你們,是三皇子吧。
今日皇帝陛下出城祭祖,正式冊封五皇子爲儲君,五皇子纔是正統,三皇子謀朝篡位,還敢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玉柔毫不留情的反擊道。
她如今已經晉升爲分會長老,擁有很大的權利,別說一個不正統的三皇子,就是身爲儲君的五皇子,她也不用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