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冥在湖邊喝着茶,也沒有囑咐什麼,在一聲沉重的嘆息之後,隨手就將幾人重新送回到崑崙之巔。
誅邪劍陣仍在持續,只是金色的梵文更加璀璨,因寄主死亡而失去控制的惡靈在高空漫無目的的飛舞,又在撞入劍陣的瞬間被撕扯成灰,一切看起來都尚在掌握之中,也讓蕭千夜心中一塊巨石落地,牽着雲瀟的手終於鬆緩下來,他並沒有直接去鹿吾山,而是出人意料的帶着她先回了論劍峯。
鳳九卿和蕭奕白皆是不解,但只是默默跟着,見他一路小跑拉着雲瀟進了房間,還反手就鎖了門,兩人尷尬的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在外面廣場上等着。
雲瀟奇怪的看着他這一串莫名其妙的動作,這原本是她的房間,所有的東西都還好好的在原處放着,但他一進來就隨手把古塵和瀝空丟到了桌上,然後一把拉開了衣櫃的門,埋頭就在裏面翻找起來,不明白他到底是要做什麼,雲瀟從背後繞過去,戳了戳他,小聲問道:“不是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師父嗎?那你不去鹿吾山,跑到論劍峯我的房間裏亂翻什麼呢?”
他好像根本沒聽見,還是埋頭翻了好一會才從最下方找到那個精緻的木盒,頓時臉上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連忙抱着放到桌上,示意雲瀟一起過來。
“這是……”雲瀟輕撫着木盒,有些茫然地脫口,“是你送我的那件衣服?”
沒有人回答,房間裏安靜的好像只有他一個人,讓他莫名慌了神,立刻轉身查看,雲瀟哽咽了一下,彷彿神智有點恍惚,一反平日的淡定從容,焦灼不安的捏着衣角。
“怎麼了?”他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下意識的擡手,在觸及臉頰的一瞬終於發現有淚水正在無聲滴落。
“看着我。”雲瀟盯着他,加重了語氣,即使淚光氾濫的眼睛裏依然閃動着鋒利而冷醒的光,她慢慢脫下東濟的金曇嫁衣,火光從皮膚裏閃爍而出,那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軀體,一眼就能看穿洶涌迸濺的火,只是微微一擡手,似有明豔的羽翼一閃而逝,再探手入袖中,繫好衣繩和結釦,好像剛纔發生的一切都只是過眼雲煙,她蒼白的臉色微微紅了一下,低問,“即使是這樣的我,你還願意視若如初嗎?”
蕭千夜捧着她的臉,眼睛是如山嶽般的凝重,鄭重允諾:“在我心裏,你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來,我們去見師父。”
兩人牽着手走出房間,鳳九卿看着一身紅裙的女兒,先是微微一驚,然後下意識的望了一眼她身邊的蕭千夜,最後呵呵地笑了起來,推了一把蕭奕白,淡道:“一起吧,若寒應該也在鹿吾山了,正好……真好。”
蕭奕白似有所思,被他拉着一路心神不寧,直到來到鹿吾山才豁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