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經幾度暗示兄長避嫌,然而蕭奕白也總是一笑而過,根本不當回事。
畢竟,太子殿下是天權帝最器重的兒子,無論坊間傳的再怎麼逼真離譜,也不會有人真的敢在公開場合討論,那會是引起聖怒,人頭落地的事。
如今想起來,蕭奕白能分出一魂一魄去保護太子殿下,區區幾件衣服,又算得了什麼?
“你們兩個啊,活膩了?”高成川呵斥一聲,嚇得兩人連忙低下了頭,“公然議論太子,腦袋不想要了?”
“高總督息怒,我倆也就……隨便聊聊。”太子太傅尷尬的看了一眼法祝,寒雨也識趣的閉上了嘴,高成川無趣的哼了一聲,轉頭轉向沉默不語的獄長,問道,“老莊,軍閣主只帶回來那女人一具屍體,縛王水獄的逃犯還沒有下落呢,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一把年紀了別在這耗着。”
“或許會有蛛絲馬跡。”獄長這才睜眼,他看起來和高成川年紀相仿,只是皮膚黝黑,瘦小精悍,一雙精明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着蕭千夜,問道,“軍閣主,另外那個逃犯究竟是死了還是跑了?”
“多半是死了吧。”蕭千夜直視着他,知道在那樣的人面前不能流露出一絲緊張,“北岸城中的海獸有一百多隻,以逃犯的本事,被海獸咬死的可能性比較大,就算他僥倖逃了過去,沒有安魂丸也活不了多久。”
“哦……”莊漠刻意拉長了語調,發現對方面不改色,連眼睛都沒有眨快一下。
好冷靜的人……他在心裏暗暗驚訝,一個年輕人而已,竟會有帝都高官纔會有的穩重和老成,甚至讓他覺得這個人說的話都是真的,並沒有在撒謊。
然而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說的話必不可能是真的。
幾人同時望過來,不約而同的疑惑了一下——這傢伙是誰?
他看起來不過是個少年,甚至那件白色外衣穿在他身上還有些寬大,一張臉龐還未脫去稚嫩,笑吟吟的看着一屋子的高官,毫無拘謹。
“啊!忘記介紹了,我是新來的宮主,叫喬羽,自今日起正式接掌丹真宮,請多關照。”他歪着頭笑了一下,接過身邊大夫遞過來的手冊,“各位自昨天等到現在,我也就不浪費時間多說廢話了,裏面那具屍體確實是靈音族首領藍歆,確實死了……”
“等等,你是誰啊?墨閣沒接到通知說丹真宮換人了啊?”太子太傅打斷了年輕公子的話,按照慣例,朝中若有人事變動,一定會事先上報墨閣,不存在越級忽然換人的先例!
“哦,應該是還沒來得及跟墨閣報備吧。”他抓了抓腦袋,靦腆的道,“前日家父突然病重,已經被送回雪城養病了,家父年事已高,同時兼任雪城城主和丹真宮主,實在有些力不從心,我家中又只有幾位姐姐,不好出來拋頭露面,只能趕鴨子上架,讓我連夜從雪城趕過來,接任丹真宮一職,文書是今早才擬好的,墨閣應該是還沒來得及審閱吧?不過還請太子太傅放心,此事已報太子殿下知曉,殿下已經同意了。”
“哦?”高成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和莊漠心有靈犀的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
這種節骨眼上,太子殿下竟還悄無聲息的把丹真宮換了人……果然北岸城的事件,另有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