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燼天下 >第一百八十八章:勸
    雲瀟心神不安的一直走,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走出好遠,習慣性的來到花之間的月白湖。

    “啊”直到腳踩到水,她才一下子驚醒,脫口發出一聲低呼,心跳也再次劇烈的浮動,心裏頭如小鹿亂撞,趕緊俯身彎下腰撩起湖水擦去衣服上沾染的藥膏,強自鎮定。

    只是輕輕一揉,衣服很快就洗乾淨了,雲瀟默默看着衣襟上的水漬,情緒卻不如衣服這般好清洗,她頓了頓,忽然又將身子往前挪了挪,透過月白湖清澈的湖水望見自己早已經緋紅的臉頰。

    瞬間感到一絲奇怪的不適,心裏煩悶無比,雲瀟電一般的放下手裏的衣服,撩起冰涼的湖水直接拍在自己臉上,想讓腦子清醒一些,月白花濃郁的靈力拂面而來,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撫着自己胸口,勉力讓急促的呼吸平穩下來,再等她做完手裏的動作站起來,一回頭就看到眼前突兀的閃出一個淡淡的人影,另一股神力讓花海無風自動,整個空氣都微微震盪。

    雲瀟豁然擡頭,撞見帝仲溫柔的笑臉,驚得忘記了自己身後就是月白湖,一步後退,直接摔了進去。

    帝仲站在岸邊好笑的看着她,也不急着出手,雲瀟慌亂的在水中拍打了幾下,一把撲在岸上,半個身子浸在水中,半個身子無措的轉開了視線,刻意避開對方的目光。

    “我有這麼嚇人嗎”帝仲索性蹲在岸邊,伸手摸了摸她被沾溼的頭髮,然後指尖逐漸下移到額頭,發現雲瀟整張臉燒的通紅,額頭更是火一般熾熱,他嚇了一跳,也不敢擅自將她拉出水面,只得尷尬的輕咳了幾聲,軟語相勸,“瀟兒,你的身體情況不能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先在湖水裏泡一會吧,等體溫降下去再起來。”

    “嗯嗯。”雲瀟趕緊將頭點的像撥浪鼓一樣,小心翼翼的往湖中縮了縮,眼角的餘光卻不自禁的偷偷瞥過岸邊的人。

    他在湖邊席地而坐,因爲是個透明的殘影,頭頂的月光可以直接穿過身體將他照的透白,月白花也好像長在體內,宛如天人般不真實。

    “你小時候,沒見你這麼害羞過呀”帝仲溫和的和她談着心,忽然意識到這並不是自己的記憶,又趕緊接了一句,“雖然我是八年前才被你的靈鳳之息驚醒,但是因爲記憶逐漸融合,所以他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很清楚,包括和你的那些過往,你不會介意吧我也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你什麼都知道”雲瀟呆住,懷疑自己聽錯了,本來就通紅的臉頰這一下直接燒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把整個頭都埋進水裏,支支吾吾的問道,“你、你是說我小時候乾的那些事情,你、你你全都知道”

    “呵”帝仲被她一番動作逗笑,繼續笑着說道,“你不是總喜歡半夜溜進他房裏,提着小夜燈站在牀頭嚇唬他玩嗎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進去的”

    “我有鑰匙啊。”雲瀟小聲嘀咕着,半張臉都浸在了水裏,提起這些幼年往事,忽然感覺心中如釋重負,吹了口泡泡,神祕的衝他眨眨眼睛,“他總懷疑我是不是偷偷學了什麼特殊的術法,還檢查過地面以爲我是用的遁地之術,其實我並沒有用那麼高級的東西,只是偷偷去找楊師兄配了他房門的鑰匙。”

    “楊師兄”帝仲若有所思的在回憶裏搜索着這個陌生的名字,好像只是崑崙山一個普通的弟子,有些小手藝,倒是經常做些有趣的小東西,在師門之中人緣極好,帝仲忍不住搖頭,不相信地說道,“就這樣簡單他換過幾次鑰匙,難道你每次都能跟着一起換了”

    “他換鑰匙也是找的楊師兄嘛,我早就跟師兄打過招呼了。”雲瀟開心的跳了一下,立馬又感覺自己失態了,連忙再次躲入湖中。

    帝仲呆呆地望着雲瀟,被她一席話說的啞口無言,雖然感覺離譜,又着實有那麼點道理,難怪蕭千夜一直不知道她是用的什麼法子偷偷進的房間,原本根本就不是什麼奇門遁甲之術,只是這麼簡單的買通了崑崙制鎖的弟子,每一次都私下裏給她另外準備了一把一模一樣的鑰匙

    “怎、怎麼了,你很失望的樣子”雲瀟的笑容僵了一僵,帝仲卻搖頭不可置信的笑出聲,下意識的伸手用力揉了揉對方的腦袋,自己被無數人尊爲戰神,竟然也會被這麼小小的把戲騙過了這麼多年

    雲瀟往後躲了躲,總感覺他的動作好像在摸一隻小狗,神色微微不悅,帝仲連忙收回了手,腦子裏竟然真的一瞬間想起來某隻小狗一樣的東西,雖然嘴角已經忍不住咧出古怪的笑容,言語上還是立馬好聲好氣的道:“我只是覺得稀奇,堂堂崑崙掌門的親傳弟子,竟然會用這種俗人的方法,更要命的是,居然還沒有被人發現”

    “楊師兄對我可好了,纔不會告訴他,崑崙的人對我都很好。”雲瀟毫不客氣的懟回去,帝仲倒也沒顯得多驚訝,微微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你一貫就是他們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很寵你,也正是因爲這種溺愛,才養成了你現在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吧。”

    雲瀟張了張嘴,生氣的爬出水面,用手抓起湖水朝他砸去,罵道:“你胡說”

    帝仲一動不動,任由湖水從自己身體裏穿了過去,平靜的看着她,語氣卻一點點嚴厲起來:“瀟兒,你可知道,如果你沒有靈鳳之息,當年從追着他從懸崖跳落就是必死無疑,他是不會死的,就算我沒有醒過來,他依然有兇獸窮奇的血脈,死的人一定是你,你太任性妄爲了,那麼高的懸崖,真的一點不怕”

    雲瀟立馬縮回了湖裏,嘟着嘴悶悶不樂的不說話,帝仲好似什麼都沒有看到,繼續淡淡的說着:“如果你沒有靈鳳之息,無論是當年的墜崖,還是地下城中遭遇地縛靈,都夠你死幾次了。”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雲瀟沒底氣的壓低聲音,已經從對方的話裏聽出了一些東西,帝仲十分平靜的嘆了口氣,終於將目的言明:“我是來勸你留在厭泊島繼續調養的,這裏有紫蘇照顧你,月白花也能很好的壓制你體內愈發難以控制的靈鳳之息,你留下來,不要跟他回去了。”

    雲瀟面無表情,咬了咬牙,沒等她開口,帝仲又再次勸道:“你已經用分魂大法附於劍靈之上,隨時都可以在他身邊保護他,沒必要親身涉險,答應我,留在厭泊島好麼”

    他的語氣溫柔如水,緩緩流進雲瀟心底,讓她真的產生了一絲動搖。

    帝仲忽然起身靠近月白湖,轉眼之間已經走到她面前,第一次和這個人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雲瀟的身子微動了動,一口口地大吸着氣,想逃,又被他一把拎住拽了回來,那分明只是一個魂魄都算不上的殘影,捏着她的肩膀就讓她動彈不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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